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你又知道了？》犬牙昼眠

3、蜂刺号遇袭

　　“蜂息岛的信息，你是否接触了核心遗物以及你是否感知到了蜂群网络的激活迹象。”弗洛伊斯停顿了一下。

　　蜂群网络？灵蕴心中一动。传承信息里提到过这个词，似乎是蜂巢文明鼎盛时期用于跨海域通讯协调的某种超大型生物能量网络，但在文明沉没后理应早已瘫痪。

　　“我没听说过什么网络。”她半真半假地谨慎回答，“岛上只有一些破碎的琥珀结构，大部分没有能量反应。我靠近中心区域时，感到头晕恶心，很快就离开了。”

　　弗洛伊斯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判断她话语的真实性。

　　“很好。”半晌，他向后靠回椅背“我会将你的陈述记录在案，但出于安全监控的考虑，我需要在你身上留下一个标记。”

　　不等灵蕴反对，他手腕一翻，掌心多了一枚小巧的六芒星银质徽章，边缘镌刻着细密的花纹。

　　“这是监察委员会的临时监控符印，没有攻击性，也不会泄露你的位置给第三方。它只会在你动用大规模、高强度的蜂族能量时向我发出警报，并记录能量特征。”

　　弗洛伊斯将徽章推过来。

　　灵蕴盯着那枚小小的徽章，它能被轻易看穿是监察委员会的东西，等于给自己挂了个显眼的标签。但不戴，眼前的危机就过不去。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徽章，别在了隐蔽位置，紧贴皮肤。

　　“明智的选择。”他站起身，“那么谈话暂时到此为止。提醒你，怒涛联盟的人还在找你，维尔尼斯并不安全。另外，最近潮汐之牙集团在附近海域活动频繁，似乎在搜寻什么，你最好谨慎行事。”

　　他拿起手杖，微微点头示意，然后转身，步伐沉稳地离开了酒馆，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

　　灵蕴一直等到他的气息彻底远离，召回了在外警戒的信蜂，感知到之前那四个被打手已经被他们的同伙抬走，港口区似乎暂时恢复了平静。但弗洛伊斯带来的信息，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蜂群网络？其他海盗集团也在搜寻东西？

　　她摸了摸怀里的蜂巢之心碎片和那块金属片，起身结账，灵蕴决定立刻返回蜂刺号，维尔尼斯不能久留了。

　　走出酒馆，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弗洛伊斯离开的方向，却只看到漆黑的海面和远处船只星星点点的灯火。

　　就在她转身走向码头时，在另一条街的阴影里，弗洛伊斯并未走远，他靠墙而立。

　　“屏蔽得真快……”他低声自语，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你身上，到底藏着蜂族多少秘密？”

　　回到蜂刺号，灵蕴立刻下令升起船锚，做好随时出航的准备。她将摩根和几个看起来稍微可靠些的船员召集到船长室。

　　“我们被盯上了。”灵蕴开门见山，将酒馆遇到稽查官以及怒涛联盟眼线的事简单说了，隐去了蜂巢之心的细节和稽查官的具体要求，“维尔尼斯不安全，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船长，去哪儿？”摩根问，脸上写满忧虑。

　　灵蕴摊开新买的海图，手指点在距离维尔尼斯大约五天航程的一个中型岛屿。

　　灰岩岛。

　　那里以开采一种特殊的建筑石材闻名，有常驻人口和简易港口，但又不像大贸易城邦那样势力盘根错节，相对容易隐藏。

　　“先去这里休整，补充淡水和新鲜食物同时打听消息。”灵蕴道，“我们要避开主要航道，走外侧岛屿链。摩根，规划航线。”

　　“是，船长。”

　　“另外，”灵蕴看向其他几个船员，“从今天起，所有人分成两班，日夜警戒。瞭望哨加倍，发现任何不明船只靠近，立刻报告。还有，加强甲板格斗训练，我不希望下次接舷战时，你们还像滩烂泥。”

　　船员们面面相觑，有些畏难。

　　灵蕴知道空口白话没用，她站起身：“所有人，跟我上甲板。”

　　深夜的甲板，只挂着几盏防风油灯。海风呼啸，浪涛拍打着船身。

　　灵蕴站在中央，让十二个船员围成一个圈。

　　“看我演示。”

　　她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蜂刺格斗术的入门招式。没有花哨的动作，全是基于蜂群攻击模式的简洁、直接、高效的击打、擒拿和闪避技巧。配合她经过强化的身体素质，即便只是演示，也带起了凌厉的破风声。

　　“速度要快，角度要刁钻，一击即退，寻找下一个破绽。”灵蕴一边演示一边讲解，“你们的对手可能比你们强壮，装备更好，但记住他们也是人，会疼，会有破绽。格斗不仅仅是力量的对抗，更是观察预判和时机的把握。”

　　她让两个最强壮的船员出来，手持木棍攻击她。在船员们惊愕的目光中，灵蕴在两根挥舞的木棍间穿梭，几次简洁的格挡卸力，就将两人放倒在地。

　　“看清了吗？不是硬碰硬，是利用他们的力量和惯性。”灵蕴拉起两人，“再来，这次慢一点，我分解动作。”

　　她开始耐心地指导如何利用船上有限的空间和环境进行周旋和反击。

　　船员们从一开始的笨拙畏惧，到逐渐摸到一点门道，眼神里开始有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训练持续了一个小时，直到所有人都浑身大汗，灵蕴才叫停。

　　“今天就到这里，每天这个时间训练继续。”她抹了把额头的汗，“解散，负责值夜的打起精神。”

　　船员们散去了，甲板上只剩下灵蕴和摩根。

　　“船长，”摩根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您教的这些东西很实用。但老实话，我们这些人，底子太差，真遇上怒涛联盟的正规海盗船，或者那个什么监察委员会的稽查官……”

　　“我知道，所以我们不能只靠刀剑和拳头。”灵蕴说

　　她摊开手掌，几只一直跟随在船上的信蜂落了下来。

　　蜂群沟通的能力在海上正在缓慢增强。她能链接的海蜂种类和数量在增多，感知范围也在扩大。

　　“摩根，你经验丰富。我需要你帮我分析，如果我们要在海上生存下去，甚至发展起来，除了战斗力，我们还缺什么？”

　　老舵手沉思良久，缓缓道：“船，需要更好的船，蜂刺号太小，也太旧了。人，需要更多忠诚可靠、有不同技能的人。钱，需要稳定的财源，不能总靠抢海盗或者捞沉船。还有名声。在这片海上，要么有让人害怕的恶名，要么有让人尊敬的善名。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

　　灵蕴点点头。摩根说的句句在理。

　　船、人、钱、名。

　　“我明白了。”灵蕴眼神坚定起来，“我们先去灰岩岛。然后，我需要你留意所有关于古代遗迹、失踪宝藏的传闻，特别是和蜂类、琥珀、六边形图案有关的。”

　　“是，船长。”

　　灵蕴回到船长室锁好门，她取出蜂巢之心碎片和金属片放在桌上。

　　金属片在近距离接触蜂巢之心后，表面的灰垢正在缓慢褪去，露出下面暗银色的本体。

　　她尝试将两者靠近。当距离缩短到不足一寸时，金属片突然微微震动，边缘泛起淡金色的光晕，连接到了蜂巢之心碎片上。

　　瞬间，更多的信息碎片涌入灵蕴脑海，这块金属片似乎是蜂巢文明某种基础设施的钥匙！

　　而它指向的坐标虽然模糊残缺，但大致方位就在他们前往灰岩岛航线的不远处。

　　灵蕴利用信蜂的侦察避开了几处暗礁和反常的洋流区，蜂刺号沿着岛屿外侧航行。

　　她每天夜里继续甲板格斗训练，船员们的士气和技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同时，她也开始有意识地培养他们使用船上现有的武器。

　　第四天清晨，瞭望哨传来警报。

　　“船长！左舷后方发现船只！两艘中型双桅帆船，挂着黑底触手旗，是怒涛联盟的人！”

　　灵蕴立刻冲上甲板，接过摩根递来的单筒望远镜。

　　两艘比蜂刺号大上一圈的帆船正破浪追来，船速明显更快。黑底旗帜上映着狰狞的红色章鱼触手图案。

　　“距离？”灵蕴冷静地问。

　　“大约三海里，还在拉近！”瞭望哨喊道。

　　“扬起全帆！转向东北那片雾区！”灵蕴果断下令，手指向海图上标注的一片小范围晨雾区。

　　“船长，那片雾区不明，可能有暗礁！”摩根提醒。

　　“我知道。但他们更不熟悉。”灵蕴眼神锐利，“执行命令！”

　　蜂刺号偏转船头，朝着东北方那片灰白色的雾气驶去。后方两艘海盗船也立刻调整方向，紧追不舍。

　　距离在缩短。两海里，一海里半……

　　蜂刺号一头扎进了浓雾之中，能见度瞬间降至几十米。

　　灵蕴闭上眼，全力展开感知。

　　蜂巢之心将周围五百米的海域地形、水流、障碍物清晰地投射在她脑海中。

　　“左五度稳住，前方三十米有礁石，右舷小心……”

　　在她的精准指挥下，蜂刺号灵巧地在雾气和礁石间穿行。

　　而后面追来的海盗船显然没这个本事。

　　“砰！咔嚓——！”

　　后方传来剧烈的撞击声、木头断裂的巨响，以及海盗们惊慌的叫骂。

　　一艘海盗船显然撞上了暗礁，速度骤减，船体开始倾斜。

　　但另一艘船运气较好，船长经验更丰富，勉强避开了主要礁盘，依然死死咬着蜂刺号的尾巴，甚至利用船体更大的优势，在雾中若隐若现地开火。

　　“轰！轰！”

　　实心铁球呼啸着砸来，落在蜂刺号侧后方不远的海面上，激起高大的水柱。

　　有一发擦着船舷飞过，带走了几块木板。

　　“还击！”灵蕴吼道。

　　炮手紧张地调整角度，点燃引信。

　　“轰！”

　　蜂刺号的船身猛地一震，炮弹飞出。

　　可惜在颠簸和雾气中，准头欠佳，打中了敌船前甲板，只造成了一些破坏。

　　敌船的火力更猛了，他们开始尝试逼近，准备接舷战。

　　“船长，他们要上来了！”船员惊恐地喊道。

　　灵蕴看了一眼敌船的距离，又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雾气正在被海风吹散，能见度在缓慢恢复。

　　而前方，是一片更加密集的小型礁石区。

　　一个冒险的计划在她心中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