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知我意》遇陈见晨

35、夺冠后的“庆功宴缺席”与机场的“真相时刻”

　　周日清晨，国家会议中心颁奖典礼现场。

　　林知意和江屿南坐在前排，手握着手——这个动作从昨晚那个迷糊的吻之后，就变得自然了许多。虽然江屿南的耳朵还时不时会红，但他已经能坦然地在人前牵着林知意的手了。

　　“紧张吗？”江屿南小声问。
　　“有一点。”林知意承认，“但更多的是...平静。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做到了最好。”
　　“嗯。”江屿南点头，“我也是。”

　　主持人上台，开始宣布获奖名单。从三等奖开始，一个个名字念出，掌声此起彼伏。

　　三等奖没有他们。
　　二等奖也没有。

　　江屿南的手心开始出汗。林知意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放松。

　　“现在，让我们揭晓本届全国大学生创新创业大赛一等奖——”主持人故意停顿，聚光灯在几个热门队伍间游走，“获奖项目是——《南风知意》！来自南州大学的林知意、江屿南团队！”

　　掌声雷动。江屿南猛地转头看林知意，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不敢相信。林知意笑了，拉着他站起来。

　　他们走上舞台。聚光灯晃得人眼花，奖杯沉甸甸的。评委组长亲自颁奖，握手时说：“你们的项目不仅有技术高度，还有艺术温度。更难得的是，昨天的断电意外中，你们的应变展现了真正的团队精神。恭喜！”

　　下台后，记者围了上来。拍照，采访，提问...林知意从容应对，江屿南虽然紧张，但回答得很认真。

　　“请问两位是什么关系？”一个年轻女记者突然问，“只是项目搭档吗？”

　　这个问题很私人。林知意和江屿南对视一眼。

　　“我们是搭档，”林知意说，“也是...彼此最重要的伙伴。”
　　江屿南立刻点头：“对！最重要的！”

　　这个回答让记者笑了：“很甜。祝你们未来更好！”

　　采访结束，两人回到酒店收拾行李。下午的飞机回南州。

　　“学姐，”江屿南一边整理设备一边说，“我们真的赢了...全国一等奖。”
　　“嗯。”林知意笑着，“你很棒。”
　　“是学姐很棒！”江屿南说，“学姐的设计理念，才是项目成功的关键。”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地看着林知意：“学姐，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还是那个只会道歉、只会搞砸的笨学生。”
　　“你从来就不笨。”林知意说，“你只是需要...正确的方式展现自己。”

　　江屿南笑了，走过来轻轻抱住她：“那学姐就是我的‘正确方式’。”

　　这个拥抱很温暖。林知意回抱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成就感——不只是因为获奖，更是因为看到江屿南的成长。

　　就在这时，林知意的手机响了。是周瑶。

　　“知意！恭喜你们！全国一等奖！系里都传疯了！”周瑶的声音很兴奋，“赵教授说回来要给你们开庆功宴！顾老师也说...哦对了，顾老师说要请你吃饭，单独庆祝。”

　　最后那句话让林知意眉头一皱：“单独？”
　　“嗯，他说有些学术上的事想跟你谈。”周瑶说，“知意，这可是个好机会。顾老师很少单独请学生吃饭，说明他真的看重你。”

　　挂掉电话，江屿南问：“顾老师？”
　　“嗯。”林知意点头，“说要请我吃饭，单独。”
　　江屿南的表情变得复杂：“学姐要去吗？”
　　“还没决定。”

　　其实林知意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不想去。但拒绝顾清河，可能会带来更多麻烦。

　　“学姐，”江屿南小声说，“如果你想去...不用考虑我。真的。”
　　“不是考虑你。”林知意说，“是考虑我自己。我不喜欢顾老师的方式，也不想欠他人情。”

　　她拿起手机，给顾清河发了条礼貌但坚定的消息：【谢谢顾老师好意，但比赛后我和队友已有安排。学术问题可以在办公室请教您。】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顾清河没有回复。

　　“好了。”林知意放下手机，“收拾完了吗？该去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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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都机场T3航站楼，人来人往。

　　办好登机手续，两人在候机厅等待。江屿南去买咖啡，林知意看着窗外起降的飞机，心里却在想顾清河的事。

　　她有种预感，拒绝这顿饭，会带来新的麻烦。

　　“学姐，你的拿铁。”江屿南回来，递给她咖啡。
　　“谢谢。”

　　他们坐在候机厅的角落。江屿南突然说：“学姐，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说。”
　　“什么事？”
　　“关于...”江屿南犹豫了一下，“关于我为什么总是容易出意外。”

　　林知意转头看他。这个问题她好奇过，但从来没问。

　　“我小时候，”江屿南看着手中的咖啡杯，“被诊断有轻微的感觉统合失调。简单说就是...我的大脑处理感觉信息的方式和大多数人不太一样。所以我会显得笨手笨脚，方向感差，容易紧张...”

　　他说话时不敢看林知意，像是害怕看到她失望或嫌弃的表情。

　　“但我一直在训练，在适应。上大学后好多了，只是...还是会偶尔失控。”江屿南声音越来越小，“我以前不敢告诉学姐，怕你觉得我是个...有问题的人。”

　　林知意静静地听着。心里没有嫌弃，只有心疼。

　　“江屿南，”她轻声说，“谢谢你告诉我。”
　　“学姐不觉得...奇怪吗？”
　　“不觉得。”林知意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质。你的特质让你看待世界的方式与众不同，这也许就是你创造力的来源。”

　　她想起江屿南那些独特的代码思路，那些从不同角度理解艺术的方式。

　　“而且，”林知意继续说，“你这几个月的进步，证明了你完全有能力管理自己的特质。这不是‘问题’，这只是...你的一部分。而我喜欢的是完整的你，包括这一部分。”

　　江屿南抬起头，眼眶有点红：“真的？”
　　“真的。”林知意微笑，“所以以后不用因为这个而紧张，或者觉得自己不够好。你已经很好了。”

　　江屿南用力点头，然后笑了：“学姐，你总是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我说的是实话。”

　　广播通知开始登机。他们排队，登机，找到座位。飞机起飞时，江屿南下意识地握住林知意的手——这次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习惯。

　　“学姐，”飞机平稳后，江屿南小声说，“回到南州后...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吗？”
　　“什么意思？”
　　“就是...”江屿南有点不好意思，“还能牵手，还能...偶尔拥抱吗？还是说，回到学校，就要变回学姐和学弟的关系？”

　　这个问题问得很小心。林知意明白他的担忧——校园环境复杂，流言蜚语多，他们又是不同年级不同系...

　　“我们可以有自己的节奏。”林知意说，“不用公开宣布什么，但也不用刻意隐瞒。自然就好。”

　　“那...我能去美术社活动室找你吗？能约你吃饭吗？能...像普通情侣那样吗？”

　　“普通情侣什么样？”林知意反问。
　　“就...一起自习，一起吃饭，偶尔看电影...”江屿南越说声音越小，“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没有。”林知意笑了，“这些都可以。只要不影响我们的工作和学习。”

　　“不会影响的！”江屿南立刻保证，“我会安排好时间！”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洒进舷窗。林知意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满足。

　　两个小时的飞行很快过去。飞机降落南州机场时，已经是傍晚。

　　取行李时，林知意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赵教授。

　　“知意，你们到了吗？”赵教授声音很急，“直接来学校，庆功宴已经准备好了！系里的老师都在，还有几个媒体记者...”

　　“教授，我们刚下飞机——”
　　“那就直接过来！”赵教授说，“打车来，系里报销。一定要来，这是系里的荣誉！”

　　挂掉电话，林知意和江屿南对视一眼。
　　“庆功宴。”江屿南说，“我们要去吗？”
　　“赵教授说一定要去。”林知意叹气，“估计推不掉。”

　　他们打车回学校。路上，江屿南一直握着林知意的手，但两个人都没说话——都在想即将面对的场面。

　　到达学校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艺术楼灯火通明，庆功宴设在二楼大厅。

　　推开门，掌声响起。系里的老师，美术社的同学，还有几个拿着摄像机的记者...所有人都看向他们。

　　“我们的冠军回来了！”赵教授迎上来，“恭喜你们！为系里争光了！”

　　顾清河也在场，站在赵教授旁边，微笑着鼓掌。他的笑容很标准，但林知意能感觉到那笑容里的疏离。

　　“来，切蛋糕！”周瑶推着一个大蛋糕过来，“专门为你们定的！”

　　拍照，采访，祝福...场面热闹而混乱。林知意和江屿南被分开接受采访，被不同的人拉着说话。

　　顾清河终于找到机会，走到林知意身边：“恭喜。虽然你拒绝了我的庆祝邀请，但看到你获奖，我还是很高兴。”

　　这话说得很有技巧——表面祝贺，实则提醒“你拒绝了我”。

　　“谢谢顾老师。”林知意礼貌回应。
　　“不过，”顾清河压低声音，“有件事我想提醒你。江屿南同学...他的情况，你可能不完全了解。”

　　林知意心头一紧：“什么情况？”
　　“我有个朋友在心理咨询中心工作。”顾清河说，“他说江屿南上学期做过几次咨询，因为...情绪管理问题。当然，这很正常，很多学生都有压力。但作为他的搭档，你应该知道这些。”

　　他在暗示江屿南有“问题”。林知意感到一阵愤怒，但努力保持平静：“谢谢顾老师关心。不过我相信，每个人都有处理自己问题的方式。”

　　“当然。”顾清河微笑，“我只是担心你。你很有前途，不要被...不重要的事拖累。”

　　他说完就走开了。林知意站在原地，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

　　不是生气顾清河的话，而是生气他用这种方式——看似关心，实则挑拨。

　　“学姐？”江屿南走过来，“你脸色不好。”
　　“没事。”林知意勉强笑了笑，“只是有点累。”
　　“那我们早点走？”江屿南说，“我跟赵教授说一下。”

　　他跟赵教授说明情况，赵教授理解地点头：“今天确实累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详细聊！”

　　两人终于脱身。走出艺术楼时，秋夜的凉风吹来，让人清醒。

　　“学姐，”江屿南突然说，“顾老师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林知意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他说...你在心理咨询中心做过咨询。”

　　江屿南愣住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学姐...我...”
　　“你不用解释。”林知意说，“那是你的隐私。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顾老师跟我说了这些。”
　　“那学姐怎么想？”江屿南声音很轻。
　　“我想的是，”林知意认真地看着他，“如果你需要帮助，或者想聊聊，我在这里。其他的，不重要。”

　　江屿南的眼睛红了。他低下头，很久才说：“上学期，我压力很大。项目总出错，觉得自己很失败...就去了几次咨询。后来好多了，特别是和学姐合作后...”

　　他抬起头，眼神脆弱但真诚：“学姐，我没有隐瞒你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现在说了就好。”林知意握住他的手，“而且，这没什么。寻求帮助是勇敢的事，不是弱点。”

　　江屿南用力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学姐...你会不会觉得我...”
　　“不会。”林知意打断他，“我觉得你很勇敢，很真实。这就够了。”

　　他们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

　　“学姐，”江屿南突然停下脚步，“其实今天在飞机上，我没说完。”
　　“什么？”
　　“我想说的是...”江屿南深吸一口气，“虽然我有我的问题，虽然我可能永远都做不到完美。但我会为了学姐，为了我们，一直努力。努力变得更好，更可靠，更...值得。”

　　这些话他说得很慢，但每个字都很重。

　　林知意看着他。路灯下，他的表情认真得让人心疼。

　　“江屿南，”她说，“你不需要变得‘更值得’。你现在就值得。值得我的信任，值得我的...喜欢。”

　　她说完，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很轻，很快。但这次，两个人都清醒着。

　　江屿南完全僵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这算是...”他结结巴巴，“正式的初吻吗？”
　　“算。”林知意笑了，“虽然可能没有你想象的浪漫。”
　　“很浪漫！”江屿南立刻说，“超级浪漫！”

　　他开心得像个孩子，想抱林知意，又怕太激动，手在空中不知所措。

　　林知意主动抱住他：“好了，冷静点。该回去了。”
　　“嗯！”江屿南用力点头，“那...明天见？”
　　“明天见。”

　　他们分开，走向各自的宿舍楼。林知意回头时，看到江屿南还站在原地，傻笑着对她挥手。

　　那个笑容，纯粹，明亮，像秋夜里的星光。

　　林知意想，也许这就是感情最美好的样子——不是完美无缺的两个人，而是有缺点的两个人，愿意彼此接纳，彼此支持，一起成长。

　　就像他们的项目一样——从混乱开始，经历意外，不断调试，最后呈现出最美的状态。

　　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星光下，南州的秋夜很美。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