《天才剑客和他的有毒男友》黎落青黄

7、逍遥山-1

　　逍遥山云雾缭绕，山青水碧，空气凉爽，确实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孟柯前脚刚踏进门，孟晓后脚就跟了进来，只见他偷偷一勾，就顺走了孟柯挂在手上的桂花糕和红豆饼。
　　“孟柯哥，你真好！”
　　孟柯朝对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而孟晓冲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就这一抱，恰巧就看到跟在孟柯身后百米开外的一脸木然的江景天，孟晓吓得一哆嗦，连忙侧过头，凑在孟柯耳朵旁，紧张又小声地说：“孟柯哥，你好像……被尾随了。”
　　孟柯一听，一下子反应过来，他笑得差点没站稳，说：“你说那家伙呀，人家是来学剑的，在山下碰到我，求着我带他进来，我本不愿，不过你知道的，你哥我向来心软，便只好带他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他跟踪你偷偷进来的。”孟晓安慰似的拍拍自己，松了口气，但突然又反应过来，“学剑?他一江家人不好好研究自家毒术，跑我们这儿来学剑干嘛?”
　　“那我就不知道咯。”孟柯一边推开死死捆住自己的孟晓，一边回答说。

　　“柯儿，你回来啦。”走出来的是孟雨兰，她今天身穿一件山黎色的裙衫，头上簪着一朵不知名的野花，腰间系一条竹黄色的飘带，脚踩一双山矾色的白鞋，整个人显得格外温柔而端庄。
　　她刚出来就看到站在门口笑嘻嘻的孟柯，以及一旁站的端正的江家少年，“这位公子便是江家江景天吧，快进屋来坐。”

　　此时午训，众弟子都聚在院内，只见一位神色严峻的男人站在众弟子面前，厉声道:“执剑者，当心无杂念，追求剑人合一的境界，尤其要摒弃世俗的欲望，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剑客。你们可记住了！”
　　“弟子记住了！”众弟子齐声回应，然后便四散开去练剑。
　　再看那男人——身形挺拔，眉峰高耸，眼里是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傲气，穿的一身烟栗色的黑衣，又手持一柄通体乌黑的长剑，上面刻有“狂浪”二字，男人站在那，就已经透露出旁人不敢接近的气息，而这位就是孟家如今的门主孟沧绝。
　　见孟柯一行人进来，一旁走过来迎接他们的是大师兄孟舟一，与江景天在武斗场交手之后，这次的见面倒没有表现出敌意，毕竟来者是客，自己又是大师兄，该有的礼数尚且一样不能落下，更别说对客人拔剑了。
　　孟舟一引几人先一步去正厅坐下，随后才去请来门主孟沧绝。

　　“晚辈清月谷江景天，见过孟家门主。”江景天见孟沧绝进来，起身行礼道。
　　“我知道你，江川的二儿子。”孟沧绝道，“说起来，你得叫我一声姨夫。”
　　“若论血缘，确实如此，只是若论如今母亲与孟夫人的关系，恐怕不允许我这么称呼您了。”江景天回应道，不紧不慢却字字分明。
　　“那便随你吧。”孟沧绝看着眼前的少年，眼里既有欣赏，亦有无奈，“只说你此行来清月谷，可是替江家办什么事?”
　　“晚辈此行前来，只是为自己，想向前辈学习剑术，还望前辈不吝赐教。”江景天答。
　　孟柯心里吃惊，没想到他以为的借口，居然真是江景天此行的目的。
　　“为何要学剑术，你们江家不是专攻毒术吗?”孟沧绝不解，问道。
　　“武斗场一战，我与孟柯公子交手，感叹于公子精湛的剑术，也意识到空有毒术局限太多，便想来逍遥山求剑。”
　　孟柯一听，心头一喜，在一旁点头附和，心想他总算说了一句中听的话。

　　孟沧绝听完微微颔首，随即交代孟舟一，道:“去寻澜衣，让她把‘乌啼’取来。”
　　“可是乌啼——”孟舟一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你只管取来便是。”孟沧绝伸手止住。“那把剑是父亲你留给——”，“舟一！”孟沧绝道，声音里是不容反驳的威严，“是。”孟舟一应声退下，心里却是对父亲决定的不解。
　　“乌啼”与孟柯的佩剑“落霜”本是一对，二者共生于剑冢之中，吸自然灵气，相生相斥，一柄乌金锃亮，剑气凶狠，一柄雪白清亮，剑气凛冽，当初他们这一辈人就属孟柯天赋最高悟性最好，门主便将“落霜”赠予他作为配剑，而至于“乌啼”，门主曾说是留给适合他的人的，大家就都默认要给未来的门主，同时也默认孟舟一将作为未来的门主，可是如今父亲居然要把剑交给这一外来少年，让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孟舟一来到后院，看到母亲正在修理后院的花枝，只看眼前的女人——朱唇凤眼吊梢眉，粉面含笑藏心事，双眉微蹙起，像是嗔怪又似愁虑，此人就是孟夫人江澜衣。
　　“小舟来啦，可是有事?”江澜衣见孟舟一过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心地问。
　　“见过母亲，父亲......他叫我来取乌啼。”孟舟一回应，语气中满是不情愿。
　　江澜衣愣了一愣，问道:“可是江家的人来访?”
　　“来者是江家的江景天，母亲你是怎么知道的。”孟舟一有些意外，他什么都还没说，母亲就已经猜出来取剑的目的和给剑的人。
　　“是景天啊......”江澜衣的声音很低。
　　“母亲，是有什么事吗?”孟舟一连忙问。
　　“没——没事，随我来吧。”江澜衣进屋，取出乌啼，交到孟舟一手上，“舟儿，父亲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乌啼虽好，但是并不适合你。”
　　“知道了，母亲。”孟舟一结果剑转身离去。
　　江澜衣站在原地，出了神，不知是缘分还是报应，这么多年了，再来孟家的第一个江家人，居然是江景天……

　　另一边，孟沧绝从孟舟一手里拿过乌啼，转身对江景天说:“这把剑名为‘乌啼’，是孟家剑冢里的古剑，现在作为你的佩剑，望你可以与他交流，驾驭住这把剑。”
　　“雨兰，你带江公子先去休息，其余人也先下去吧。”孟沧绝道，随后指着孟柯，“你留下，我有些话给你说。”
　　“门主有什么事要与我交代呀？”待众人走后，孟柯问，随手拿起一枚刚买回来的绿豆糕。
　　“我之所以把‘乌啼’给他，你应该能懂其中的原因吧。”
　　“我知道，是因为此人正气凛然，刚好能与乌啼固有的邪气相制衡，所以这柄剑只能交给他。”孟柯回答说。
　　“没错，”孟沧绝欣慰地点了点头，“只是要握住这柄剑，不会比握住‘落霜’容易，如今你与‘落霜’已然产生了默契，今后还得你多多帮一帮他才是。”
　　“门主，江家那小子可不好惹，你没见他那张臭脸，况且人家功力不在我之下，我又怎么帮他呢？”孟柯故意回答。
　　“你小子又明知故问，反正我该交代的已经都说了，其余的你看着办吧。”孟沧绝道，孟柯虽然是他收养来的孩子，一开始并没有想传与他剑术，不过仅仅是日日旁观，却一跃成为众弟子里剑术最好的一个，因此后来才决定教他剑术，而且与孟家大多数弟子不同，他不局限于规矩条框，而是多了些随性，这倒是成了优势，也让孟沧绝更青睐这个孩子一些。

　　孟柯离开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拔出落霜，细细端详着这柄佩剑，落霜剑如其名，通体洁白剑气如霜，剑刃锋利，确是天下难寻的名剑，只是当初为了握住落霜，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回忆）
　　“孟柯，今日门内弟子比试，你的表现最佳，我将此剑传于你，希望你能成为这柄剑认可的主人。”孟沧绝看着眼前的少年，满脸欣慰，将落霜放到他手里。
　　“知道了门主，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孟柯的回答十分肯定。
　　之后的日子，孟柯一直苦练剑术，可不管他如何夜以继日地练习，始终与手中的落霜达不到人剑合一的境界，寻遍各种方法，离领悟剑意始终差上一步，直到那日他在逍遥山后山练剑，一只野兔从草丛里窜出来，孟柯下意识挥剑，霎时鲜血溅在剑身上，这鲜血顺着剑身流下，竟印出隐隐红光，而又显现出细小的密密麻麻的脉络，像是血管一般，一瞬间孟柯突然感受到手中的落霜像受到极大的刺激，变得难以压制却力量强大了数倍，不过也只在一瞬间就归于平静，落霜剑身上的血迹也消失不见了。
　　孟柯若有所思，随后用手握住剑刃，轻轻一划，就在手心留下一道口子，而流出的血液则滴在了落霜之上，手里的落霜又一次像被唤醒，剑身的红丝更加明显，而唯一不同的是孟柯觉得落霜虽然剑气更强大，却突然变得十分顺从，他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血让落霜认了主，才能能短暂地与落霜同为一体。
　　自那之后，孟雨兰时常见自己这个弟弟身上新添许多伤口，但是一想到自己这个弟弟性子就是这样，坐不住好动，漫山野地跑，所以只能每日晚上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嘱咐他白日里小心不要乱跑伤了自己，看着这些伤她也很是心疼。
　　一日复一日的磨合，落霜终于完全接受了孟柯的血液，认可了孟柯的气味，此时人剑合一，才终于完成了交互……

　　“出来吃饭啦！”孟雨兰在屋外唤道。
　　“来啦师姐！”思绪收回，孟柯将落霜插回剑鞘，起身出了房间。
　　今天的晚饭比平日多了一副碗筷，是为新来的客人准备的，菜肴也显然丰盛了许多，虽然远不及在玄月阁吃的大餐，但比起平时而言好歹多了许多荤食。
　　“江公子，这几日就安心住下，练剑之事不必着急，来，吃菜。”江澜衣说着，就打算为他夹菜。
　　“不必麻烦了，我自己来就好。”江景天起身，婉拒了孟夫人的好意。
　　“你这人真是没礼貌，快接着呀，还想不想练剑了。”孟柯见江澜衣神色有异，连忙把江景天的碗一把夺过来，笑嘻嘻地望着江澜衣，道，“这家伙不识好歹，我替他谢过江夫人的好意啦。”

　　孟柯从小就和其他人不一样，大家都默认的“孟夫人”，他偏偏要叫“江夫人”。
　　“门主虽姓孟，可夫人姓江，我叫江夫人哪里有错！”每当别人纠正时，他就如是回答。

　　于是这一声“江夫人”便一直喊到了现在。
　　江澜衣笑笑，没有说什么。

　　第二日孟柯去后山溜达，就见到了江景天在练剑。
　　“不愧是江公子，就是不一样，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