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垂春野》逍闲

13、Chapter 13. 和好??

　　纳兰雪飘回“陌上花开”侦探社时，闻到了熟悉的蓝山风味咖啡，加了两勺糖——HD总记得她生前的口味，哪怕现在她连咖啡的温度都触不到。侦探社的百叶窗半拉着，月光漏进来，落在书架第三层的玻璃罐上：里面装着晒干的薰衣草，是三年前从司徒凌峰的墓前采来的，罐身贴着松子写的便签：“雪姐，凌峰哥肯定想让你闻闻家乡的味道。”

　　松子的忌日刚过，罐口的丝带还系着新换的白色，是HD昨天偷偷换的。纳兰雪飘过去，指尖穿过玻璃罐，魂体里泛起淡淡的涩——三年前那桩陈年旧案，松子为了护她，魂体被阴火灼烧殆尽，最后只留下这罐薰衣草，和一句“雪姐，别回头”。

　　“又在看松子的罐子？”HD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酒红色衬衫，红发用发带束着，指尖转着银质咖啡勺，“再看，咖啡要凉了——虽然你也喝不到。”

　　纳兰雪回头，看见他把咖啡杯推到她常坐的空位前，杯壁印着小小的栀子花纹——是他特意找匠人定制的。“欧阳宇和轩辕澈还会来吗？” 她问，目光落在桌角的案宗上，封皮写着“1995 年薰衣草庄园灭门案”，正是那桩沉了30年的旧案。

　　HD的指尖顿了顿，拿起案宗翻开，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司徒凌峰站在薰衣草田里，身边跟着一个穿白裙的女人，眉眼和纳兰雪有几分像。“你没发现吗？”他声音沉了些，“这案子的受害者，是凌峰的远房姑姑。”

　　纳兰雪的魂体猛地一颤，飘过去盯着照片——女人胸前别着的栀子胸针，和她曾经在司徒凌峰家的老照片里看到的一模一样。“所以你才不想接？”她懂了，HD 怕她触景生情，更怕旧案牵扯出司徒凌峰当年的隐情。

　　“不是怕，是不值。”HD把咖啡杯往她面前推了推，“你忘了三年前我们差点灰飞烟灭？这世上的阴物，比你想的更狠。”他伸手想碰她的头发，指尖却穿过魂体，只能无奈地笑：“六年前火灾你救我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固执？”

　　六年前的火灾——纳兰雪忽然想起，那天她冲进火场救的少年，红发被烟熏得焦黑，却死死护着一个薰衣草标本盒，说“这是凌峰哥托我保管的”。原来从那时起，她和HD、司徒凌峰的命运就绑在了一起。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思绪，乾哥提着药袋飘进来，手里还攥着一朵蔫了的栀子花——是从奥莱的花鸟基地里摘的，“coco的药送过去了，晨宇那小子脸色跟锅底似的，估计又误会了。”

　　纳兰雪心里一紧，飘到窗边望向奥莱的方向——董事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晨宇大概正对着那瓶避孕药发呆。她想起晨宇小时候，捡到受伤的小鸟都会哭着找她治，现在却因为怕被背叛，把心裹得像铁壳。

　　晨宇确实在发呆。他把那瓶避孕药攥在手里，指节发白，瓶身的标签被汗水浸得发皱。桌上放着coco送的虾仁糖，还剩两颗，糖纸在灯光下泛着微光——昨天他还觉得这糖甜得像初恋，现在却觉得扎眼。

　　“哥，你还没走？”洛洛抱着浩辰的画飘进来，画纸上是紫色的薰衣草田，浩辰用蜡笔在角落画了个小小的人影，旁边写着“妈妈”，“浩辰说要把画送给你，让你别生气了。”

　　晨宇接过画，指尖拂过“妈妈”两个字，眼眶热了。他想起纳兰雪以前总说“晨宇，别把别人的好当理所当然”，可现在他却连给coco解释的机会都不愿给。“洛洛，你说…… 如果一个人刻意接近你，是为了钱，你会怎么办？”

　　洛洛眨眨眼，把画放在桌上：“那要看她有没有给你剥过虾仁糖啊！雪姐以前说，愿意给你剥糖的人，心里肯定有你。”

　　晨宇愣住了 ——coco送糖的时候，特意把糖纸剥好，放在他手心，说“学长，这个不粘牙”。他当时只觉得她刻意，却没想起雪姐也总这样，把剥好的糖放在他课本里。

　　“我出去一下。”晨宇抓起外套就往外走，洛洛在后面喊“哥，你的车钥匙”，他都没听见。纳兰雪飘在他身边，看着他快步走向电梯，心里松了口气——也许这小子终于想通了，分分合合六七年，真是让大伙儿操碎了心。

　　可她没料到，coco此时正在楼下的早餐店门口，抱着给晨宇买的豆浆油条，急得快哭了。她刚才送一位摔倒的老人去医院，耽误了时间，回来就看见自己的东西被堆在门卫室，信封里的三百万转账短信像针一样扎眼。

　　“小姑娘，你的豆浆要凉了。”早餐店的阿姨递过纸巾，“我看你刚才救老人的时候，多勇敢啊，怎么现在倒哭了？”

　　coco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阿姨，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为了钱才接近他啊？”她想起昨天晚上，晨宇抱着她的时候，在她耳边说 “coco，别离开我”，那语气软得像棉花，现在却成了刺。

　　纳兰雪飘在她身边，想拍拍她的肩，却只能穿过她的身体。她看着 coco把豆浆油条放在门卫室，附在小宋耳边说“麻烦你把这个交给宇总，就说我不是故意的”，然后低着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晨宇赶到门卫室的时候，只看到那袋还温着的豆浆油条，小宋说 “coco刚才走了，眼睛红红的”。他拿起袋子，指尖触到温热的豆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coco知道他早上喜欢喝热豆浆，特意买了无糖的。

　　“宇哥，你去哪了？”皇甫琦的电话打过来，语气急了，“coco的经纪人刚才来电话，说coco在家哭了一天，还说要复出。”

　　晨宇的心沉了下去，他拿出手机，翻出coco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不敢按下去。他怕听到coco的声音，更怕自己会忍不住道歉——他已经很久没向人低头了，自从雪姐和薇姐离开后，他就告诉自己，不能再软弱。

　　“哥，你倒是打啊！”洛洛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浩辰都说了，大家都不喜欢爱吵架的人。”

　　晨宇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拨号键。电话响了二十多秒，他的心跟着跳了二十多秒，直到coco的声音传来，带着哭腔：“学长……”

　　“你在哪？”晨宇的声音硬邦邦的，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coco愣了一下，声音更委屈了：“我在家…… 学长，那三百万我已经还回去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不是哪种人？”晨宇的声音提高了，“你改名进奥莱，不是为了钱，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利用我，让你复出？”

　　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传来coco的抽泣声：“学长，你怎么不相信我…… 我只是喜欢你，从在学校的时候就喜欢……”

　　晨宇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想起在学校图书馆，coco总坐在他对面，把整理好的笔记悄悄放在他桌上；想起他毕业那天，coco抱着花站在雨里，说“学长，祝你前程似锦”。可这些回忆，都被他的防备心压在了心底。

　　“够了。”晨宇打断她，“我不想听你解释，好自为之。”他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副驾上，豆浆油条被他攥得变了形。

　　纳兰雪飘在车里，看着他把头埋在方向盘上，肩膀微微颤抖。她想起雪姐以前总说 “晨宇，别把自己逼得太紧”，现在这小子却把自己困在过去的阴影里，连幸福都不敢抓。

　　半个月后，纳兰雪在“陌上花开”接到一个新案子——调查一位明星的绯闻，委托人是coco的经纪人K姐。她跟着K姐去了酒店，才知道K姐要骗coco和晨宇见面，心里又急又怕。

　　“雪姐，你说他们会不会打起来？”乾哥飘在酒店门口，手里拿着HD凝的栀子花，“晨宇那小子现在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纳兰雪没说话，飘进1021 房间——里面摆着一束百合，是晨宇喜欢的品种，K姐特意准备的。她想起纳兰雪以前总在晨宇的房间放百合，说 “百合能让人静下心来”，现在这束花，却可能成为两人冲突的导火索。
　　门开了，coco先走进来，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马尾，像在学校的时候那样干净。她看到桌上的百合，愣了一下，伸手想摸花瓣，却又缩了回去——晨宇以前说过，她碰过的花都会蔫，现在她连碰都不敢碰了。

　　没过多久，晨宇也进来了。他看到coco，脸色沉了下去，双手插在兜里：“你怎么在这？”

　　coco抬起头，眼里满是红血丝：“学长，我只是想跟你解释……”

　　“解释什么？”晨宇的声音冷了半分，“解释你怎么利用我复出？还是解释你为什么要偷偷吃避孕药？”

　　coco的眼泪掉了下来，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晨宇：“学长，这是我妈妈的照片，她得了癌症，需要钱治疗……我进奥莱不是为了钱，是为了靠近你，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身份……”

　　晨宇接过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和coco很像，笑得温柔。他想起coco 送他的虾仁糖，想起她给老人让座，想起她在雨里抱着花的样子，心里的冰壳开始融化。

　　纳兰雪飘在他们身边，看着晨宇把coco搂进怀里，说“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眼眶热了。她想起司徒凌峰以前总说“雪丫头，爱情需要信任”，现在晨宇终于懂了，就像文萱终于敢对皇甫俊说“别走”。

　　“雪姐，你看，他们和好了。”乾哥递过栀子花，“HD说，这花能带来好运，果然没错。”

　　纳兰雪接过花，魂体里泛起淡淡的暖。她望向窗外，月光落在薰衣草田里，司徒凌峰的影子仿佛在那里微笑。

　　晨宇和coco复合的绯闻登报那天，奥莱的公关部破天荒的没有辟谣，文萱还在董事会上笑着说“晨宇终于长大了”。皇甫俊给文萱煮了皮蛋粥，说“以后咱们家的喜事会越来越多”。

　　纳兰雪飘在奥莱的花园里，看着浩辰和洛洛在栀子树下玩耍，晨宇和 coco坐在长椅上，coco靠在晨宇肩上，手里拿着浩辰画的薰衣草田。HD和乾哥飘在她身边，HD手里拿着新煮的咖啡，说“雪，咱们该回去处理旧案了，凌峰的姑姑还在等真相”。

　　纳兰雪点点头，望向北疆的方向——那里有司徒凌峰的等待，有旧案的真相，还有她和HD未说完的过往。她知道，未来还有很多挑战，但只要家人都在，只要爱还在，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风拂过栀子树，花瓣落在晨宇的肩上，coco帮他拂掉，说“学长，这花真像雪妈妈喜欢的样子”。晨宇笑了，把coco搂得更紧：“是啊，雪姐肯定也在为我们开心。”

　　纳兰雪的魂体轻轻晃了晃，带着淡淡的栀子香，飘向远方——她要去完成司徒凌峰的心愿，要去守护家人的幸福，还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跨越生死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