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废土都在嗑我和联姻对象的CP》秋水眠花

7、大家好，我是叶醒

　　数字一开始还算是爬升，后来就直接爆炸式增长，曲线图近乎垂直地向上飙升。
　　“这……怎么可能？”小周也凑过来，眼睛瞪大，“就算是末世前粉丝数据打榜，也没有这么恐怖的数据增长。这需要多么恐怖的组织度和执行力？更何况，西部……西部不是一堆散落的据点吗？是灌水吗？”
　　老陈放下咖啡杯，脸上的平静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警惕。“不是灌水 。”他调出IP分析图，屏幕上，代表西部各主要据点的光点接连亮起，汇成一片密集的光海，每一个光点都在向叶醒直播间输送着稳定的数据流，“是有组织的、基于新开通基础设施的集体行动。他们在……排队入场。”
　　后台的异常波动，几乎在瞬间就反映在了公众可见的预约数显示页面上。
　　实时刷新的榜单上，“叶醒（颜值区）”这个名字，原本寂寂无闻地垫底。但在某个瞬间，它后面的数字开始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刷新。
　　路过的观众揉了揉眼睛：
　　“眼花了？刚才那个过气明星的预约数是不是跳了一下？”
　　“靠！bug了吧？怎么从十几直接跳到五位数了？！”
　　“平台程序员睡着了吗？这种数据异常都不管？”
　　很快，不仅仅是路人，其他主播的粉丝、甚至一些中小主播本人也注意到了这诡异的数据飙升。
　　论坛马上挂起来帖子，讨论激烈。
　　“兄弟们快看预约榜！那个叶醒的数据疯了！”
　　“绝对是刷的！平台不管？@山海间官方”
　　“呵呵，十分钟涨了几十万预约？当我们是傻子？这后台硬得离谱啊！”
　　“平台，请给我们一个解释！”
　　帖子里充满了质疑、嘲讽和愤怒。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这是走了后台，平台数据造假。
　　此时，各大直播间的弹幕也在带节奏：
　　【那个叶醒的预约数好假啊！平台是不是在强推他？】
　　【恶心！肯定是关系户，连脸都不要了！】
　　【已截图，等一个官方解释！】
　　【预约数据有什么用，到时候直播间没有人更打脸了！】
　　【其他不论，那落后的大西部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终端设备！】
　　这确实是个问题。
　　此时大西部的人们手里拿着的终端五花八门，有旧的个人设备，有据点公用的平板，甚至还有经过林星辰带着技术人员一起改造、能连接网络的简易显示装置。他们脸上没有太多激动，只有一种“完成任务”的认真。
　　一个少年边操作边嘀咕：“这山海间平台界面真花哨……不如咱叶老师以前的频道实在。”
　　旁边的大婶拍了他一下：“少废话，叶老师要用的！赶紧预约！”
　　“诶疼……疼疼。”少年嘴里埋怨着，但是手上操作速度却不慢。
　　大西部这边进行的如火如荼，长城垣那边人仰马翻。
　　迥异于网上的热闹，杨小雨蜷缩在长城垣第四分区分配给她的、不足六平方米的隔间里，手指无意识地在终端上滑动。空气里是浑浊的、又习以为常的气息，以及隔壁孩子压抑的咳嗽声。她最终点开的，是那个名字——叶醒。
　　心里没什么波澜，甚至有点自嘲。
　　末世前，她是宋哲的铁粉。宋哲，那个和叶醒同期出道、风格迥异、粉丝间撕得昏天暗地的对家。
　　她买过宋哲所有的专辑，在线上和叶醒的粉丝路鏖战过无数个晚上，把叶醒的海报P成各种丑图，坚信自家哥哥才是娱乐圈清流。
　　那时，“讨厌叶醒”几乎是她青春叛逆期的一种身份标识。
　　然而，末世来了。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被粉碎了重新粗糙组合。亲朋好友没有逃过最初的混乱，她的“信仰”宋哲……据说在南方某个据点遭遇了兽潮，再无声息。
　　她带着满身污渍伤痕和一颗几乎麻木的心，挣扎到了长城垣。靠着末世前的网络专业技术，勉强活了下来。
　　追星？那像是上辈子另一个陌生女孩干的事。偶像、舞台、打榜、互撕……在饥饿、困顿以及无止境的死亡恐惧面前，仿佛隔世。她不再关心任何“明星”，幸存下来的公众人物要么依附强权，要么泯然众人，都与记忆中的光影无关。
　　但是叶醒要开播的消息，还是鬼使神差的戳进了她的视线。
　　大概是因为“叶醒”这个名字，是为数不多还能唤起一点熟悉感的存在。又或许，只是单存想窥探一下当年的“偶像的对家”，如今落魄成了什么样子——带着一点残余的、近乎本能的比较心。
　　她看到论坛一边倒的嘲讽，看到预约数最初可怜的“17”，心里掠过连她自己都分辨不明是痛快还是悲哀的情绪：看，当年众星捧月又如何？末世面前，众生平等，甚至……更惨。
　　就在这种心情下，她目睹了那场“数据雪崩”。
　　林小雨愣住了。跟那些叫嚣着预约假数据的声音不一样，她追过星，刷过数据，她还是个网络技术专业的。所以，她知道，那不是水军刷的数据，也不可能平台刷的数据。末世都三年了，哪里还有水军？平台也不可能做这么蠢的事情，虚假的“预约数据”毫无意义。
　　出于末世前的追星经验，她本能的感受到那是无数真实个体在同一时刻、怀着同一种意志的集体行动。
　　但是，在秩序崩坏、人人自危的末世，怎么可能呢？
　　最终，叶醒直播间的预约数字定格：【87，525】。
　　整个平台的注意力，无论出于何种目的，都被强行拽向了这个准备第一次开播的直播间。
　　下午18：10，叶醒准时开播。
　　黑暗褪去。
　　没有特效，没有音乐，也没有主播的脸。
　　首先占据整个画面的，是一个“角落”：
　　灰色的岩石桌面，末世前常用的盘子里，放着几块不同样式的糖果糕点和肉干，旁边的小筐里有几个饱满的泛着光泽的水果。
　　一个敞口的玻璃罐，清水养着几颗变异的“声浪薄荷”，闻着清新，轻轻戳一下还能发出悦耳的声音。
　　最引人瞩目的是一个小密封玻璃罐子，里边装着数十片叶子形状、晶莹剔透的结晶体。隔着屏幕都能看到叶子结晶里彩色的液流脉动，散发出柔和的微光。这是叶醒用冰异能催动的，无实际用途，纯粹为了好看。
　　桌旁是一把藤编椅，这是请了大西部的老师傅专门编制的，适合咸鱼躺，叶醒的最爱。
　　藤椅背后是一扇窗，窗上挂着几片翼膜，随着窗外极细微的气流轻轻翕动，投下一片不断变幻的、斑驳陆离的光影。光影中有虹彩的纹路，如同水波的涟漪，又似极光的碎影，让整个角落笼罩在一层梦幻般的静谧里。
　　窗外是一片院子，镜头里只能看到一隅，都能感受到澎湃的生命力与生活气息：
　　整齐的菜畦里，绿叶和果实看起来都很美味；
　　角落里，用废弃容器改造的花盆里，盛开着散发夜光和和形态奇特各种花花草草，色彩斑斓。
　　简陋的秋千挂在老树下，只露出一个边角，晃晃悠悠。
　　整个画面，没有恐慌，没有废墟，没有变异的狰狞。它温暖、明亮、生机勃勃。要不是那些末世才有的“特产”，他们都以为隔着镜头被带着穿越回末世前了。
　　也就几秒的时间，记忆中熟悉的公子音传来：“哟，已经加载好了。”
　　语音未落，大家就看到一截挽到小臂的、干净的白色衬衫袖口，随着动作出现在镜头里。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没能看清。
　　随着他继续走近，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正将一本笔记本随意放在桌上。就在他放下东西并俯身查看屏幕的时候——画面毫无预警地，又或者说，过于自然地，捕获了白色衬衫底下，在光影下修长而柔韧的腰腹轮廓。
　　白衬衫的主人在藤椅上坐下，嘴角微扬，笑容明艳：“大家好，我是叶醒。”
　　镜头前的这种干净和纯粹，惊住了前来看好戏的各位看客，已经酝酿了几天的弹幕突然就卡壳了。
　　死去的记忆好像突然被袭击，这个人，不管见多少次，每一次都会让人发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