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口》瑾婩

7、野营下

　　窗外虫鸣水荡，天还没亮，偶尔传来雕號的咕咕声，楼下的起居室已经有轻微的说话和餐具声，他们说是野外实战训练，实际上为了安全，还是住的附近环境优美的lofter独栋，在湖水的尽头，窗外就是草地树林与湖泊。

　　只有他们这几个新人和新人家长没有住帐篷，昨晚两两一组休息，周茜和苏清然家一组，孙佳妮和两个宋李两个老师一组。

　　因为半夜总是要换班照顾孙子，所以周华睡眠很浅，翻了个身，索性还是坐起来：“……唉”

　　他清了清嗓子，探出头，对楼下的人温声道：“起来了啊？”

　　苏洐安已经衣冠整齐，在厨房和女儿耳语两句：“嗯，起来了，打扰到你们了吗？”

　　周华连忙摇头：“没打扰没打扰，就是，你们在干嘛啊？苏总。”

　　楼下锅碗轻碰声依旧，两人似乎在忙碌着做饭：“昨天宋正不是在群里…说今早7点集合吗。清然一般5点就醒，我就陪她先下楼做早餐。”

　　“哦……这么早呀”周华说着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昨晚23:05分，宋发了条消息：明早7点在活动室外集合，迟到的家庭罚跑十圈，收到请回。

　　“7点……”周华看了眼手表，已经到6点左右。

　　“迟了”他唰的翻身下床，一把扯开被子：“周茜，快起来……！”

　　周茜睡眼惺忪地往下看：“你们在做什么好吃的呀……”

　　苏清然抬头看了楼上的周茜一眼：“我爸说他要做西班牙的一种土豆饼，好吃，你还不去换衣服？”

　　匆忙下楼的周华抬头看了楼上的周茜一眼：“就是，快去换衣服。”

　　周华看向备菜的两个人：“嗯……需要我帮忙吗？”

　　“不必”苏洐安声音疏离又平静：“你们去收拾吧。”

　　周华一边梳头一边在两人周围晃悠：“苏总的厨艺真不错啊，我顶多只会下个面，不如她妈行。”

　　苏洐安微笑颔首算作回应：“女儿比较喜欢吃我做的菜而已，谬赞了。”

　　“那我……”周华还是闲不下来：“待会帮忙洗碗吧苏总？”

　　空气中弥漫着油煎洋葱混合土豆鸡蛋的奇特香味，餐桌上摆着几个所剩无几的餐盘，室外已经传来了清脆的鸟鸣声，太阳刚刚升起，只照亮了树梢，剩下的一切依旧是冰蓝色的，好像带着凉意。

　　周华瘫在椅子上看向落地窗外：“饱了……哎呀，好久没那么清闲过了。”

　　苏清然看向外面云雾缭绕的湖面，擦了擦嘴角的油：“嗯……”

　　苏洐安给女儿夹过去一块鸡蛋：“恐怕也不会太悠闲，快到6点40了。”

　　周华手放在脑后看向落地窗外：“唉……也不知道龙龙起床没有……”

　　周茜不自觉咬了咬唇，心底泛酸：“……”

　　苏清然趴在桌上用筷子戳着鸡蛋：“那个宋正快在群里吼人了吧，我觉得他现在是越来越放的开了……”

　　苏洐安推了下眼镜，嘴角带笑看着女儿：“他以前也挺放得开。”

　　太阳还没升起，湖边弥漫着冷雾，冻得人手脚冰凉，两队人穿得都不多，一个个搓手顿足，走来走去，陈砺恒和陈砺曦站在长廊上守他们。

　　陈砺恒一副好笑的模样：“抖什么啊？冷就去跑几圈就暖和了。”

　　陈砺曦撇了撇嘴，故作深沉：“就是，我赞同。”

　　陈砺恒皱眉扫了陈砺曦一眼：“你赞同什么赞同？赶紧去带队跑操！”

　　陈砺曦暗自吐了下舌头，然后扬声：“都跟我来，别掉队，掉队了被狼吃掉我就不知道了。”

　　陈砺恒眉头紧皱：“你少吓唬他们，哪来的狼，快跑。”

　　陈砺曦跑在最前面，甩了后面两队人一大截，二队的孟书岩几人跑在她后面，然后是孙佳妮她们三个人，她们三的家长几个在最后面边聊天边跑步。

　　陈砺曦声音虽然温柔但是语气一点不温柔：“都跑快一点！没吃饭吗？”

　　孟书岩在前面应了一声：“来了砺曦姐。”

　　孙佳妮跑得腿脚发软：“我上班以后就没这么跑过了……感觉回到了我们小学跑圈的那个时候”

　　周茜喘着气，捏着苏清然的衣摆借力，有点喘不上气：“嗯……是不是就是那个时候我们三个才一起玩的……”

　　孙佳妮边跑边回忆，脚步轻松了一些：“好像是吧，那会你们两个刚刚转学过来，苏清然就坐我旁边，你就坐我后面，主要因为我是班干部老师让我照顾你们”

　　苏清然语气调侃张嘴呼吸：“这是重点吗？”

　　周华在后面走两步跑两步：“今天又有什么活动啊？”

　　李秀莲时刻留意着脚下，以防崴脚：“不晓得嘛，听砺曦妹儿说上午是在外头搞活动，下午就整点室内的。”

　　苏洐安迈步跟在女儿身后，看着她和孙佳妮几个人聊得火热，却插不进话：“……。”

　　温热的阳光驱散了湖边的凉意，几个人不自觉分成了两队，或坐或站喘着粗气，也就几个家长还算悠闲，李秀莲和周华在那里说着闲话。

　　陈砺曦和陈砺恒两人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可能是吃饭去了。

　　李鸣风拍着手大步走来，语气愉悦：“集合了啊集合了啊孩子们！”

　　宋正身形笔直，穿上了红色外套，里面的高领衫上套了个斜挎带，走路的时候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揣着兜站定：“都站直了。”

　　苏清然站在下面，好奇地打量着宋正身后背的东西。

　　孙佳妮注意到苏清然的目光，凑近另外两个人：“诶，我和你们说……”

　　“嗯……？”两人疑惑地俯身过来。

　　孙佳妮面色严肃，语气神秘：“昨晚我看到宋正取了个剑下来的，还放在他枕头底下。”

　　宋正皱着眉头看着孙佳妮几个人：“都噤声，再说一句，就罚蹲半小时马步。”

　　苏清然看了一眼宋正身后的剑鞘，小声嘀咕：“他就带着这个管制刀具坐地铁？”

　　孙佳妮从牙缝里说话：“我也不知道，人家自己有车吧，公务车……”

　　宋正眉头一皱：“孙佳妮！苏清然！上来！”

　　李秀莲伸手用力打了孙佳妮两下，压低声音：“就知道惹事……！”

　　宋正眼神示意慢吞吞的两人站在他旁边：“扎马步，动作快些！”

　　孟书岩笑了几声，转头和队员交换眼神。

　　宋正眉头紧皱，目光移向孟书岩：“你也上来，说的便是你，孟书岩，莫要左顾右盼！”

　　宋正身旁丢脸的队伍多了一个人，下面鸦雀无声，只能听到远处的鸟鸣，活动室里工作人员交谈的回音。

　　宋正深呼吸一口气，背着手在众人周围游走：“便这样先站一会罢。”

　　他从背后取下剑，见到一旁的周茜吓得缩了缩脖子。

　　宋正眉头轻蹙，用剑鞘拍了下她的后背：“周茜，挺直腰板。”

　　苏洐安抹了一把汗，索性自顾自地走到长廊上站着。

　　宋正转头看他，语气却不严厉：“洐安，你也该一同操练罢？莫非有何不妥？”

　　苏洐安替女儿挡着光，嘴角带笑：“我在这里站着就好，辛苦宋老师。”

　　“哼”宋正斜睨了苏洐安一眼，继续巡视：“随你。”

　　孙佳妮也微步移到苏洐安的阴影中，孟书岩咬牙切齿小声骂她们“作弊……！不要脸……！”。

　　其他人都暂时散会去收集食材了，只有三个人还在烈日下扎马步，说是扎马步实则蹲几秒站几秒，累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宋正剑鞘在每个人腿后来了一下：“挺腰！蹲直！”

　　苏清然手酸脚麻，斜睨了宋正一眼：“宋老师，我们也差不多该去生火做饭了吧？”

　　宋正一步一步走到苏清然身边站定。

　　苏清然不自觉颤抖了一下，缩了下脖子：“呃……”

　　宋正居高临下看着她：“急什么？你莫不是以为，有你父亲护着，我就不能教训你。”

　　孙佳妮小心翼翼看了宋正一眼，赔笑道：“呵呵…宋老师，我们知道错了……”

　　宋正背着手转身：“再站十分钟便解散！”

　　解散后孙佳妮挽着苏清然的手臂走在湖边的石板路上，孟书岩跟在后面好几步远外，他要么踢踢草坪，要么摇晃树干，抖落一地银杏叶。

　　除了偶尔的鸟鸣，周围安静得像只有他们三个人，湖对面密林里时不时传来周华周茜的声音。

　　孙佳妮挽着苏清然的手臂扯了她一下：“喂……我听说吴姐姐要结婚了……”

　　苏清然揣着兜下坡，停不住脚：“吴姐姐……是谁？”

　　孙佳妮又扯了她一下：“吴姝啊，你啥记性……！就是那个搞直播的，徐杏语的同乡。”

　　孟书岩好奇地走快了点：“徐杏语怎么了？”

　　孙佳妮闻到他身上的洗衣粉味，转过头瞪他：“你离我们……十米远！”

　　“切”孟书岩揣着手悠慢了点：“谁稀罕听……前面有村子，去看看不？”

　　静谧的村庄里有一股炊烟柴火味，阳光晒在身上开始发热，远处谁家的院子里的狗察觉到他们靠近，一直在吠叫，偶尔有凉风吹过竹林，枝叶摇曳。

　　几个人踩着枯杆落叶走在菜地旁的阴凉处，孟书岩用手一路拨弄带绒毛的玉米叶，突然看见了什么。

　　他突然叫住前面两个人：“喂！那是不是玉米？”

　　孙佳妮嫌弃地看了眼身边高大的孟书岩，踮脚去看：“哪儿呢？”

　　她看到玉米杆上的果穗：“哦，还真有，关我们啥事？走！”

　　孟书岩两三步破开玉米杆，一把攥下来，飞快揣进兜里。

　　“喂你……！”孙佳妮见他偷偷摸摸着嘘声撞过来，也压低声音：“这能摘吗？“
　　”
　　孟书岩弓着身子左右看看确认没人，才直起身：“这都是人家不要的玉米，我奶奶就是农村的。”

　　苏清然也蹲下捡了一个玉米起来，抛了抛：“他刚才的那个我不确定，但是我这个绝对是人家不要的。”

　　孙佳妮往玉米地里看：“好像也是，估计他们都已经收完玉米了，那我也拿点。”

　　没罚站的几人冒着太阳，正围坐在河边生火，他们今天没用烤炉，用的是最原始的生活方式，旁边放着一个塑料桶和一袋湿土，似乎是鱼和蘑菇。

　　孟书岩按着衣兜，就朝远处的两个队员和李鸣风跑去：“诶——老许老徐！老班！”

　　李鸣风抬起头带着笑容看他：“皮哪儿去了啊？”

　　许青禾给他让出位置，嗔笑：“该你烤鱼了哦，又偷懒。”

　　宋正坐在枯枝旁，看了孟书岩一眼，又看回孙佳妮和苏清然：“还不坐？”

　　孙佳妮从兜里拿出两个玉米棒给周茜：“喏，给你加餐。”

　　周茜惊喜又懵圈地接过来：“谢谢——”

　　李秀莲凑过去看了两眼，一脸惊奇：“这哪儿来的啊，玉米啊？”

　　苏清然观暗自察宋正的表情，并没有多言：“……。”

　　宋正眉头微蹙，语气平静：“从哪寻来的玉米？你们几人带来的？”

　　孙佳妮坐在一旁跟着拿起生火工具：“那边玉米地里摘剩的，正好拿回来加餐。”

　　宋正眯了眯眼，看着孙佳妮和苏清然：“…… 不告而取，为窃。”

　　孙佳妮连忙想反驳：“what？我们这是别人……”

　　“孙佳妮！”李秀莲皱眉拍了孙佳妮一下，示意她别说了。

　　孙佳妮长叹一口气，把玉米掏出来放在桌上：“这真是人家不要的……你是古代人不知道。”

　　李秀莲皱着眉头凑过去：“就是嘛玉米有啥好要的？你要吃我超市里买来几块钱一斤，不要整得我们没吃过一样。”

　　苏清然舔了舔嘴唇，也默默从兜里掏出玉米放在桌上：“……”

　　苏洐安抱紧了腿上的女儿一些，在她耳旁沉声到：“待会我们去买下来，怎么样？”

　　“洐安”宋正皱着眉头看向苏洐安：“待会你带他们几人，把玉米还给农户，再道个歉。”

　　苏洐安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双手绕过女儿继续生火：“行。”

　　宋正转头看了那边欢乐生火的二队：“孟书岩，你也过来。”

　　那边的欢笑声瞬间小了下来，另两个队员都看着孟书岩，李鸣风推推孟书岩示意他去。

　　孟书岩唯唯诺诺地走过来：“诶，宋老师。”

　　宋正示意苏清然和孙佳妮站起来：“你们三人待会就和苏洐安一并，将玉米还给农户，听明白了吗？”

　　“我…”孟书岩慌急地看了孙佳妮一眼，挠着脑袋：“我们都已经在烤了啊……宋老师。

　　几个人坐在安静的大厅里，就布置规模来看，以往这里应该是人山人海，但是今天却静得只能听见风吹鸟叫。

　　桌上放着几盘几盘烤得微焦的蘑菇和烤鱼，还有几盘凉菜，烤鱼没入味，尝起来只有外层带着盐粒的焦味，内里的纯鱼腥味，蘑菇倒是没剩多少了。

　　孙佳妮抿了一口没味的鱼肉：“昨天吃的是烤鱼plus版，今天吃的是没有plus的版本。”

　　“呵——”周华忍不住笑出声。

　　李秀莲没好气地看着她，给她夹了几筷子鱼：“你还plus版不plus版，你有的吃就不错了，这种鱼好，吃清淡点对身体好。”

　　远处传来孟书岩颤抖的声音，他还在室内庇荫处做俯卧撑：“59……宋老师……够了没有……”

　　“自己数着，莫要问他人。”宋正掩嘴送了口鱼肉进口中。

　　李鸣风偷偷给他递了瓶矿泉水，大步过来：“好了好了，现在是互相介绍环节。”

　　“介绍谁啊？”孙佳妮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李鸣风笑着朝孙佳妮眨眨眼：“你们组的人呗，还有我们组的人，还有一队的两名前辈。”

　　“这有什么好介绍的”孙佳妮拿起筷子指来指去：“那个坐仰卧起坐的，孟书岩，这个在那儿看他的，那个……那个……”

　　“嗯……”短发女生扯出一抹笑容：“我叫许青禾。”

　　李鸣风在角落里坐下：“那不如这样，从我们队开始挨个介绍自己？说说各自的爱好与性情？”

　　许青禾坐姿端正有些紧张，手上拿着一瓶功能饮料：“我叫许青禾，我的爱好就是……嗯，唱歌……”

　　“不错不错”李鸣风咧嘴笑着看向孟书岩：“书岩你呢？”

　　大家望向远处的孟书岩，他满头是汗憋着气颤抖道：“我……孟书岩，我的爱好……我的爱好——”

　　宋正品了一口浓茶，淡淡道：“他的爱好是掰玉米。”

　　“哈——”周华又忍不住笑出声，看了宋正一眼，连忙故作矜持：“呵呵，有点搞笑啊。”

　　孙佳妮埋下头和周茜窃窃私语：“这个宋正还会讲冷笑话。”

　　“80……”孟书岩做完俯卧撑，直接趴在地上：“终于做完了……”

　　他撑着身子勉强坐在沙发上，扯了好几张纸巾擦脸和湿发：“我的爱好，是……足球……”

　　“嗯”宋正放下茶盏，眼神示意周茜：“周茜，你说。”

　　周茜咽了一口唾沫，有些扭捏：“我叫周茜……”

　　宋正眉头微皱：“大点声——说话这般低微，谁能听清？”

　　“我我我……”周茜声音放大，在座都安静听着：“我叫周茜，我喜欢……我喜欢画画，养花。”

　　“这声量还算清楚”宋正点了点头看向周华：“该你了周华。”

　　“我也要说啊”周华有点意外地看了宋正一眼，有些局促。

　　“如何？”周华眯眼看他，带了些许笑意：“你莫非就不是当中的一员了？”

　　“是是是，宋老大说得对，我说我说我说”周华往沙发里坐了坐，看了周围的年轻人一圈：“…叔叔我叫周华，嘶……爱好是……”

　　李秀莲带着笑和周华小声嘀咕：“我们都那么大年纪了人了哪有爱好……”

　　“非非要说的话……嗯……”周华有些紧张，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努力思考：“可能是养鱼，然后搞点盆栽。”

　　李鸣风忍不住高声道：“哎呀您这过得，挺有雅兴的呀哈哈哈。”

　　周华连忙扯着嘴角苦笑：“什么雅兴李老师，不至于，就是老头乐，吃吃喝喝”他清了清嗓子往后坐。

　　孙佳妮看到宋正示意自己，她已经准备很久了，用洪亮地嗓音回答：“我叫孙佳妮，我今年25岁，我的爱好是爬山。”

　　“这个爱好不错”宋正直起身子给自己斟茶：“以后大有用处。”

　　孙佳妮手肘戳了戳一旁的母亲：“妈，该你了。”

　　李秀莲扯着嗓子带着笑意拍腿：“哎呀我们都老都老了哪儿来的爱好嘛——”

　　“老了也能有爱好的，阿姨”愉快的女声从角落里传来。

　　众人转过头，见陈砺恒兄妹两人端着盘子，拿着几瓶酒走过来，带过一阵鲜椒酒肉味，将泼过油的椒香鱼放在桌上。

　　陈砺恒扫了周围的几个人一眼坐在沙发上：“没吃饱的，都过来吃。”

　　见其他人屁颠屁颠地围过来，陈砺恒又示意李秀莲：“阿姨你继续说。”

　　“呵呵呵”李秀莲朝着陈砺恒兄妹笑：“哎哟我老年人真没什么爱好——顶多就是看看电视打打牌。”

　　“苏清然，继续”宋正伸出筷子，浅尝了一口鱼肉：“这菜你们兄妹做的？”

　　陈砺曦弓着身子光顾着吃：“我烤的，我哥弄得调料，好吃吧？”

　　苏清然瘫在沙发上，斜睨了一旁的父亲一眼：“我……我叫苏清然，是个人类。”

　　孟书岩眼睛盯着菜，站着打趣：“那我也是个人类，我们都是人类。”

　　宋正食指敲了敲桌面，一字一句道：“好好说，苏清然，莫要敷衍了事，你难不成也想去做俯卧撑了？”

　　“我叫苏清然，我喜欢吃饭，没了。”她一口气说完，缩进父亲怀里。

　　“嘿”孙佳妮抿了一口鲜辣的鱼肉，朝周茜递了个眼神：“她小学也是这么介绍的，是不？”

　　周茜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嗯，就是这么介绍的，她也说她喜欢吃饭，我记得当时大家都笑了。”

　　苏洐安搂着女儿，语气温和：“就知道吃。”

　　宋正面色淡然：“嗯，能吃是福，洐安，该你了。”

　　苏洐安食指托着下巴，看了女儿一眼，语气淡然：“苏洐安，没有爱好。”

　　宋正直起身子看着他：“怎的？你女儿的敷衍也是你教的？”

　　苏洐安似笑非笑：“我女儿是自学成才。”

　　夕阳西下，空气中食物的味道早已经冷却，只留下阵阵河风，几个年纪轻的都在里面玩手游，除了苏洐安在陪女儿以外，其他年长一点都坐在桌前聊天。

　　周华喝了一口杯底的涩茶：“宋老师，这训练了以后，还有什么任务吗？”

　　李秀莲两只手抱着自己的包看了周华一眼：“就是哈，没有任务是不是没有钱喃？”

　　陈砺恒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没有任务也是带薪休假哈阿姨。”

　　陈砺曦双手放在腿间嘻嘻一笑：“是的呀——我们刚去外地玩了一趟回来。”

　　李秀莲和周华对视一眼：“那就安逸了哟，孙佳妮之前的工作一周就休息一天，哪像现在嘛，还可以看看风景。”

　　“嗯”宋正沉吟一声，目光扫了一眼小辈：“待李鸣风回来我们便返程。”

　　宋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众人看他站起身，皱起眉头，眺望日暮。

　　他扫了厅内一眼，提高了声音：“徐杏语？她往何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