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口》瑾婩

9、演习

　　清晨，天还没亮，李秀莲和孙富强就已经开始在客厅里收拾，仅客厅角落开着一盏的暖色台灯，只能看清茶几周围，其他部分都陷入冷色的深蓝里，他们交谈的声很小，怕吵醒了孙旭阳。

　　李秀莲已经穿好了衣服，头发梳得妥帖，好像还用了发胶，孙富强宽松的秋衣裤还挂在身上。

　　“你不冷啊你……！”被老伴训斥后的孙富强去找了件昨天的外套披上，臃肿的袖管耷拉着，手腕处还勒着袖套。

　　“你说带这些够不……？”李秀莲躬身站在那儿抖了抖包，让东西填实，孙佳妮淘汰的电脑包里已经见顶，装着各种旧塑料袋包裹的物件，背包空隙里塞满洗浴用品。

　　“够了”孙富强坐在沙发上披着外套，皱着眉头一副了然的神情:“带点水果嘛，那儿楼底下连个水果摊都没有。”

　　周华的房间略显空旷，比起两个女儿的房间，他和妻子的房间面积小了许多，一组红木衣柜，旁边堆着空鞋盒，一张红木床，一个搭配的书桌。窗外已经泛起浅蓝，旁边的建筑离窗户很近，不过相比他们这栋矮了不少，在暖色路灯与冷色天色的交相辉映下，独有一番气氛。

　　妻子还在大女儿家中照顾外孙，他独自坐在床尾套裤子，昨晚临时收拾好的背包还在桌上，角落里还放着一个行李箱。

　　“周茜——”他一边穿着袜子，坐在自己床上就开始扬声叫女儿了。

　　孙佳妮和苏清然昨天下午回了成都，在附近乡镇旅游，换了个酒店住，这次两人住的是双床房，落地窗外发蓝的林景一片寂然。

　　苏清然喜欢氛围灯孙佳妮喜欢大灯，苏清然正迟疑要不要开大灯。

　　“算了我先去厕所了”孙佳妮缩下床，还是以这种方式妥协了，她的宽松春秋衣裤和她爸的好像是同款，不过她穿着更精神挺拔。

　　正在酒店床前梳高马尾的孙佳妮见磨砂玻璃门外突然亮了起来，不自觉挂上了笑容。

　　写字楼下，只有路灯和灌木花坛内树木的剪影，天又亮了一些，头顶的阴云略微能辨别出颜色了，大厅亮着灯，有人在里面说话，传来安静的回音，室外浸过雨水的地面反射着路灯的微光。

　　今天是苏清然和孙佳妮第一个到的，站在签合同那天李秀莲坐着的台阶上的角落里。

　　“来得那么早哇？”周华拉着周茜大跨步过来，手里装着包子豆浆的塑料袋发出滋啦的声音，这两人最后还是没带行李箱，估计是怕训练场地在很偏远的地方。

　　“喝豆浆吗？这个是大葱的”周华打开大塑料袋，任由孙佳妮和苏清然挑早餐，包子还冒着热香，馋得孙佳妮咽了口唾沫。

　　“我要叉烧的吧”两人倒是不客气，“还有豆浆”周华捧起另一个袋子里的热豆浆，转头看看向远处的周茜:“周茜！过来拿包子，吃早饭！”

　　“她在思考什么呀……”孙佳妮一边拿包子一边嘟囔:“周茜，别伤感了，分了得了。”

　　“怎么了啊？”周华托着塑料袋看了周茜一眼。

　　“吃什么好吃的呢”大厅里凑出一个脑袋，带着些许不屑，接着是第二个。孟书岩套上了黑色羽绒外套，蹬着直筒靴，衣服上面还有些精致的设计，显得他更潮了。

　　“你们吃没有？”周华看到两人出来，两手提着袋子低沉笑出了声。

　　许青禾穿着雾蓝色棉服和白色阔腿裤，揣着兜也探头过来，故意嗅了嗅，脸上带着笑意:“哇，好香呐～”

　　“来吃吧，来吃吧，不用客气，我再去买”他伸长手招呼着两人。

　　孟书岩脸色复杂了一阵，还是探头拿了一个包好的包子:“谢谢叔。”转头看向许青禾:“青禾，我给你拿一个，你要什么味的？”

　　“嗯……有没有花卷……”这时候大厅里传来电梯开门声，接着是一阵沉稳而快速的脚步声。

　　李鸣风里面依旧穿着那件中式衬衫，依旧盘发，外面披上了有质感版型挺括的黑色风衣，宋正内搭依旧是一件黑色高领衫，依旧低马尾，外面披穿着军大衣，在他身上却也显得有些时尚。

　　苏清然皱着眉头看着那件军大衣，脑子里又闪过那年帐篷在走来走去的军人。

　　“哟——走T台的——”孙佳妮拿着包子，转过身大声调侃。

　　“宋老师，李老师，吃了没？”周华也兴奋了些，抬高音量要走过去。

　　被宋正一个抬手打住。

　　“准备出发。”

　　商务大巴车窗外经过一座大桥，远处高楼还在清晨将亮未亮的雾色中，星星点点亮着灯。

　　孙佳妮和苏清然坐在前排，车内还算温暖，不过刚开启空调，孙佳妮腿上还搭着薄羽绒服。

　　“诶”她一边凑近苏清然耳语一边转头:“你有没有发现徐杏语不在了，还有你爸。”

　　苏清然原地挑眉，往后瞥她，喝了一口依旧温热的豆浆:“我能不知道我爸不在吗？”

　　“你少给我装腔作势的”孙佳妮说着用力拍了她肩膀一下，“孙佳妮……！”还没说完，就被从她们后面探出犀利眼神的李秀莲盯住了，小声骂到:“你欺负人家苏清然干什么嘛。”

　　“这算啥欺负嘛……”孙佳妮扶着额转身，一脸无奈。

　　苏清然凑近她，带着淡淡的调侃:“他做工作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大忙人。”

　　孙佳妮摸了摸下巴，又看了最前排的宋正和李鸣风的背影一眼。

　　宋正身形笔直，抱着手臂闭着眼，似乎在和李鸣风交谈什么“问题是宋正一句都没说他。”

　　“是有点怪异……”苏清然眯着眼看向他两人。

　　“换我们他早就给我们骂成狗了。”孙佳妮也抱起手臂，往苏清然那边挪了挪，依旧紧盯着他两人。

　　宋正头也没回，语气平静:“莫要窃窃私语，想补觉的便补觉，要说话闲聊玩手机的，……都轻点声。”

　　“啥千里耳啊……”孙佳妮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一处房间里，这里只有一张折叠沙发床，一套桌椅，一台液晶电视，室内是新装修的，还算干净温馨，小窗户外依稀能看到远处的江岸，徐杏语坐在沙发上，望着远处的风景。

　　“已开锁”随着沉重的门打开，一只皮鞋踏入室内，不轻不重关上门。

　　无框眼镜镜片下依稀能看见男人深邃的目光，他在徐杏语身旁坐下，重叠长腿，声音低沉“还没想好？”

　　“……想什么？”徐杏语头也没抬，只自嘲地笑了笑。

　　“想……”苏洐安抚上扶手，迟疑片刻，语气冷然:“你的未来，你和她的未来。”

　　“呵！我看你马上就不用想了，他们马上就来！把你们都给抓走！”徐杏语咬牙切齿地看着苏洐安，她要起身，脚边的锁链发出一声重响。

　　苏洐安斜睨了她一眼，并没多言，打开电视，室内立刻充满了新闻里热闹愉悦的声音，倒是有几分温馨。

　　“他们做的都是不正当的勾当，你也想去？”他指腹按压着太阳穴，没有看徐杏语。

　　“关你屁事！”徐杏语又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时候电视突然黑了下来，徐杏语吓得缩了下脖子，苏洐安却闭着眼一动不动，好像在等待什么，接着就是整间房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阵脚步声。

　　“姓苏的……”徐杏语的声音有些颤抖，黑暗中，她只能看见远处小窗外依旧静谧的夜景，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她感觉自己脚边什么动了动，吓得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立刻站起身来，锁链稀里哗啦响着，突然咚的一声，整条锁链砸在地上。

　　她耳边传来了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跟我们走。”

　　借着窗户的光，依稀能看到，有一个男人的轮廓踹了一动不动的苏洐安一脚:“害老子好找。”

　　“快走”声音带着沙哑的男人命令一声，脚步声很快消失了，伴随着关门声，沙发上的身影马上站起来，两步到窗边咳嗽“咳咳咳，咳咳咳……”他贪婪地呼吸着，一边取出鼻腔里的密封物。

　　苏洐安扶着窗边的料理台，打开手机拨打电话，站起身子，深呼吸一口气，半晌后电话接通:“喂”他的声音已经完全无恙。

　　“还活着？”引擎声嗡鸣的车上，宋正也深呼吸一口气，语气冷淡。

　　“装晕比憋气好用，□□只要挥发就会致人晕厥。”

　　宋正冷笑一声，扯了扯嘴角，低声打电话:“徐杏语没出岔子罢？”

　　“嗯。”苏洐安扶着窗户看向窗外，指腹划过窗柩，抹下些许灰尘:“这小孩怕是真得对我们有意见。”

　　“无妨”宋正又闭上双眼，深呼吸一回:“我们筹码足够。”一边用力推开李鸣风打呼噜的的脑袋，李鸣风砰得砸到窗户，揉着脑袋倒吸凉气坐起身:“哎哟……”

　　今天莫名出了太阳，郊区野营场地内，几人坐在一间宽敞明亮的活动室里，像是阶梯教室，看台下还有两三排沙发，前后都是落地窗，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到沙发上，带着暖意，空气里微尘蹁跹。

　　苏清然三个人挤在一起，孟书岩和许青禾坐在最角落里坐下，挨着宋正和李鸣风，李秀莲和周华坐在三人旁边的沙发上，李秀莲已经开始从背包里掏出各种塑料袋放在沙发上:“这儿风景好，吃瓜子花生不？”

　　周华凑过去“哟，还有糖呢，喜糖啊？”抓了一颗。

　　李秀莲皱着眉头朝着孙佳妮示意了一下:“到她们三姑爷那儿吃酒，这几天送礼都包出去几大千，剩下的就拿来交房租了，哪有又剩嘛。”

　　周华愣了两下，了然地点点头:“你说谢总给的钱啊？工资呢？”

　　“给了一万的嘛，工资交了房租水电气，还要吃饭，她爸现在在家不上班，还要喂三张嘴。孙佳妮的我让她存起来了，以后买房。”李秀莲已经开始眯着眼避开灼热耀眼的太阳嗑起瓜子来。

　　“好了，大家安静，稍安勿躁。”李鸣风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陈砺恒兄妹，他们依旧穿着战术服，好像不冷似的，两三下跨到了阶梯上坐好。

　　宋正跟在身后，他脱去了军大衣换上了一件基础款的红色短款厚外套，他后面跟着苏洐安，他的脸上还贴着一个创面敷贴。

　　“爸……”苏清然刷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孙佳妮和周茜方才的笑意也收敛了许多。

　　“咋了呀叔？被人打了？”孙佳妮开玩笑似地道，却笑不太出来。

　　“没事。”苏洐安扯出一个淡笑，看着跟过来手忙脚乱踮脚看他伤口的苏清然，他又想小时候一样蹲下来抬头看她“怎么了？磕到了而已，别担心。”

　　“你确定以及肯定没事？”

　　苏洐安紧盯着女儿，平静复述道:“确定以及肯定。”他眼神指了指后面的看台:“陪我到后面坐？我们可以说小话……。”他凑过去低声道。

　　“那你背我”苏清然一下跳在苏洐安的背上，苏洐安起身，两人朝看台上去了。

　　李鸣风背着光翻看流程:“嗯……明天我们就要正式开始任务了，今天就是临时练习练习，两两组队，或是几人组队，各自有各自的身份，大抵就是上去搭话演习罢，尽量不要暴露自己。”

　　“我来，我们先来。”孟书岩举起手一下子站起来，揣着兜朝门口中心处走去。

　　被阳光刺得眯着眼转身看着众人。

　　“过来抽签，愣着作甚？”宋正端坐在周华和李秀莲的沙发上，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

　　“宋长官，你吃，你次。”李秀莲给他捧了一把瓜子，宋正皱着眉头道“不必了”却还是捧进怀里。

　　“好好，我抽了一个”孟书岩拿起签纸，皱起眉头:“这啥啊……”

　　许青禾凑过去，看到内容，拍着手大笑着蹦跳开，孙佳妮周茜也跟着凑上去:“留守外婆和归家学子？”

　　“我重抽一个”孟书岩说着又伸进抽签箱里:“这下对了，这下对了”三两下跨开腿，一下坐在沙发上。

　　“什么？”宋正皱着眉头闭着眼。

　　“孤儿院里的异姓兄妹——宋老。”孟书岩摊开纸片给大家展示，朗声道。

　　转眼间，孟书岩已经和许青禾在角落里站得笔直，似乎打算出场，清了清嗓子，李鸣风在一旁拍了他一下:“记住了，对方在孤儿院打工，可能会查问你们的名字经历，你要尽量将话题往其他地方引，尽量别暴露。”

　　“放心，李老，不会给你丢脸的。”孟书岩小声说了一句，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阳光最亮的场地。

　　李鸣风又揉乱了许青禾的头发，咧着嘴笑到:“去吧，我看好你们哦。”

　　宋正一手背在身后，徐步走进光里，直直地看着两人，孟书岩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宋兄，你得装作在打扫啊。”李鸣风咧着嘴伸出手示范，被宋正狠狠扫了一眼，陪着笑道“呃……不扫也成。”

　　“咳……”孟书岩清了清嗓子，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扯出一抹干笑:“你好，你是新来的员工么，我们回来找李阿姨，怎么没见过你呢？”

　　“何事？”宋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目光冰冷。

　　“呃……”孟书岩挠了挠头，扯出笑容:“就，就是看你面生……”

　　“哎呀他这人特别害羞，您不要介意”许青禾见情况不对，立刻上前，她带着自然的笑容:“我们就是觉得好玩，好奇嘛，对了，李姐让你去后边帮她拖个地。”

　　“对，对！”孟书岩连忙附和。

　　“之后要如何？”宋正一动不动，看着勾着他的手臂的许青禾。

　　“骗他过去，宋老李老你们再打晕他，然后我们去和门口的工作人员说他回老家了。”许青禾咧着嘴转头看宋正，嬉皮笑脸。

　　“嗯……尚且算有用。”宋正认同地点了点头。

　　孟书岩抿着嘴朝许青禾挑眉，嘴角带着笑意。

　　“不过……”宋正收敛神色:“你二人莫不是忘了，这群滞留已久的渡人，躲藏这么多年都未曾被发觉，其心性本就狡猾，岂能被你们二人的三言两语骗过？”

　　“那我直接躲在他宿舍里，来了就打晕送回去。”孟书岩撇了撇嘴，抖着腿小声嘀咕。

　　宋正深呼吸一口气，冷冷地看着孟书岩，上前一步逼近他:“孟书岩，难不成你还想惊动警察？此事知道的人不多，你猜若是旁人看到亦或是失手，你就进局子里待着罢！”

　　“我我我，我知道了”孟书岩缩着脖子眼睛也不敢睁。

　　“下一组！”宋正目光扫了一眼孙佳妮周茜，孙佳妮周茜和周华李秀莲都接连站了起来。

　　“你们先，你们先。”周华赔着笑，示意周茜一眼坐下了。

　　看到李秀莲和孙佳妮，宋正的目光也不那么严肃了。

　　“我们也去抽个签吗？宋老师。”李秀莲也带着笑容，躬着身要去抽签盒。

　　“不必了。”宋正喊住了两人，语气温和了一些:“你们母女二人没受过训练，演其他角色也只会画蛇添足，引旁人怀疑，你二人就演母女罢，还是同样的场景。”

　　孙佳妮身体僵硬地勾住李秀莲，被李秀莲皱着眉头拍开，她两步飞奔着上前，孙佳妮紧跟其后。

　　李秀莲笑容随和，过去就道:“小哥，我们打听个事，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孙旭阳的人？那是我儿子，前几年走丢了。”

　　宋正略带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语气平淡，居然回应了:“不曾听说过。”

　　“妈，你说我弟干啥呀……”孙佳妮一脸无语又尴尬，扶着脸左右看看。

　　“怪不懂事！”李秀莲用力打了下她的手:“就算没能力接他回去，也该来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她声情并茂。

　　“哎哟……”孙佳妮甩了甩手，瞥了宋正一眼。

　　“小哥，你能带我们去看看吗，行吗？”李秀莲一脸真诚。

　　宋正总算露出了些许笑容，微微颔首:“看来，这亲子搭对的主意，倒是想对了。”

　　“吃瓜子，吃瓜子，焦糖味的，多抓点”李秀莲高兴了，提着口袋挨个发零食。

　　宋正目光扫过周华和周茜:“周茜，该你了。”

　　周茜挽着周华，怯生生地走上来，周华扬起笑容:“我女儿是今天新来的，宋总，你你你给我们讲解下工作呗。”

　　宋正背着手看着他们，语气冷漠，带着压迫感，一字一句道:“我还得吃饭。若是想知道工作内容，找你们的直属领导”

　　“嗨呀，他要是有空我们找您干嘛呀？我请您吃饭。”周华语气恭维，看了周茜一眼:“茜茜，快说话。”

　　“不必了”宋正皱起眉头，居高临下看了瑟缩地周茜一眼:“就这样罢，你们二人和李秀莲孙佳妮一组。”

　　孙佳妮坐在沙发上看苏洐安和苏清然走下来，磕了一口瓜子，脖颈和身上被太阳晒得发烫:“陈哥陈姐，你们演不？”

　　陈砺恒正在专注看着其他人的表演，又埋头看了孙佳妮一眼，陈砺曦凑上来转了转拳头，故作凶狠:“我们就是故事里的打手。”

　　“成了。”陈砺恒不悦地看了陈砺曦一眼:“少吓唬新人。”陈砺曦皱着眉头看向孙佳妮:“我们负责带队指挥抓捕，把人送回基地。”

　　苏洐安和苏清然两人一脸淡然，彼此好像不认识一般。

　　宋正进入状态，上下打量了他们两眼:“何事？”

　　“宋总，您办公室门打不开了，恐怕要劳烦您在顶层厕所借用一下了。”苏洐安平静道。

　　“若我非要用底层厕所呢？”宋正背着手，目光如炬地看着两人。

　　“请便。”苏洐安微微一笑。

　　“到时候我就负责打扮成修理工，四处放正在维修，等你一来我就拿开。”苏清然幼稚地昂着下巴。

　　“你二人真当我看不出？”宋正眯着眼朝两人飞了个眼刀。

　　“那您…打算在哪里解决？”苏洐安微笑着看宋正:“宋老师，急着上厕所的人有时间考虑这么多吗？”

　　“也是，这内急难忍啊，宋兄。”李明飞坐在底层看台上，摸着自己肚子故作难受补了一句。

　　“住口！”宋正又狠狠扫了他一眼，礼堂里嘀嘀咕咕的说话声也不见了。

　　“看来你二人爱下险棋。”宋正上前一步，望着比他稍高的苏洐安。

　　苏洐安似笑非笑，推了下眼镜:“宋老师的意思是……？”

　　“你二人和孙佳妮周茜一起，别一时兴起，也别违抗命令，否则，我有的是法子教训你们。”宋正皱起眉头，甩手坐会沙发上，周华连忙拂开沙发上的坚果壳:“您坐。”

　　“俗称跑龙套……”苏清然抱着手臂和苏洐安在灼热的阳光下耳语。

　　“正好，爸爸给你一起公费旅游，我们多去看看风景”苏洐安搂着苏清然往看台上走，被陈砺恒叫住了:“苏总，我有点事想问你，咱们出去说……”

　　几人走在石板路上，太阳晒得人头顶发烫，身上闷热，清澈的人造溪水里还有锦鲤，池边有水草，这片区域是别墅区，亭台水榭，秋林红绿黄斑驳，此时这里空无一人，只有流水和远处传来的布谷鸟和麻雀的叫声。

　　周华眯着眼避光，一边勉强抬手指着一处木门紧闭的院落，院落门口种植了各类花草苔藓。

　　“他们说这三栋，这个松间月”周华指着门牌，又后腿几步看向一旁的别墅“ 竹里风，还有一个桂香坞，这三个都能住，录个指纹就成。”

　　“里面啥样啊？有啥区别？”李秀莲提着瓜子花生，探头去没有关门的竹里风，里面有一处池塘，青竹阴影在石桌石椅上斑斓摇晃，房子就是现代化的房子，落地大窗，茶桌沙发。

　　“哦，竹里风，就是有竹子。”李秀莲磕着瓜子往回走“真的有钱这个谢烁……”

　　“除了竹子还有风……”周华随口说了个冷笑话，看到李鸣风经过:“选得如何了？满意么你们几位？”

　　“满意满意”周华立刻接话，两个家长和他站在一起:“就是……嘶……李老师，宋老师不是说还有一个宿舍吗？”

　　李鸣风“哦，那个在恒瑞楼上，20-24层都是生活区，是公寓式的，我们组三个崽子都去看过了，你们改日也去把指纹录入，之后这两处地方你们随意进出，后面有一个大超市，刷卡或者扫码就能进，不要钱，拿好就走。”他指着向远处:“还有活动间，体育馆，电影室。”

　　“这，这安逸了呀……”周华面带克制的兴奋，与李秀莲交换眼神。

　　李秀莲连瓜子也不吃了，眼睛略微发亮，看着李鸣风:“李老师，这不要钱吧？”

　　“呵”李鸣风轻笑一声，从中式外褂里拿出几张小卡:“都是一卡通，免费的。”

　　“那……”

　　远处楼上一处茶歇处，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那里，没有系领带，衣领敞开着，一边品茶一边看着远处楼下的几人。

　　一旁身着职业装的女人微微颔首:“谢总，这几个人真的可靠吗。”

　　“好与不好，试试不就知道了。”男人用力放下茶盏，剑眉下的眼睛带着些许兴味和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