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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离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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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形路灯与归巢鸟》
简介:
这是一个从离婚登记处走到便利店门口的故事。
中国女孩在异国失去身份,日本少年在教室外失去位置。
一个以为自己只能回老家,一个以为自己哪儿都不属于。
后来他们教会了彼此同一句话——「おかえり」。
原来“欢迎回家”,不一定是说给房子听,而是说给彼此听。
「反正,我去不去学校,谁会在意啊。」
「我在意啊。」
第一卷:冬眠与微光
第一章:离婚
「可恶——!」
李星光仰头,把啤酒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滑进喉咙,被炉的热气却把她的脸烤得发烫。酒精、暖风、榻榻米的草香混在一起,让人像被闷在一口小锅里,越闷越想发泄。
发现丈夫出轨后,她几乎是连夜从那间高级公寓搬出来。能落脚的地方不多,好在还留着旧公寓房东——山田奶奶——的联系方式。老奶奶没多问,只把钥匙递给她,又把那张老旧的被炉拖出来,像塞给她一块“别冻着”的体面。
她就抱着这点体面,缩在被炉边上,靠几罐便宜啤酒把情绪往外倒。
「折腾一圈还是落了个离婚……唉,好想回老家啊。我真的不行。」
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一下,“叮铃”一声亮起来。
她瞄了一眼,是前夫发来的讯息:
星酱,一直以来谢谢了,今后也要加油啊。
「虚伪的日本人。」
她翻了个白眼,手指却还是飞快敲出一个「こちらこそ」。礼貌还给你,感情就算了。
绿色的发送框停在对话最下面。她盯着看了几秒,忽然觉得眼睛有点酸。
她干脆往榻榻米上一躺,空罐子滚进被炉底下,咕噜噜作响。天花板那块泛黄的水渍像被揉皱的云,她盯着它发呆——这四年,她从“跟着喜欢的人来日本”走到“离婚登记处”,走得像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走廊里。
连客厅里那张沙发都被说成「是他一个人买的」。
「当初明明抱着我说喜欢我……」她把话吞回去,喉咙像被什么堵住,眼泪却先滑下来,沾湿了枕头角。
手机又亮了一下。屏幕上方挂着一个小红点——妈妈。
她手指停在半空,最后只把手机翻过来扣在桌上,像把那一句“宝贝你还好吗”也扣住。
被炉里的热气翻腾着,窗外的风刮过旧玻璃,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抱紧自己,声音越来越小:
「明天……明天再说。」
说完这句,李星光在暖烘烘又潮湿的空气里,糊里糊涂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