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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情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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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出于哪种情绪,林序宁鬼使神差地抚上江知延的眉骨,他脸上最优越、最美健的地方。
深邃的眼睛就在眉骨下方,可林序宁没有勇气和他对视,他害怕只要对上当年一见钟情的眼睛,自己就会全面崩盘,把一切真相都裸露出来,他做不到把痛苦分担给别人,至少此刻不能。
但林序宁也没有意识到,即使他未曾吐露出那些不堪,江知延也已经如万蚁噬心那般疼痛。
大拇指一下一下的刮蹭这江知延的眉毛,捋平他内心的死结,抢在人眼泪夺眶而出前的那一刻,林序宁把棉被团推了下去,移身到床的另一侧,背着身对江知延说:“夜里有雨,地上凉,上来睡吧。”
时隔大半个月,两个人再次躺到了同一张床上,仅仅隔着一条手臂的距离。可隔阂仍未消除,无论相距多短,也是疏远的。
“易感期和发情期记得找我,”江知延像一个专为他提供特殊服务的工作人员一样,小声说着这样的话,“beta没有信息素,不行的。”
易感期和发情期吗,林序宁暗嘲一声,找不到的......
一些不太好的记忆回溯到他的脑海,引得他出现幻觉,腺体有点发涨。
江知延伸出胳膊,手指缠绕上林序宁的发丝挑逗,很软很顺滑。记得上次这么做还是因为两个人因为孩子起争执,事后林序宁有点闹小脾气,一个人缩在床侧,像个鼓包子。江知延就这么轻揪着头发哄他,而后一点一点挪到他身后,紧紧地抱在怀中。
“抱我。”
林序宁装没听见。
江知延放开头发,向下捏上林序宁的脖子,林序宁想躲开,便抬头变了变位置。趁此时机,江知延整张大手都抓住了林序宁的脖子,为了避免弄疼他,江知延用了个巧劲,手臂手掌一齐发效,把林序宁卷到了他的怀里。
来的有点猛,林序宁的鼻梁撞到了江知延的胸口上,钝痛无法避免。这次闻到的红酒味发酸,像是没有酿好就急匆匆地倒了出来,被空气氧化。
江知延则是将一大捧米兰花抱了个满怀,他头埋在林序宁颈间深吸了一口,香气直入骨髓,似乎这捧米兰永远不会枯萎。
兴许作祟的源头是被抓包的心虚感,林序宁没有冷漠的推开他,也没有安慰抚摸他的后背,只是允许江知延干巴巴地抱着他,闻他的味道。
林序宁说的没错,夜里有雨。
推开窗,扑面而来的全是潮湿,这个时节的温度渐冷,肩上披张小毯子身子也会发抖。
江知延和林序宁二人依旧默契的在孩子面前扮演着夫夫关系,虽然不那么恩爱,但孩子并不会觉得这样有伤大雅,只要在一起就好。
过家家的游戏持续到把孩子送到江父江母家,他们给江夫江母打了声招呼便去各忙各的。
距离上次林序宁去医院就诊是一个月前,那时他刚刚确诊,离开时他亲口向医生承诺每过一个星期便来复诊一次,可惜违约了。
再次见到医生,他无不乖巧地把近一个月有关腺体的事情吐露,讲述一切江知延不知道的秘密。
医生感叹道:“哎,可怜的小Omega。”
林序宁在桌子底下扣着手,老实交代:“我看着药够,所以没来,这次也多开点吧。”
医生说也可以,但还是要定期来我这诊断,然后询问道:“你告诉你的alpha了吗?”
林序宁摇摇头,抿了抿唇,最终也没有再这个话题上说一个字。
医生是一个六七十岁左右的老人,在ABO腺素腺体医学方面颇有造诣,是退休以后返聘过来的,在他一生的职业生涯中,见过太多因素感症而分开的恋人,他不禁劝导:
“ABO素感症不是什么大问题,如果你的alpha知情的话,对你来说是好事.......我知道由于腺素的内影响和你个人的感情原因,你不会轻易袒露,这是很正常的,几乎所有Omega患者都有这样的情况,但我还是希望你的alpha能够介入......当然,你全看你的意愿。”
林序宁沉默着点了点头,从医生手里接过病单,便去到窗口取药。他从自动售卖机里买了瓶矿泉水,坐到了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在许多医药盒里取出适量的药品,一颗颗送服下去。
昨晚睡得并不是很好,隔着胸腔也能明显的感受到心脏的跳动,跳得他胸闷,还伴随着些许头痛。
他将头后仰到背后的墙上,想要寻求一个支撑,医院里面并不是多太平,病患的呻吟、人员匆忙的脚步声和家属焦急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紧张而忙碌。
正当林序宁闭目图个小憩时,手机不合时宜的从口袋里震了震,他拿出来一看,是严禛。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着是挂断还是接听,毕竟一次的交谈下来,林序宁并不觉得严禛是个正经的合作伙伴,即便只是在他名下租个小店。
思索再三,林序宁决定接起电话,给严禛说清楚,然后换个租店对象。
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的人几乎是立刻就说了话,不留一个气口。
“序宁,明天我朋友的酒吧新开业,晚上要不要来玩啊?”
严禛还是和那天在咖啡馆一样,没太有边界感,搞得林序宁有些头大,他们只不过是只见过一面而已,这会儿又草率地邀请他去玩,还是去酒吧贺开张,未免也太......
“严先生,这不太合适。”林序宁说的很委婉,也很果断。
“啊......你在是拒绝我吗?”严禛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失落,“让我猜猜,你不会是在为上次在咖啡馆的事情生气吧?哎呀,我这个人就是比较热情啊,不管是在日常还是工作......而且我见到你这样漂亮的小o就是会忍不住想碰碰嘛,你是在为这个生气吗?”
林序宁有些噤声,严阵这样的人竟然把过界的举动当作为热情,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应该就是这个吧,对不起嘛,我诚心交个朋友好不好哇,序宁同学。”
“而且我那朋友也有不少的房子产权,你要是想租房,也可以找他啊。”
严禛说话很像小孩子撒娇,说要交朋友时,好像下一秒就要从电话里钻出来和他握手。正如严禛所说,他确实很热情,再加上严禛为他提供了别处的房源消息,周旋几番,林序宁也推脱不掉,只好应下。
见林序宁松口,严禛喜出望外:“那太好啦,地址时间都发你手机上,一定要来哦!”
说罢,便匆匆挂了电话,林序宁硬的头皮慢慢疏开,长舒一口气。
而在这通电话之前,严禛早已和江知延打了个照面。
“江总,和咱们合作的王经理说项目对接人换掉了。”张秘的声音从公司内部座机传出,混着沙沙声。
“换人?为什么问了吗?”江知延皱皱眉头,公司上上下下位置忙活了不少,眼看着就要成了,现在对方突然换对接人,江知延推测,不是想把价谈高就是想换个和合作对象,这怎么行。
“呃这......”张秘有些为难,“江总,王经理还在线上,要不转接一下你们聊?”
“转接吧。”
座机嘟嘟地响起等待铃,在这一时间里,江知延思考了很多关于项目的问题,不料一个都没使上劲。
王经理开门见山道:“江总,出于项目的可实施性考虑,我司决定改变对接人,这与贵司的商业谈判没有任何关系,您不要多虑了。”
听了这话,江知延了然笑笑,最后只说:“都是为了合作。”
王经理补充道:“对接人今天下午就先去到贵司熟悉一下情况,江总方便吗?”
“当然,随时恭候。”
挂了电话,江知延摸了把脸,随后让张秘通知各个部门做好准备。
吃完午饭的崔浩刑回到公司,看这一片的兵荒马乱,调侃道:“哟,谁要大驾光临啊?”
办公区的众人都在自己的事上火急火燎的忙着,没人搭理崔浩刑,他自觉无趣,拐了个弯就跑到了江知延办公室。
崔浩刑还算礼貌地敲了敲门,江知延从文件中抬眼道:“你嫌你办公室不够宽敞是不是,老往我这跑。”
崔浩刑耸耸肩,坏笑道,“你这好玩儿啊。”他回头指了指门外,“公司这是怎么了,个个着急忙慌的。”
“待会项目对接人过来一趟,但我给他们说的是市管局的人要来,调动调动积极性。”
“兄弟,你真阴啊。”崔浩刑夸张地竖了个大拇指。
正聊天间,张秘的声音再次从座机里传来:“江总,人已经到了。”
江知延按掉免提键:“好,直接把人带到会议室吧。”
话说完,江知延便从桌子上拿了些许文件,从椅子上站起,走到门旁,扶着把手,对里面东瞧瞧西看看的人说:“崔总,还不出来吗,我要锁门了。”
“好啊,一起去见客户。”崔浩刑边说便走到他旁边。
江知延皱皱眉,抬起脚步往会议室走:“你最近变性了?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去见过客户?”
崔浩刑惊奇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没什么也不能没那玩意啊!”
“有病去治。”江知延依旧冷脸,知道崔浩刑是故意嘴贫。
崔浩刑嘿嘿一笑,改口道:“这不看我兄弟最近为情所困嘛,我堂堂副总要帮你守住你打下的江山!”
他伸出双臂在空中震了震,示意这江山的分量之重。
几句话的功夫,便走到了会议室。
江知延推门进去,在看清屋内的人后,脸上浮出了迟疑,心里打了个问号。先前在咖啡馆对街的记忆回溯到脑海中。
那天下午,在江知延远远看到那个陌生男人的身形后,他立马就确定了这个人就是林序宁的出轨对象,因为这个人的身形和林序宁给的那张照片上的人几乎一摸一样。
但今天再近距离地看,脸还是那天在咖啡馆见到的脸,但身材......未免有些太过丰满。
听到开门声,那人从座位上起来,笑着点点头,表示敬意。
那人站起后,全身紧绷的肌肉线条被一览无余,是极致的性感。只一眼便可得出此人热衷于健身,就算穿着西装革履为其掩饰,也覆盖不了他多年保持身材的成果。
崔浩刑在江知延的背后探出头,瞪大了眼睛,小声惊叹道:“卧槽!胸大屁股翘,这么骚!”
江知延冷着脸,手伸到背后,狠扇了崔浩刑一巴掌。
崔浩刑乖了,但不服:“嘁......”
江知延一身深灰色西装走进,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渐停,他先伸出手,指节分明。
“久仰,我是江知延。”
那人很松弛地回握过来,手掌有力。
“客气,项目的新对接人,严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