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詰问回煞》仝不悟仝

1、莫辜负1

　　[叮咚~玩家已上线]
　　[欢迎玩家江言辞进入无限演绎]
　　六张黑卡出现在江言辞头上方。
　　[请抽取本次身份牌]
　　[3—]
　　[2—]
　　[1—]
　　[由于玩家未响应，自动抽取身份中…]
　　一张黑色卡牌从六张中翻转出来，浮现在头上方，一道戏唱女声响起。
　　“良辰美景红鸾帐”
　　“胭脂调”
　　“朱砂和”
　　“画皮画骨赴旧约”
　　[身份牌；戏子]
　　[请玩家准备开始推理！限时10天]
　　卡牌消散，场景瞬间变化。
　　“小辞啊…快上台了，今儿个可是你的主场，可得仔细些”
　　老班主斜倚着门框抽着烟杆，看着门外戏童捧着戏服进来。
　　“别出岔子”
　　对着镜子正描眉的青年，手一顿，笔尖悬在半空，像是才反应过来，轻放下眉笔，转身接过一旁仆从手上的戏服套在身上。
　　“我会小心的…”
　　老班主鼻子里哼出一声，浑浊的眼睛在江言辞穿戴整齐好的戏服上扫了一圈，烟杆在门框上敲了敲，抖落几点灰烬。
　　“最好是”
　　老班主转身离去，脚步声渐远。江言辞继续对镜整理行头，看着左手手腕上，多出一个半透明的蓝色手环。
　　“如果演绎失败呢？”
　　[失败？]
　　镜面中的他对他勾起一个笑容，无端令江言辞脊背生寒，脖颈上，缓慢地浮现出一圈清晰的淤痕。
　　江言辞自己的喉咙也传来一阵剧烈的窒息感，如同被一条看不见的绞索猛地勒住。
　　“呃…！”
　　仿佛有无形之物跨越了镜面与现实，江言辞双手抓向自己的脖子，却只触碰到自己温热的皮肤，那里光滑依旧，没有任何外力存在的痕迹。
　　氧气被迅速剥夺，视野开始发黑，耳边嗡鸣作响，眨眼间镜面恢复正常。
　　[死亡]
　　江言辞；……
　　门外传来戏童的催促：
　　“江言哥，时辰快到了，前面都等着呢”
　　江言辞随手将桌子上的最后一支青点翠头面簪入发髻。
　　“来了”
　　[五名玩家已就绪，演绎开始！]
　　戏馆门廊底下。
　　“对票入座！劳驾借光——”
　　戏馆门口人挤着人，傅秋生挤到售票的窗口，交了钱抢到六张戏票，傻笑着转身出来，扬了扬手里簇新的戏票，冲那戏院对街的墙根下四个呆立的人嚷道：
　　“楞着干啥！还不过来？”
　　先将自己票仔细收进怀里，将多出来的戏票分给四人。
　　“拿着，千金难求嘞”
　　“想下次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四人接下戏票没敢应声，戴眼镜的男人低下头，盯着票面上模糊的日期，脸色苍白，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什么。
　　傅秋生忽略后面几人怪异的面色，哼着不成调的调子，往戏院侧面的小门走，四人连忙跟上。
　　小门口检票的是个老头，眼皮耷拉着。
　　他接过傅秋生递来的票，枯枝般的手指在票面上摩挲了一下，没抬头。
　　“进去吧”
　　门童帘一掀，一股陈腐的气味混着劣质脂粉香扑面而来，里面光线昏黄得不像话。
　　戏院不大，此刻已坐满了七八成。
　　傅大哥找到座位，是第六排靠过道的几个位置，摆手催促着坐下。
　　“这么静？”眼镜男忍不住开口。
　　傅秋生白了他一眼。
　　“你懂什么？”
　　“开戏前都这样，讲究！”
　　“这…这样啊，我去个厕所”
　　眼镜男一脸尴尬，穿过观众席到门口询问戏童卫生间大概位置。
　　眼镜男在昏暗复杂的过道里走得有些急，一不留神，与面匆匆走来的江言辞撞个满怀。
　　“哎哟！”
　　眼镜男低呼一声摔坐在地上，下意识扶了扶镜框，待看清眼前人，整个人僵住。
　　江言辞刚从房间出来，身上那套水绿洒金的戏服，满头珠翠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幽微的光，脸上的妆容被珠帘挡住。
　　戏童提着一盏小灯在前头引路。
　　眼镜男嘴唇哆嗦着，脸色在昏暗光线下白得发青，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这位先生？你还好吗？”
　　江言辞弯腰扶起眼镜男，拍拍衣服上的擦痕。提灯的戏童抬手指了个对面拐角方向，开口道；
　　“这是后台重地，宾客禁止进入的，茅厕在那边走廊尽头右转”
　　“啊…好…好的，谢谢你！”
　　眼镜男连连抱歉，几乎是踉跄着往指的方向仓皇奔去，背影狼狈，指路的戏童不明所以。
　　“真是个怪人…”
　　“江言哥，我们继续走吧”
　　“嗯”
　　江言辞收回目光，微微颔首，整了整水袖，彻底遮住了双手，继续随着戏童向前台方向走去，
　　[未知待解锁 身份玩家]
　　戏童侧身掀开帘子，看到等候多时的众人，江言辞歉意开口；
　　“非常抱歉，我来迟了”
　　“不晚不晚~正好静一静心，好上台”
　　“江师哥，待会你…”
　　老班主拍了拍手，指挥着众人。
　　“都别愣着聊天，该换衣服的换衣服，该补妆的补妆”
　　“待会儿上台，都仔细看着点！”
　　江言辞被推到妆台前坐下，老师傅拿着戏谱和粉扑过来补妆。
　　江言辞看着着戏谱，愣了一下。
　　[戏院只有一个红角，如果发现多了一个白角，请无视]
　　“一个红角？”
　　江言辞微微偏头，从镜面看向不远处已穿戴整齐，在他进来时就静静伫立在角落看着他的白戏子。
　　[未知待解锁 身份；未知]
　　江言辞对这纸上这句话自然不能全信，谁知道有没有问题，不经意间问老师傅；
　　“她需要补一下妆吗？”
　　“谁需…？”
　　还没等老师傅开口，锣鼓点前奏，从前方戏台传了进来。
　　白戏子不知道什么走到了身旁，轻拍了拍肩膀，开口提醒；
　　“江辞，时间不早了”
　　江言辞选择冷处理，把道具收拾妥当，站起身选择与众戏子站在一起等待入场，白戏子跟随其后。
　　“当啷——！”
　　一声尖锐的锣响起，戏台两侧的灯光亮起，幕布拉开，江言辞随着从台帘子后出来，
　　江言辞向前一小步左手水袖一甩，袖摆展开搭在右胳膊上 。
　　“台上人，唱——悲欢”
　　白衣戏子向后小碎步到左侧，掩面而泣。
　　“台下鬼，泪涟…涟”
　　江言辞收袖，瞄了一眼白衣戏子，转身水袖荡开，足尖一步一顿，一旋，裙裾漾开。
　　“唱到三更鸡不叫，鬼魂上台人下来”
　　“谁是真？谁——是假?”
　　满堂灯忽地一暗，锣声不知何时停了，只剩白衣唱词。
　　“且将你心剖开看”
　　“是黑是红，还是真是痴？！”
　　灯突然猛亮起来，一闪一闪的白光刺得人眼疼。
　　四人痛苦捂住眼，眼镜男放下袖子，看到戏台和观众席上都空了，整个戏院静得能听见电灯老化的噼啪声，慌张起身。
　　扭头对上白衣戏子的脸上珠帘。
　　“啊啊啊啊啊！！！！”
　　白衣戏子维持着弯腰姿势一动不动在右侧。
　　眼镜男跌倒在座位上，身体哆嗦着，眼看着她脖子缓缓转向左边。
　　眼镜男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顺着她的方向看向身旁站着的三个同伴，正面色发白的看着他。
　　“鬼啊！！！”
　　眼镜男整个人往后缩试图躲开白衣的靠近，脊背死死抵住椅背。
　　“咔嚓”灯光彻底稳定下来，白衣消失不见。周围鼓掌叫好声响起，台子上红衣戏子依旧在唱。
　　“变…变正常了？”
　　眼镜男整个人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眼镜男手指哆哆嗦嗦指着刚才白衣戏子消失的地方，又指向身旁起身准备扶他的四个同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鬼……鬼，都是鬼…”
　　“还有你们…你们也是！！”
　　四人面面相觑，坐在他左边的女生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碰了碰自己的：
　　“没烧啊？你是不是魇着了？”
　　“刚才台上不是一直只有那个穿红衣裳的角儿在唱么？哪来的白衣？”
　　傅大哥看戏被打断，回过头低斥：
　　“胡咧咧什么！好好听戏！”
　　瞥了一眼他惨白的脸，心下也有些嘀咕，见台上的唱腔正到高处，立刻又痴迷的看着。
　　眼镜男环顾四周，又使劲揉了揉眼睛。
　　“难道真是自己的幻觉？”
　　再看向戏台，只见那红衣戏子正唱着一段缠绵悱恻的相思调，水袖轻扬，引得满堂喝彩。
　　“是……是我看花眼了”
　　“对…看花眼了…”眼镜男喃喃道。
　　台上，江言辞唱完最后一个段落，随着缓缓拉拢的幕布，江言辞转身退入后台，感受到一只冰冷的手搭上他的肩膀。
　　“不要相信它的话”
　　“嗯?”
　　江言辞转头看去，白衣戏子早已擦身而过，身后并没有人，只当是幻听了。
　　观众席离场的嘈杂声渐渐响起。傅秋生站起身，对几人道：
　　“我先去趟茅房，你们可别乱跑，在这等着”
　　剩下的四人交换完名字坐在渐渐空荡的戏院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李文明抱着头，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旁边的微雨欣，穿着素色旗袍，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
　　“这里不对劲…我记得我明明在图书馆查资料”
　　“眼前一黑，再睁眼就站在那个墙根下了”
　　她对面的李胜男，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搓了搓粗糙的手掌，嗓音干涩：
　　“我也是…我在码头卸货，一抬头，天变了，人就在这儿了”
　　“还有那个傅…傅大哥，好像跟咱不一样，他好像觉得本来就应该来看戏”
　　陈晓旭开口；“不是好像，是肯定”
　　“我们那个系统……什么无限演绎，你们也听到了吧？”
　　李文明猛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听到了！还有刚才台上那个白的！你们真没看见？”
　　三人齐齐摇头，陈晓旭扫了一眼周围零星起身离开的人沉吟：
　　“他们的喝彩和鼓掌，时间点太整齐了，情绪…不够真实”
　　“你的意思是，其他人可能都不是真人？”微雨欣声音发颤。
　　“可能吧，那什么身份牌，我们都是什么身份？”
　　“李家仆人”
　　“我…我也是李家女仆”
　　陈晓旭皱眉看向眼镜男：“我也是，你呢？”
　　耀文明崩溃起身，“怎么都是李家？”
　　“你不是？”
　　“不是！我身份是小情人”
　　四人沉默，陈晓旭提议道；
　　“还是先等傅大哥回来吧”
　　“我们得跟着他，找机会找找那个红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