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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雾中扑撞,暖光为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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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旁的烟火气还未散去,陈野正抢着往碗里夹排骨,被许邵安拍了下手背:“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鹿鸣浅则偷偷给曲天歌碗里添了块玉米,换来对方一个甜甜的笑。
鹿觉微捧着温热的汤碗,看着眼前吵吵闹闹却格外温暖的画面,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久违的期待。白天转学的慌乱、异能失控的狼狈,似乎都被这顿饭的热气驱散了。她轻轻喝着汤 “微微,你怎么不吃菜呀?”曲天歌注意到她只喝汤,夹了一筷子青椒肉丝放进她碗里,“许邵安做的菜超好吃,别客气!”
许邵安立刻笑着附和:“对呀鹿觉微,你多吃点,以后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天天给你们做!” 他说着又给陈野夹了一筷子青菜,“你也少吃点肉,多吃菜均衡营养。”
陈野撇撇嘴,却乖乖把青菜咽了下去,嘴里嘟囔着:“也就你管得住我。” 一句话让桌上众人都笑了起来,氛围愈发轻松。
苏衔青看着鹿觉微碗里堆起的菜,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轻声说:“慢慢吃,不用急,不够还有。” 他指背的银白色月牙疤痕在灯光下一闪而过,鹿觉微瞥见时,心里莫名一动。
晚饭在欢声笑语中结束,陈野和许邵安主动收拾碗筷,两人在厨房一边洗碗一边斗嘴,动静不小,却透着莫名的默契。鹿鸣浅拉着曲天歌去客厅看电影,客厅里很快传来两人的讨论声。
鹿觉微回到自己的卧室,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坐在书桌前发呆。白天走廊里那些嘈杂的情绪碎片,其实一直没完全散去,只是被晚饭的热闹暂时掩盖了。此刻独处下来,那些焦虑、好奇、甚至带着恶意的细碎感受,又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顺着「情绪织网」钻进她的感知里。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试图集中精神看书,可那些杂乱的情绪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让她根本静不下心。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公寓里渐渐安静下来,陈野和许邵安已经离开,鹿鸣浅和曲天歌也回了隔壁的隔断卧室,只剩下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鹿觉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头痛越来越剧烈,眼前开始隐隐发黑,那些杂乱的情绪像一团乱麻,缠绕着她的神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更让她失控的是,一种强烈的牵引力在心底疯长——那是白天撞到苏衔青时,感受到的「情绪静音」的余温,像暗夜里的一束光,勾着她本能地想要靠近。
那种渴望强烈到近乎本能,就像濒死之人渴望氧气,带着一种不受控的、近乎“贪婪”的依赖,却又无关情欲,只是纯粹的、求生般的寻求治愈。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像被浓雾裹住,只剩下一个强烈的念头:找到苏衔青,靠近他,汲取那能抚平一切痛苦的温暖。
鹿觉微悄无声息地爬下床,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脚步轻飘飘的,像被操控的木偶。她走到苏衔青的卧室门口,指尖刚碰到门板,就犹豫了——这样冒失地敲门,太奇怪了。
可身体的本能压过了理智,她轻轻敲了敲,里面没有回应。
难道他不在卧室?
她顺着走廊往前走,尽头的书房透出微弱的灯光。原来他在这儿。
鹿觉微推开门,书房里很安静,只有苏衔青低头做题的身影。暖黄色的灯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干净的侧脸线条,指尖的银白色月牙疤痕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他握着笔的手稳定而修长,纸上是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
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温和的治愈力,鹿觉微最后一丝理智也崩塌了。
“唔……”
她低低地呜咽了一声,像迷路的幼兽找到了归宿,几乎是扑了过去——双臂紧紧抱住苏衔青的腰,脸埋进他的肩窝,身体因为难受而微微颤抖,嘴里无意识地呢喃:“难受……帮我……”
苏衔青被突如其来的冲撞吓了一跳,手里的笔“啪”地掉在桌上。他刚想回头,就感受到怀里人剧烈的颤抖,以及她身上散发出的浓郁的负面情绪——焦虑、痛苦、无助,像潮水一样涌来。
他瞬间就明白了,她是异能过载了。
没有丝毫犹豫,苏衔青抬手轻轻环住她的背,指尖立刻泛起淡淡的暖光,温柔地包裹住她。他的声音放得极轻,像哄小孩一样,带着安抚的力量:“别怕,我在。”
鹿觉微的身体一僵,随即像找到了支撑点,更紧地抱住他,脸在他的肩窝蹭了蹭,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感受着暖光一点点渗透进四肢百骸。
那些嘈杂的情绪碎片渐渐平息,头痛缓解了,心口的闷胀感也慢慢消散,意识像从浓雾里钻出来,一点点回笼。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扑进了刚认识不到一天的男生怀里,还抱着人家不肯撒手。
脸颊瞬间烧得滚烫,鹿觉微猛地想推开他,可身体还残留着刚才的虚弱,加上那股温暖的吸引力还在,手脚竟有些发软,一时没推开。
苏衔青感受到她的挣扎,没有松开手,反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依旧温柔:“再缓一会儿,别急。”
暖光还在持续,像温水漫过全身,带来前所未有的平静。鹿觉微的挣扎渐渐停了下来,任由自己靠在他怀里,耳朵贴在他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这声音像节拍器一样,让她混乱的情绪彻底安定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意识完全清醒,羞耻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她猛地推开苏衔青,往后退了两步,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太难受了,控制不住自己……”
她的脸颊通红,连耳根都烧了起来,不敢抬头看苏衔青的眼睛,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
苏衔青看着她窘迫的样子,眼底没有丝毫责怪,只有心疼。他捡起掉在桌上的笔,放在一边,起身走到她面前,语气温和:“我知道,你是异能过载了,对吗?”
鹿觉微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他怎么知道?
苏衔青没有解释,只是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会儿吧,别站着了。” 他转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喝点水,会舒服点。”
鹿觉微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她坐在沙发上,小口喝着水,还是不敢看他,小声问:“你……你怎么知道我的情况?”
苏衔青在她对面坐下,灯光照亮他眼底的温柔,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抬起手,指尖的银白色月牙疤痕在灯光下格外清晰:“因为,我和你一样,是‘特殊’的。”
他的指尖泛起一丝极淡的暖光,和刚才安抚她时一样。
鹿觉微愣住了,手里的水杯微微晃动。原来他不是普通的男生,他和她一样,拥有特殊的能力。
而刚才那不受控制的扑撞,那本能的依赖,原来是因为他们都是同类,是她的身体在无意识地寻求同类的治愈。
书房里的空气安静而暧昧,暖黄色的灯光包裹着两人,刚才的亲密接触像一颗石子,在彼此心里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鹿觉微看着苏衔青指尖的暖光,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定——原来,她不是孤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