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知我意》遇陈见晨

29、“独立项目”的启动危机与火锅店的“醋意暗涌”

　　周三上午，林知意在图书馆规划新项目时，周瑶急匆匆地找了过来。

　　“知意！你听说了吗？”周瑶在她对面坐下，压低声音，“顾清河学长要在我们系开一门选修课，《数字艺术策展与实务》，下学期开始。而且——”她顿了顿，“他点名要你当助教。”

　　林知意手中的笔停下了：“助教？”
　　“对！赵教授刚跟我说的。”周瑶眼睛发亮，“这可是美差啊！有津贴，能积累教学经验，还能跟顾学长近距离学习...知意，你这次一定要答应！”

　　林知意皱眉。她刚决定保持独立，顾清河的邀请就又来了——这次更巧妙，是正式的课程助教，几乎无法拒绝。

　　“我考虑一下。”她说。
　　“还考虑什么！”周瑶急了，“你这学期拒绝了研究助理，拒绝了论坛邀请，现在连助教也要拒绝？知意，顾学长会怎么想？赵教授会怎么想？”

　　这话说得重了。林知意知道周瑶是为她好，但...

　　“我已经有安排了。”林知意平静地说，“江屿南和我准备开始新项目。”
　　“新项目？什么新项目？有资金吗？有导师吗？有平台吗？”周瑶一连串问题，“知意，你不能总是跟江屿南混在一起。他是计算机系的，以后发展方向跟你不一样。但顾学长是我们艺术领域的，他能给你真正的资源！”

　　“周瑶——”
　　“我是为你好！”周瑶认真地说，“你想想，顾学长年轻有为，学术资源丰富，人脉广。跟着他，你毕业后可以直接进好的研究机构或者画廊。但跟江屿南呢？他能给你什么？一段校园恋情？”

　　最后这个词让林知意眉头紧皱：“我和江屿南只是队友。”
　　“现在是这样。”周瑶说，“但你能保证以后也是这样？知意，感情用事会影响你的前途。”

　　林知意合上笔记本：“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周瑶离开后，林知意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心里乱成一团。周瑶的话虽然直接，但有些道理——她和江屿南的未来发展方向确实可能不同。而且，顾清河的助教邀请，从职业发展角度看，确实是好机会。

　　手机震动，是江屿南的消息：【学姐，我找到几个潜在的项目方向，下午两点实验室讨论？】

　　林知意回复：【好。】

　　下午两点，实验室。

　　江屿南兴奋地展示他的发现：“学姐你看，现在很多博物馆在做数字馆藏项目，我们可以做一个AR文物修复体验系统。用户可以通过AR看到文物破损前的样子，还能虚拟‘修复’它...”

　　他讲得很投入，眼睛发亮。林知意认真听着，心里却在想顾清河的助教邀请。

　　“学姐觉得怎么样？”江屿南期待地问。
　　“想法很好。”林知意说，“但...我们可能需要导师指导。这种项目涉及文物保护知识，我们不懂。”

　　“可以找历史系或考古系的老师合作！”江屿南早有准备，“我查了，我们学校考古系的李教授在做数字考古研究，我们可以去请教。”

　　他连合作对象都想好了。林知意看着他热情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还有，”江屿南继续说，“我联系了一个做数字博物馆的创业公司，他们愿意提供技术支持和少量资金，如果我们能做出来样章...”

　　“江屿南，”林知意打断他，“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嗯？”江屿南停下。
　　“顾清河邀请我做他下学期课程的助教。”

　　实验室里安静了几秒。江屿南的表情从兴奋逐渐变得复杂。

　　“学姐...答应了？”
　　“还没。”林知意说，“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江屿南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很久才说：“从学姐的发展角度看，应该答应。顾老师的课程助教，对考研、就业都有帮助。”

　　他说得很客观，但林知意听出了失落。

　　“但我们的项目...”
　　“项目可以调整。”江屿南抬起头，努力笑了笑，“学姐做助教会很忙，项目进度可以放慢。或者...我也可以先做一些前期准备，等学姐有时间再加入。”

　　又是这样。总是为她考虑，总是退让。

　　“江屿南，”林知意认真地说，“你能不能有一次，说你的真实想法？不是‘为学姐好’，而是你自己想什么？”

　　江屿南愣住了。他看着林知意的眼睛，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我...”他终于开口，声音很小，“我不想学姐去。我不想学姐跟顾老师走得太近。我不想...”他顿了顿，“但我知道这样想很自私。学姐应该抓住好机会。”

　　他说出来了。虽然艰难，但说出来了。

　　林知意心里一松：“谢谢你说真话。”
　　“学姐会生气吗？”
　　“不会。”林知意说，“我反而觉得...真实的想法，比‘正确’的决定更重要。”

　　她走到白板前，开始写字：“我们来分析一下。如果我做助教，每周需要多少时间？对我们的项目影响有多大？有没有两全的办法？”

　　两人开始理性分析。江屿南计算时间成本，林知意评估机会价值。最后得出结论：如果合理安排，可以兼顾——助教工作集中在学期初和学期末，中间可以专注项目。

　　“那...”江屿南小心翼翼地问，“学姐决定了？”
　　“我需要先了解助教的具体职责。”林知意说，“如果只是批改作业、组织讨论，时间可控。如果是参与课程设计、带实验课，可能就太忙了。”

　　“那学姐什么时候去问顾老师？”
　　“明天。”林知意说，“今天先继续我们的项目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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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四下午，林知意约顾清河在办公室见面。

　　顾清河很热情：“林同学考虑好了？”
　　“我想先了解助教的具体工作。”林知意说。
　　“当然。”顾清河递给她一份文件，“主要是三部分：协助课程材料准备，组织每周一次的学生讨论课，批改作业和期末项目。每周大约十小时工作量，有相应的津贴。”

　　比想象中轻松。林知意仔细看着文件。

　　“另外，”顾清河补充，“这门课会邀请一些业界人士做讲座，助教需要协助接待。这对拓展人脉很有帮助。”

　　听起来确实是不错的机会。林知意合上文件：“顾老师，如果我接受，可以调整工作时间吗？比如集中在某几天...”

　　“可以商量。”顾清河微笑，“我很欣赏你的独立精神。说实话，我很少见到本科生这么清楚自己要什么，并且敢于拒绝‘好机会’。”

　　这话让林知意有些意外。
　　“我知道你拒绝了工作室的邀请。”顾清河说，“也拒绝了我之前的研究助理。但这次我还是要邀请你，是因为...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平台，一个能让你在保持独立的同时，接触到更多资源的平台。”

　　他说得很诚恳。林知意开始动摇。

　　“这样吧，”顾清河说，“你先试一个学期。如果不合适，随时可以退出。而且，如果你和江同学的项目有需要，我的课程资源也可以支持——比如，你们的项目可以作为课程案例，或者邀请你们来做分享。”

　　这个条件很有吸引力。林知意思考片刻：“我需要和队友商量一下。”
　　“当然。”顾清河点头，“我等你答复。”

　　离开办公室，林知意给江屿南发消息：【晚上一起吃饭？有事商量。】

　　江屿南很快回复：【好。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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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六点，学校附近的火锅店。

　　林知意到的时候，江屿南已经在等了。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卫衣，头发有点乱，像是刚从实验室出来。

　　“学姐。”他站起来，动作有点拘谨。

　　两人坐下点菜。林知意要了清汤锅，江屿南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微辣。

　　“顾老师那边，”林知意开门见山，“助教的工作量比想象中少，每周十小时左右，时间可以协商。而且他说，可以支持我们的项目，作为课程案例。”

　　江屿南认真听着，点了点头：“那...挺好的。”
　　“但我需要你同意。”林知意说，“如果我们继续做项目，而我又做助教，你可能会承担更多工作。而且...顾老师可能会更多介入我们的项目。”

　　江屿南沉默地涮着牛肉。热气上升，模糊了他的表情。

　　“江屿南，”林知意轻声说，“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可以拒绝。”
　　“不。”江屿南抬起头，“学姐应该接受。十小时不算多，项目我可以多做一些。至于顾老师...”他顿了顿，“只要我们明确边界，应该没问题。”

　　他说得理智，但林知意能感觉到他的勉强。

　　“江屿南，说实话。”
　　“说实话就是...”江屿南放下筷子，“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学姐越来越优秀，离我越来越远。”江屿南小声说，“害怕顾老师能给学姐的东西，我给不了。害怕有一天，学姐会觉得...和我一起做项目是在浪费时间。”

　　这些话他说得很艰难，但很真诚。

　　林知意愣住了。她没想到江屿南会有这样的担忧。

　　“江屿南，”她说，“你知道我们项目最特别的地方是什么吗？”
　　“是什么？”
　　“不是技术多先进，不是设计多精美。”林知意认真地说，“是我们两个人完全不同的思维碰撞出来的火花。这种火花，我和顾老师合作不会有，你和别人合作也不会有。”

　　她顿了顿：“机会很重要，资源很重要。但找到能激发你最好一面的人，更重要。对我来说，你就是那个人。”

　　江屿南的眼睛瞪大了。火锅的热气中，他的眼眶有点红。

　　“学姐...”
　　“所以不用害怕。”林知意说，“我接受助教，是为了学习，为了资源。但我选择和你做项目，是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创造。”

　　她说完，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低头涮菜。

　　江屿南看着她，很久，才小声说：“学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
　　“如果...如果不是做项目，你还会想和我一起吃饭吗？像现在这样？”

　　这个问题问得很轻，但很重。

　　林知意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火锅店的灯光温暖，他的眼神清澈而期待。

　　“会。”她说，“就算没有项目，也会。”

　　江屿南笑了。不是平时那种开朗的笑，而是一种释然的、温柔的笑。

　　“那就好。”他说，“那学姐就去做助教吧。项目交给我，我会做好的。”
　　“我们一起做。”林知意纠正，“只是分工不同。”

　　“嗯！”江屿南用力点头，“一起做！”

　　火锅继续沸腾。清汤锅和微辣锅，两种口味，但在同一个桌子上，和谐共存。

　　就像他们，不同的专业，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担忧。

　　但在同一个团队里，互相理解，互相支持。

　　林知意想，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状态——不是谁依附谁，不是谁牺牲谁。

　　而是两个独立的个体，选择并肩前行。

　　即使前路有挑战，有不确定，有顾清河这样的“外界因素”。

　　但只要他们彼此信任，彼此珍惜。

　　就能一起面对。

　　窗外的秋夜，星光渐亮。

　　他们的新故事，刚刚翻开第二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