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后 敏感系异能者被少年治愈了》戊悠

5、牵手与公交座

　　夜色最浓的时候，鹿觉微的眉头又悄悄蹙了起来。

　　她睡得并不安稳，细碎的梦魇缠上来，梦里是嘈杂的负面情绪、父母冷漠的眼神，还有模糊的、让她心慌的黑影。她无意识地哼哼唧唧着，声音轻得像小猫呜咽，指尖微微蜷缩，透着藏不住的不安。

　　苏衔青几乎是立刻就醒了。

　　他本就睡得零碎，十来分钟就会惊醒一次——一方面是异能消耗带来的疲惫让他难以深度入睡，另一方面，他对情绪波动的敏感远超常人，尤其是鹿觉微身上那股脆弱的气息，像一根细弦，时刻牵动着他的神经。

　　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到鹿觉微紧闭着眼，睫毛轻轻颤抖，额角沁出了细密的冷汗。没有丝毫犹豫，他起身把折叠椅往床边挪了挪，几乎挨着床沿，然后伸出手，轻轻覆在她蜷缩的手背上。

　　指尖的银白色月牙疤痕泛起极淡的暖光，像一缕温柔的丝线，悄悄钻进鹿觉微的梦境。

　　原本躁动的情绪瞬间平复下来，鹿觉微的眉头缓缓舒展开，哼哼声停了，呼吸重新变得均匀绵长，甚至下意识地反手攥住了他的手，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力道不大，却带着全然的依赖。

　　苏衔青没有抽回手。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靠在椅背上，眼皮偶尔耷拉下来，睡上十来分钟就会醒一次，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确认鹿觉微的状态，发现她只是安稳地攥着他的手，才又稍稍放心。

　　这样断断续续到天微微亮，窗外泛起鱼肚白，公寓里开始有了细微的动静——隔壁隔断传来鹿鸣浅打哈欠的声音，远处隐约有了公交车的报站声。

　　鹿觉微是在一阵轻微的晃动中醒来的。

　　她睁开眼，意识还有些模糊，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薄荷味，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愣了几秒，她才缓缓低下头，看清了自己的手正紧紧攥着另一只有力的手，而手的主人，正靠在折叠椅上，眼底带着淡淡的红血丝，显然一夜没睡好。

　　苏衔青也醒了，感受到她的目光，轻轻动了动手指，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醒了？”

　　鹿觉微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脸颊瞬间烧得通红，连耳根都泛着热。她慌忙别开视线，声音细若蚊蚋：“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我一直抓着你的手……”

　　她心里满是愧疚和尴尬——昨晚已经够失态了，没想到睡着了还这么不规矩，让他守了一夜不说，还一直攥着人家的手，简直太失礼了。

　　“没事。”苏衔青倒是一脸平静，收回手时指尖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你夜里有点梦魇，这样能让你睡得安稳点。”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鹿觉微却听得心里一暖，愧疚感更甚。她抬头看向他，注意到他眼底的红血丝，小声问：“你……一夜没睡吗？”

　　“眯了一会儿。”苏衔青没有多说，起身把折叠椅收好，“快洗漱吧，一会儿要赶公交上学。”

　　他转身走出卧室，没有给她太多尴尬的时间，背影依旧挺拔，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鹿觉微坐在床上，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愧疚、感激、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来。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掌心，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和那淡淡的暖光，让她心里安定又柔软。

　　快速洗漱完，鹿觉微走出卧室时，看到苏衔青已经做好了简单的早餐——几片烤吐司、煎蛋，还有温好的牛奶，摆放在餐桌上。

　　“快来吃，吃完我们去赶公交。”苏衔青递给她一双筷子，语气自然，仿佛昨晚的亲密和尴尬从未发生过。

　　鹿鸣浅和曲天歌也洗漱完走了过来，曲天歌一眼就看到了苏衔青眼底的红血丝，好奇地问：“苏哥，你昨晚没睡好吗？怎么有黑眼圈呀？”

　　鹿觉微的脸颊瞬间又红了，慌忙低下头喝牛奶，不敢接话。

　　苏衔青淡淡笑了笑，找了个借口：“昨晚看书看得晚了点，没事。”

　　曲天歌没多想，拉着鹿鸣浅坐下吃饭，叽叽喳喳地说：“今天要正式上课啦，希望数学老师别太凶！”鹿鸣浅一边点头，一边偷偷给曲天歌的吐司上抹了层果酱，动作自然又亲昵。

　　鹿觉微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泛起一丝暖意，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她快速吃完早餐，和苏衔青一起拿起书包，跟在曲天歌和鹿鸣浅身后走出了公寓。

　　清晨的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小区门口的公交站已经有了不少上班族和学生，他们要坐的3路公交缓缓驶来，不算特别拥挤，但也没有空座位了。

　　苏衔青率先走上公交，回头护了鹿觉微一把，避免她被上车的人撞到。鹿觉微站稳后，目光扫了一圈，看到最后排有一个空座位，刚想示意苏衔青去坐，就听到他轻声说：“你去坐吧。”

　　“不了不了，你坐吧。”鹿觉微连忙摆手，心里的愧疚还没散去，“你昨晚没睡好，坐着休息会儿。”

　　“我没事。”苏衔青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他轻轻扶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座位的方向带，“你理科弱，上课要集中精神，坐着养养神。”

　　他的手掌温热，力道不算重，却让鹿觉微无法抗拒。她被他带到座位前，只能乖乖坐下，抬头看向他时，刚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

　　“谢谢。”她小声说，脸颊又开始发烫。

　　苏衔青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只是站在她的座位旁边，一只手抓着头顶的扶手，身体微微前倾，像一道屏障，挡住了身后偶尔晃动的人群。

　　公交缓缓行驶，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苏衔青的侧脸上，勾勒出干净的轮廓，指尖的月牙疤痕在光线下若隐若现。鹿觉微坐在座位上，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身影，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心里的不安和尴尬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踏实的温暖。

　　她悄悄打量着他，发现他虽然站着，却依旧挺拔，只是偶尔会轻轻眨一下眼，眼底的疲惫藏不住。鹿觉微心里默默想：以后不能再这么麻烦他了。
　　可转念一想，昨晚他守在床边的身影，他递过来的温暖的手，还有此刻他为她挡住人群的样子，又让她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依赖。
　　公交到站，两人跟着人流下车，一起往月城中学的方向走去。清晨的风轻轻吹过，带着草木的清香，鹿觉微走在苏衔青身边，偶尔侧头看他一眼，心里悄悄盼着：这样安稳的日子，能久一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