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知我意》遇陈见晨

27、意外的“合作邀约”与咖啡厅的“三方会谈”

　　周二下午，林知意刚走出图书馆，手机震动——是一个陌生号码的本地来电。她犹豫了一下，接起。

　　“请问是林知意同学吗？”电话那头是个温和的男声，“我是《数字艺术》杂志的编辑，李维。”

　　林知意停下脚步：“是的，我是。请问有什么事？”

　　“恭喜你们的项目获奖，我们在网上看到了比赛报道。”李维说，“我们杂志下期想做一期‘校园创新力量’专题，想采访你们团队。另外...”他顿了顿，“我们杂志社有个长期合作的数字艺术工作室，他们看了你们的项目，很感兴趣，想谈谈合作可能。”

　　合作？林知意心头一动：“什么样的合作？”

　　“具体需要面谈。不知你和你的搭档明天下午是否有空？我们可以约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

　　挂掉电话，林知意立刻给江屿南发了消息：【收到《数字艺术》杂志的合作邀约，明天下午两点，时光咖啡厅。】

　　江屿南很快回复：【真的？太好了！我需要准备什么？】

　　【带上项目资料和你的技术方案。着装正式点。】

　　【收到！】

　　林知意放下手机，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事情来得太突然，太顺利——刚拒绝顾清河，就来了新的机会。这是巧合吗？

　　第二天下午一点五十，林知意提前到达咖啡厅。她选了靠窗的位置，点了杯美式，翻看着带来的项目资料。

　　两点整，江屿南准时推门进来。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衬衫，头发整齐，背着一个看起来很专业的黑色电脑包。

　　“学姐。”他在对面坐下，有点紧张，“我昨晚把技术文档重新整理了一遍，还做了个演示视频...”

　　“放松点。”林知意说，“是对方主动找我们，说明认可我们的能力。”

　　两点十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走进咖啡厅。他穿着深蓝色休闲西装，戴着一副细框眼镜，手里拿着一个皮质文件夹。

　　“林同学，江同学？”他走过来，微笑着伸出手，“我是李维。”

　　三人寒暄后坐下。李维点了杯拿铁，开门见山：“我先简单介绍一下，《数字艺术》是国内比较有影响力的专业杂志，我们不仅做出版，也连接学术和产业。这次找你们，是因为我们合作的一个工作室——‘虚实之间’——正在寻找有潜力的年轻团队。”

　　他从文件夹里拿出几份资料：“‘虚实之间’主要做AR/VR艺术项目，和美术馆、文创公司都有合作。他们看了你们的比赛视频，对你们的创意和技术都很欣赏。”

　　林知意认真看着资料。工作室的过往项目都很专业，合作伙伴名单也很有分量。

　　“他们想怎么合作？”江屿南问。

　　“有两个方向。”李维说，“第一，邀请你们参与他们正在筹备的公共艺术项目——市美术馆的AR导览系统。第二，如果合作顺利，可以考虑长期签约，你们可以以团队身份承接项目。”

　　这比顾清河的研究助理邀请更有吸引力——是真正的项目合作，不是“跟随学习”。

　　“我们需要考虑一下。”林知意谨慎地说。

　　“当然。”李维点头，“另外，杂志采访的事，你们看什么时间方便？我们想深入聊聊你们的创作过程。”

　　他们约定了采访时间。李维离开后，江屿南兴奋地说：“学姐，这机会太好了！公共艺术项目，还有可能长期合作...”

　　“嗯。”林知意应着，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李维出现的时间点，太巧了。

　　“学姐觉得有问题？”江屿南察觉她的犹豫。

　　“我在想，为什么他们这么急着找我们。”林知意说，“我们只是本科生，虽然拿了奖，但经验有限。‘虚实之间’这种级别的工作室，应该有很多选择。”

　　江屿南想了想：“也许是看中了我们的潜力？”
　　“也许。”林知意收起资料，“先别急着决定，多了解一些再说。”

　　两人正要离开，咖啡厅的门又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是顾清河。

　　他看到林知意和江屿南，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这么巧？”

　　林知意和江屿南对视一眼。巧合？未免太多了。

　　顾清河自然地走过来：“在谈事情？”
　　“嗯。”林知意简短回答。

　　“正好，我也有事想找你们。”顾清河在旁边的空位坐下，“昨天听说你们拒绝了论坛邀请和研究助理的机会，很遗憾。但我想了想，也许是我的方式不对。”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我重新拟了一个合作方案。不是我邀请你们加入我的团队，而是...我们以平等身份合作。我有一个国家社科基金项目，需要数字艺术方向的子课题负责人。你们可以考虑以团队形式承接。”

　　林知意看着那些文件——国家社科基金，这是学术界很重要的项目。

　　“顾老师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和我们合作？”她直接问。

　　顾清河笑了：“因为你们确实优秀。我看了决赛录像，你们的临场应变、技术实现、艺术理念都很出色。学术界需要新鲜血液，而你们...正是我一直在找的那种‘新鲜血液’。”

　　他说得很真诚。但林知意想起周瑶的话——顾清河可能要调去北京的重点实验室。他这么急着找人，是不是为了组建自己的团队带走？

　　“我们需要时间考虑。”林知意说。

　　“当然。”顾清河点头，“不过要尽快。项目申报截止日期在下个月底。”

　　他离开后，咖啡厅里只剩下林知意和江屿南，以及桌上来自两个方向的机会。

　　“学姐，”江屿南小声说，“现在怎么办？”

　　林知意看着窗外。秋日的阳光很好，街上人来人往。

　　两个机会都很好。一个是产业合作，一个是学术项目。无论选哪个，对他们未来的发展都有利。

　　但选择哪一个，意味着选择不同的道路。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林知意说，“先查查‘虚实之间’工作室的详细情况，还有顾清河那个国家项目的内容。”

　　“好。”江屿南点头，“那我——”
　　“我们一起查。”林知意说，“既然是团队，就一起做决策。”

　　江屿南笑了：“嗯！”

　　接下来的三天，两人分头行动。江屿南利用计算机系的人脉，打听“虚实之间”工作室的技术实力和业内口碑。林知意则通过美术系的老师，了解顾清河那个国家项目的背景和真实性。

　　结果让他们意外。

　　周五晚上，两人在实验室碰头，交换信息。

　　“我先说。”江屿南打开笔记本，“‘虚实之间’确实是个正经工作室，技术实力不错，但...他们最近在闹分家。创始人团队内部有矛盾，可能会拆分。这时候找新人，可能是在为拆分后组建新团队做准备。”

　　林知意皱眉：“那就是说，如果我们加入，可能会卷入内部斗争？”

　　“有可能。”江屿南说，“而且我打听了一下，他们之前合作的几个学生团队，最后都因为‘理念不合’分开了，没留下什么好作品。”

　　“到我了。”林知意调出资料，“顾清河的国家项目是真的，但他不是唯一负责人——还有两个资深教授共同主持。而且，那个项目已经进行了一年，现在招子课题负责人，更像是...找高级助手。”

　　“学姐是说...”
　　“我查了他之前带的几个学生。”林知意说，“发现一个规律——他喜欢招有能力但没背景的学生，让他们做大量工作，最后发表时把自己的名字放在第一位。”

　　江屿南倒吸一口冷气：“那我们的项目...”
　　“如果我们以团队形式承接，可能会好一些。”林知意说，“但我问了一位了解内情的老师，他说顾清河最近在积极活动，想调去北京。带着一个有成果的团队过去，会更有筹码。”

　　两人沉默。窗外的夜色渐深。

　　“所以，”江屿南总结，“两个机会都有问题。工作室内部不稳定，顾清河可能利用我们。”

　　“对。”林知意点头，“但话说回来，哪个机会没有风险？重要的是，我们能不能在风险中保护自己的利益。”

　　“学姐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林知意认真地看着他，“我们可以考虑合作，但必须有保护自己的条款。比如著作权归属、署名权、退出机制...”

　　江屿南眼睛亮了：“就像写代码时的许可协议！明确权利和义务！”
　　“对。”林知意笑了，“这次你比喻得很准确。”

　　“那我们先跟哪个谈？”江屿南问。
　　“都谈。”林知意说，“但不是被动接受，而是主动提出我们的条件。谁更尊重我们的条件，就跟谁合作。”

　　江屿南用力点头：“好！那...谁去谈？”
　　“一起。”林知意说，“你是技术负责人，我是艺术负责人。我们是一个整体。”

　　“嗯！”

　　计划定下来后，两人开始准备谈判材料。江屿南负责技术条款：代码所有权、技术保密、后续维护责任。林知意负责艺术条款：著作权归属、署名方式、修改权限。

　　他们甚至模拟了谈判场景，预演了对方可能提出的问题和反驳。

　　周日晚上，一切准备就绪。

　　“学姐，”离开实验室时，江屿南说，“我突然觉得...我们好厉害。”
　　“怎么说？”
　　“一个月前，我们还在为项目手忙脚乱。”江屿南认真地说，“现在，我们已经可以跟专业人士谈判合作了。虽然还是会紧张，但...不再害怕了。”

　　林知意看着他灯光下的侧脸，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弄脏她裤子、弄坏她书、紧张得结巴的大一新生。

　　他现在依然会紧张，依然会出错。

　　但成长了。明显地成长了。

　　“是你厉害。”林知意说，“我只是...陪着。”
　　“不。”江屿南摇头，“学姐不只是陪着。学姐是指引，是支持，是...我的编译器。”

　　又是这个比喻。但这次，林知意没有纠正他。

　　“走吧。”她说，“明天开始，我们要打硬仗了。”
　　“好！”

　　两人在夜色中分开。林知意走回宿舍时，心情很复杂——有对未来的期待，有对挑战的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

　　无论选择哪条路，无论面对什么困难。

　　只要他们是团队，就可以一起面对。

　　窗外的月亮很圆。

　　明天，会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