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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番外:师兄们的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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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的修仙日记:不务正业番外·人物篇》
夏鸣轩篇:剑骨柔肠
第一章:剑冢孤影
夏鸣轩七岁那年,第一次握剑。
不是名剑,只是一截被遗弃在剑冢边缘、锈迹斑斑的断剑。那日他随师尊——剑峰峰主寒霜真人巡查剑冢,所有弟子都敬畏地远远站着,只有他,鬼使神差地走向了那截断剑。
“别碰!”有师兄急声喝止,“剑冢之剑皆有残魂,小心反噬!”
可夏鸣轩的手已经握了上去。
预想中的反噬没有来。断剑在他掌心轻颤,发出微弱的嗡鸣,锈迹寸寸剥落,露出下方暗淡却依旧锋利的剑身。一缕极淡的剑意顺着剑柄流入他体内,那是剑主临死前最后的执念——不甘。
寒霜真人疾步走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灵力探入。片刻后,这位向来冷峻的剑峰峰主,眼中闪过震惊:“天生剑骨……竟真是天生剑骨!”
剑骨,剑道修行者梦寐以求的体质。拥有剑骨者,对剑意感知敏锐,习剑速度是常人数倍,且剑招威力大增。
夏鸣轩从此成了剑峰重点培养的弟子。
但剑骨带给他的,不只是荣耀。
十岁筑基,十三岁凝元,十八岁金丹。同龄弟子还在为突破筑基苦苦挣扎时,他已站在了剑峰年轻一辈的顶点。
随之而来的,是孤独。
师兄弟们敬畏他,师长们对他期望过高,同龄人中无人能与他论剑。他每日除了练剑就是练剑,剑冢成了他唯一的朋友。
那截断剑被他修复,取名“孤鸿”。他常常抱着剑坐在剑冢最高处,看着云卷云舒,一坐就是一整天。
“鸣轩,你剑道天赋绝佳,但心境有缺。”寒霜真人曾对他说,“剑者,当有守护之物。你心中空空,剑再利,也只是死物。”
守护之物?
夏鸣轩不懂。他从小在剑峰长大,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师尊严肃,师兄疏远,师弟敬畏。他什么都没有,除了剑。
直到那日,他在剑冢深处发现了一个秘密。
剑冢最中央,有一座无名坟。坟前插着一柄通体冰蓝的长剑,剑身刻着两个字——“不悔”。
夏鸣轩第一次靠近时,那剑爆发出冲天剑意,将他震飞数十丈。但他不死心,每日都来,远远地看着那柄剑。
三个月后,长剑终于不再排斥他。他走到坟前,看到了墓碑背面刻着的小字:
“爱妻林晚秋之墓。夫楚月寒立。”
楚月寒?那个清月峰的冷面师叔?林晚秋又是谁?
他回去问师尊。寒霜真人沉默良久,才道:“那是百年前的旧事了。楚师妹曾有一挚友,名叫林晚秋,是月莲宗传人。晚秋陨落后,楚师妹将她的佩剑葬在此处,以剑为碑。”
“那楚师叔为什么不常来祭拜?”
“因为她修了‘忘情道’。”寒霜真人叹息,“忘情忘情,就是要忘记一切尘缘。她百年未踏足剑冢,便是证明。”
夏鸣轩不明白。若是重要的人,为什么要忘记?
他从此常去那座坟前练剑。说来奇怪,在那里练剑,剑意格外顺畅。孤鸿剑也常与“不悔”剑共鸣,仿佛两柄剑的主人曾是旧识。
某日练剑时,他忽有所悟,剑招中多了一丝莫名的情绪——不是杀伐,不是凌厉,而是……温柔。
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寒霜真人看到他的剑意变化,眼中闪过复杂:“你悟到了‘守护之剑’的雏形。但这还不够,你需要找到真正想守护的东西。”
真正想守护的东西……
夏鸣轩想了很久,想不出来。
直到秘境之行,他遇到了洛熙。
那个总是“不务正业”的小师妹,明明修为低微,却敢挡在他面前,用一口锅和一堆调料对抗幽冥卫。明明自己怕得要死,却还要安慰受伤的同门。
“二师兄,你受伤了!我这有药!”
“二师兄,尝尝我新做的灵肉干!”
“二师兄,别总板着脸嘛,笑一笑多好看!”
聒噪,麻烦,不按常理出牌。
可不知从何时起,他练剑时会想起她嚷嚷“二师兄教我剑法”的样子;去思过崖送饭时会特意绕路摘她爱吃的灵果;看到她受伤会下意识握紧剑柄。
他想,或许这就是想守护的感觉。
不是惊天动地的誓言,只是希望那个总在笑的小姑娘,能一直这样笑下去。
后来,楚月寒和洛熙的关系曝光,宗门震动。
夏鸣轩站在执法堂外,听着里面长老们冰冷的审判:“师徒悖逆,当废修为,逐出宗门。”
他握紧了剑。
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想剑峰的规矩,想师尊的教诲,想自己苦修多年的剑道。
然后他推门而入。
“弟子夏鸣轩,愿以剑峰亲传弟子身份担保——楚师叔与洛师妹之事,绝非悖逆,而是真情。”
满堂寂静。
寒霜真人看着他,眼神复杂:“鸣轩,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弟子知道。”夏鸣轩跪下,却挺直脊背,“剑道修心,若连真情都不敢承认,修什么剑?”
他抬起头,看向高坐的掌门:“掌门师伯,弟子曾悟到,剑的最高境界不是杀戮,而是守护。楚师叔守护洛师妹,洛师妹也守护楚师叔,这何错之有?”
最终,处罚改为思过崖三年。
夏鸣轩松了口气。
离开执法堂时,寒霜真人叫住他:“你真的想清楚了?为了她们,值得吗?”
“值得。”夏鸣轩回答得毫不犹豫,“她们是弟子想守护的人。”
寒霜真人看了他很久,最终拍了拍他的肩:“去吧。你的剑道,你自己走。”
那一刻,夏鸣轩感到困住他多年的某种枷锁,碎了。
后来,红尘客栈开业。
夏鸣轩以“剑道瓶颈”为由申请外出游历,实则去了客栈。他想,在哪里练剑不是练?在这里,至少有人会在他练完剑后递上一碗热汤,说“二师兄辛苦啦”。
很平凡,很温暖。
就像那个总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就像那盏永远为他留着的灯。
某夜,银玥问他:“你堂堂剑峰天才,真甘心在这里当个护卫?”
夏鸣轩擦拭着孤鸿剑,头也不抬:“这里有什么不好?”
“没有对手,没有名声,没有剑峰的资源。”
“但有家人。”他顿了顿,“而且,剑道不在高处,在人心。”
银玥愣了愣,笑了:“你变了。”
“嗯。”夏鸣轩承认,“变了挺好。”
现在的他,依旧每天练剑。但练完剑,会去武馆指点那些崇拜他的孩子,会去前堂帮忙端菜,会坐在院中听洛熙讲今天的趣事。
孤鸿剑的剑意,早已从“孤”变成了“守”。
守护客栈,守护家人,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这就是他的剑道。
简单,却充实。
就像那日他教林枫剑法时说的:“剑不是用来炫耀的,是用来守护重要之物的。当你有了想守护的人,剑自然就有了灵魂。”
林枫问:“那二师兄想守护谁?”
夏鸣轩看向厨房方向,那里飘来饭菜的香气,和洛熙哼歌的声音。
他笑了笑,没回答。
但剑知道。
剑鸣清越,温柔如诉。
宋子玉篇:丹心红尘
第一章:药香童年
宋子玉出生在丹道世家。
宋家世代炼丹,虽不及药王谷显赫,但在东域也是有名有姓的丹道家族。他三岁识药,五岁控火,七岁炼出第一炉一品丹药,被家族寄予厚望。
但他最喜欢的,不是炼丹,是种药。
宋家后山有一片药圃,是他偷偷开辟的。那里不种珍稀灵药,只种些常见的草药:止血草、宁神花、清心草……还有他从野外移植来的、不知名的小野花。
“子玉,你天赋绝佳,当以高阶丹药为目标。”父亲总是这样教导他,“这些凡草,炼不出什么好东西。”
宋子玉点头称是,回头还是往药圃跑。
他喜欢看草药生长的样子,喜欢闻雨后泥土混合药草的清香,喜欢观察不同草药间的相生相克。他觉得,炼丹不只是把药材扔进炉子那么简单,要真正理解每一味药,才能炼出最好的丹。
十二岁那年,家族试炼。
考题是炼制三品丹药“筑基丹”。宋子玉轻松炼出,且成丹九颗,皆为上品。
评审的长老们惊叹不已,父亲脸上也难得露出笑容。
但宋子玉交出的,不只是筑基丹。
他还交出了一瓶自制的“清心液”——用后山那些“凡草”调配而成,虽不入品,却能有效缓解低阶修士修炼时的心烦气躁。
“这是何物?”有长老皱眉,“试炼只要求筑基丹。”
“弟子觉得,修行之人,筑基重要,但心境也很重要。”宋子玉不卑不亢,“清心液虽简单,却能帮到很多买不起宁神丹的弟子。”
场面一时寂静。
父亲脸色铁青。
试炼结束后,宋子玉被叫到祠堂。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在做什么?”父亲声音冰冷,“家族培养你,是希望你成为丹道大师,不是让你去研究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弟子觉得,丹药的价值不在品阶,而在能否救人。”宋子玉第一次顶撞父亲,“清心液成本低廉,炼气期弟子都用得起,这难道不好吗?”
“目光短浅!”父亲怒道,“修真界弱肉强食,没有高阶丹药,如何立足?从今日起,你不准再去后山药圃,专心研习高阶丹方!”
宋子玉沉默了。
他依旧炼丹,依旧出色。十六岁炼出四品丹药,十八岁炼出五品,二十岁已是金丹期,成为宋家年轻一代第一人。
但他总觉得少了什么。
直到那日,他随家族长辈去青岚宗交流。
在丹符峰,他看到了一种完全不同的炼丹理念。
丹符峰峰主对他说:“丹药的本质,是调和阴阳,平衡五行。高阶丹药固然重要,但能惠及众生的,往往是那些最基础的丹药。”
峰主带他去了丹符峰下设的“济世堂”。那里每天都有受伤的凡人、低阶修士前来求药,丹符峰弟子用最基础的丹药和医术免费救治。
“修真者也是人,修行不是为了高高在上,是为了更好地守护。”峰主说,“你的丹道天赋,不该只局限于家族荣耀。”
宋子玉心中的某个地方被触动了。
交流结束后,他做出了一个让家族震怒的决定——拜入青岚宗丹符峰。
“逆子!”父亲摔碎了最心爱的茶盏,“宋家百年基业,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丹符峰?!”
“宋家很好,但那里没有弟子想走的道。”宋子玉跪地磕了三个头,“请父亲成全。”
他离开了宋家,带着简单的行囊,和一颗寻找“真正丹道”的心。
在丹符峰,他如鱼得水。
他依旧研究高阶丹药,但也花大量时间改良基础丹方,让丹药更便宜、更有效。他常去济世堂坐诊,亲自为病人配药。
某次,一个老农抱着受伤的孙子来求医。孩子从山上摔下,腿骨折了,家里穷,买不起接骨丹。
宋子玉用几种普通草药调配了外敷药膏,又用木棍固定,分文未取。
三天后,老农带着一篮子自家种的青菜来道谢:“仙师,家里没什么值钱的,这个您收下。”
宋子玉收下了,那篮青菜,比他炼出的任何一炉高阶丹药都让他开心。
他明白了,丹道的意义不在丹药品阶,而在能否真正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后来,他遇到了洛熙。
那个总在“不务正业”的小师妹,炼丹手法一塌糊涂,火候控制乱七八糟,却总能歪打正着,炼出些稀奇古怪但效果不错的东西。
“三师兄!你看我用灵膳的思路改良的‘辟谷丹’,加了点果干,吃起来有甜味!”
“三师兄,我研究了个‘驱蚊香’,用了七种草药,晚上点一支,保证没蚊子!”
“三师兄,这个药膏治烫伤可管用了,我上次被锅烫到,抹了第二天就好了!”
宋子玉一开始是无奈的,但渐渐发现,洛熙那种“天马行空”的思路,反而给了他很多启发。
丹药一定要规规矩矩吗?药性一定要完全按照丹方来吗?
也许,打破常规,才能找到更好的路。
所以他支持洛熙的“不务正业”,甚至帮她改良那些稀奇古怪的配方。
秘境之行,魔劫之战,红尘客栈……他一步步走来,丹道也在不知不觉中突破。
在客栈的日子,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他开辟了药圃,种满了各种草药——珍稀的,普通的,甚至还有野菜。他每天除了炼丹,就是研究新药,或者去镇上义诊。
客栈的客人、镇上的居民,都知道这里有个医术高明、心地善良的宋大夫。头疼脑热、跌打损伤,都来找他。
他从不收高价,有时甚至分文不取。
“宋大哥,这是我娘做的腊肉,您尝尝。”
“宋仙师,这是我今天采的蘑菇,新鲜的!”
“宋大夫,我孙子会走路了,多亏了您!”
一声声道谢,一篮篮心意,比任何赞誉都让他满足。
某日,父亲突然来访。
三年未见,父亲老了许多。他站在客栈门口,看着忙前忙后的儿子,眼神复杂。
“你就甘心在这里,当个……客栈大夫?”父亲问。
宋子玉正在给一个摔伤的孩子包扎,头也不抬:“这里没什么不好。”
“宋家需要你。”父亲声音有些沙哑,“你弟弟……丹道天赋不如你,撑不起家族。”
宋子玉包扎完,送走千恩万谢的家长,才转身看向父亲。
“父亲,您还记得我小时候问过您的问题吗?”他平静道,“我问您,丹药为什么一定要卖那么贵?为什么很多需要的人买不起?”
父亲沉默。
“现在我知道了答案。”宋子玉笑了笑,“因为有些人把丹道当成了敛财的工具,当成了彰显身份的手段。但丹道的本心,应该是‘济世’。”
他指向客栈里来来往往的人:“在这里,我炼的每一颗丹药,都能真正帮助到需要的人。他们的一声谢谢,一个笑容,就是我修行的意义。”
父亲久久不语。
临走时,他说:“你……很好。比我想象的,更好。”
那一刻,宋子玉知道,父亲终于理解了他。
后来,他炼出了八品“九转还魂丹”,名震修真界。
各大门派纷纷来求,许以重利,许以高位。
宋子玉一一婉拒。
“丹药是给人用的,不是用来炫耀的。”他对来客说,“若真需要,带着病人来客栈,我自会救治。但丹药,不卖。”
有人笑他傻,有人赞他高义。
他不在乎。
每天依旧炼丹,种药,义诊,偶尔和夏鸣轩下盘棋,听洛熙讲新菜式,帮楚月寒整理药材。
平凡,充实,温暖。
这就是他的丹道。
红尘之中,药香袅袅。
济世救人,方为丹心。
林耀篇:重担与自由
第一章:大师兄的责任
林耀是孤儿。
他被掌门从山下捡回时,尚在襁褓。掌门说,那是在一次除魔任务归途中,路过被魔修屠戮的村庄,全村无一活口,只有他在母亲的尸体下,侥幸存活。
“此子与我有缘。”掌门将他带回青岚宗,收为亲传弟子。
因为是掌门首徒,他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肩上担着什么。
要成为师弟师妹们的榜样,要维护宗门规矩,要处事公正,要顾全大局……太多太多的“要”,压在他尚且稚嫩的肩膀上。
十岁筑基,他不敢骄傲,因为他是大师兄。
十五岁凝元,他不敢松懈,因为他是大师兄。
二十岁金丹,他不敢自满,因为他是大师兄。
他永远是那个最早起床练功、最晚休息、凡事冲在最前、责任扛得最多的林耀。
师弟师妹们敬他,也怕他。
“大师兄太严肃了。”
“大师兄从来不开玩笑。”
“大师兄眼里只有规矩。”
他听到过这些议论,但从不解释。因为他知道,若连他都松懈了,师弟师妹们更会懈怠。宗门需要一根定海神针,而他,就是那根针。
直到楚月寒和洛熙的事曝光。
执法堂上,听着长老们冰冷的审判,林耀第一次感到迷茫。
规矩说,师徒悖逆,当严惩。
可心说,她们有什么错?
他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了洛熙刚入门时,捧着一包桂花糕,眼睛亮晶晶地问“哪一峰伙食最好”的样子。
想起了她在清月峰种菜,被楚月寒抓到,吐着舌头说“师尊我错了,但菜快熟了”的样子。
想起了她在秘境中,明明怕得要死,却还要挡在师兄师姐面前的样子。
想起了她在思过崖外,对着紧闭的门扉说“师尊,我在这里等你”的样子。
那些画面,和执法堂冰冷的“规矩”形成鲜明对比。
夏鸣轩站出来了,宋子玉也站出来了。
林耀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可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因为他是大师兄,是执法堂副执事,是掌门亲传弟子。他的一言一行,代表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宗门的立场。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看着楚月寒和洛熙被押往思过崖,看着夏鸣轩和宋子玉失望的眼神,林耀第一次感到,肩上的担子如此沉重,重到……让他窒息。
那夜,他去了思过崖。
远远地,他看到崖顶洞窟外,洛熙抱着食盒坐在石阶上,对着门扉轻声说话。月光洒在她身上,孤单却坚定。
楚月寒打开门,揉了揉她的头,又关上门。
但那一瞬间的温柔,林耀看得清清楚楚。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还是个孩子时,练功受伤,掌门师尊也是这样,一边责骂他“不小心”,一边小心翼翼给他上药。
严厉的背后,是关心。
规矩的背后,是守护。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回主峰后,他求见掌门。
“师尊,弟子有一事不明。”
“说。”
“宗门规矩,是为守护弟子而设,还是为束缚弟子而存?”
掌门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楚师叔与洛师妹之事,若按规矩,当严惩。”林耀跪下来,“但她们之间,并非悖逆,而是真情。规矩若不能容情,那这规矩……是否正确?”
掌门沉默良久。
“林耀,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掌门缓缓道,“你从小就把责任看得太重,把规矩奉为圭臬。这是优点,也是束缚。”
他起身,走到窗前:“今日你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终于开始思考,规矩之外,还有什么。”
“请师尊指点。”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掌门转身,“执法堂副执事的职位,你先卸下吧。出去走走,看看真正的红尘,看看规矩之外的世界。”
林耀愣住了。
“待你想明白,再回来。”
于是,他去了红尘客栈。
一开始,他还不习惯。
这里没有严格的作息,没有繁复的规矩,没有上下尊卑。洛熙可以对着楚月寒撒娇,夏鸣轩可以抱着剑打瞌睡,宋子玉可以穿着沾满药草的衣服到处跑。
乱糟糟的,却……充满生机。
他试着放下“大师兄”的身份,学着做一个普通人。
学着和镇上的商户打交道,学着和客栈的客人聊天,学着在算错账时自嘲一笑,学着在阿福犯错时耐心指正而不是严厉批评。
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变了。
肩膀不再时刻紧绷,笑容多了,话也多了。
某日,一个客人在客栈闹事,喝了酒撒泼,打翻了桌子。
若是以前,林耀会第一时间按宗门规矩处置,轻则罚款,重则驱逐。
但这次,他先扶起客人,递上一杯醒酒茶:“客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客人愣住,随即嚎啕大哭,说生意失败,妻子离开,人生无望。
林耀静静听着,末了说:“人生还长,跌倒了,站起来就是。这顿酒钱,免了。”
客人千恩万谢地离开,第二天送来一篮鸡蛋,说是自家养的。
阿福不解:“掌柜的,以前您不是最讲规矩吗?闹事就该罚。”
林耀笑了笑:“规矩是让人向善的,不是让人绝望的。他需要的是一个倾听的人,不是冷冰冰的处罚。”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掌门的用意。
规矩之外,还有人情。
责任之外,还有本心。
后来,他在客栈一待就是三年。
这三年,他帮镇上商户理账,帮农户规划种植,帮学堂筹款,帮武馆招生。他不再只是青岚宗的大师兄,更是落霞镇大家信赖的“林先生”。
他找到了新的责任——不是高高在上的监督,而是踏踏实实的帮助。
三年期满,掌门传讯让他回宗门。
林耀回去了,但只待了三天。
“想明白了?”掌门问。
“想明白了。”林耀点头,“规矩重要,但规矩的初心更重要。执法不是为了惩罚,是为了引导;责任不是为了束缚,是为了守护。”
“那你还愿意回执法堂吗?”
林耀摇头:“弟子想留在红尘客栈。那里的责任,更真实,更温暖。”
掌门笑了:“去吧。你的道,找到了。”
林耀回到了客栈。
他依旧是那个认真负责的林耀,但不再被规矩束缚。他会为了帮一个穷苦病人而破例减免药费,会为了给学堂的孩子争取资源而奔走,会为了客栈的大家而精心规划。
某日,洛熙问他:“大师兄,你现在快乐吗?”
林耀想了想,点头:“很快乐。”
“和以前比呢?”
“以前的责任,是担子。”林耀轻声道,“现在的责任,是心甘情愿。”
他看向客栈里忙碌的众人:楚月寒在泡茶,夏鸣轩在练剑,宋子玉在整理药材,银玥在晒太阳,阿福在招呼客人,林枫林雪在学堂教课……
这些,都是他心甘情愿想要守护的。
重担依旧在肩,但他终于学会了,如何扛着担子,还能自由地呼吸。
这就是他的道。
在红尘中,找到责任与自由的平衡。
在温暖中,找到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