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荼蘼纪年》梦见COCO

6、[06]

　　看着无可奈何的你，

　　我却觉得高兴，

　　心中蓦然生出一种错觉，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我所期望的，并非不可能。

　　PART 1

　　木下苍的脸上首次浮现出类似于苦恼的神色，冰箱门半敞开，视线所及之处，除去门边孤零零的一瓶矿泉水，竟是一片空空荡荡。

　　空气里隐隐传来游戏的音效声，她不禁默然。她居然忘记了，现在屋子里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就身材长相而言，飞坦本人虽然极好地诠释了浓缩就是精华这一真理。在食量方面，却是一点也不屈居人后。因此，她的存粮提前消耗一空。

　　眼前最重要的问题是，今天的晚饭没着落了。

　　白色的灯光静静地洒下，冷气带来舒适的清凉，夹杂着各种食物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人们三三两两穿行在货架间，偶尔驻足。

　　不久之后，飞坦破天荒地出现在这家极其平民化的超市里。

　　没有蜘蛛面罩的掩盖，露出精致的面孔，只是穿着最简单的黑色短T，牛仔裤和白球鞋，也轻易地吸引了众多家庭主妇单身熟女青春少女的惊艳目光，成为人群的焦点。

　　她们不时窃窃私语，毫不掩饰地赞叹他的美丽以及惋惜他的矮小。禁忌词汇穿透空气划过耳畔，金色的眸子里蓦然燃起火焰，愤怒的情绪在心底不断翻涌，持续释放着骇人的杀气，总算吓退了旁人。

　　“存粮已经没了，如果再不出去，我们就要面临饿死的悲惨下场，但是我一个人实在是提不动这么多东西，......”

　　为了晚餐，飞坦头一次妥协，现在却万分后悔。他只得死死地盯着罪魁祸首的后背，无奈走在前面的木下苍推着购物车，一次也不曾转身。

　　如此明显的压抑氛围，她竟恍若未觉，不知是真的感觉迟钝，还是习惯性地无视。目光在购物清单与货架上的商品间不断游移，间或停下，细心挑选所需。半晌，购物车里已经堆出一座小山。

　　看见收银台前排成长龙，飞坦难能可贵的耐心宣布告罄。那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及迫人的气势，为他们带来了便利。年轻的收银员小姐手脚利索地结账，话音却微微颤抖，连她毫无诚意的道谢也不在意。

　　“钱好像不太够。”

　　“那，那点零头，就算了。”

　　“谢谢。”

　　直到目送两人的背影消失于茫茫的夜色中，大家才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颇有种送走瘟神的安心和释然。

　　PART 2

　　飞坦两手提着满满几大袋木下苍所说的存粮，根本没有一点余裕。对普通人来说，这无疑是很有点分量的。在他看来，却根本就没什么。

　　只不过，被一个弱小的女人使唤，心里还是很不爽。

　　时值盛夏，繁星点点，璀璨耀眼，仿佛有谁不小心洒落无数颗大大小小的钻石，掉落在一片墨色的幕布上。彻夜闪烁在冰冷的钢筋水泥丛林中，那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却相形见绌。

　　身前几步远的木下苍突然微微抬头，飞坦不自觉地将视线移向她，细碎的星光被镜片折射出微小的光芒，洒落进眸子里，仿佛穿透了一切情绪的遮掩，直直映入她的灵魂深处。

　　心底悄悄生出某种异样，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感觉，缓缓弥散开来。

　　一直以来，生存，力量，欲望，抢夺，旅团，任务，游戏，拷问构成飞坦生命里的全部。除此之外，他都吝啬思考。

　　此刻，脑子里却冉冉浮起一个词——寂寞。

　　并非刻意在记忆的角落里搜寻，只是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跳出来。

　　不太记得自己究竟是如何知晓这个词的，或许是随手看过的一本书，或许是无聊时看的电视，也或许只是游戏里的一句台词。

　　没来由地，他就觉得，这个词和木下苍很相称。

　　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飞坦并不高兴，反而，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这样的木下苍，他不习惯，也不喜欢。

　　“女人！”不悦地开口，想要拉回她的注意力。

　　她果然转过头来，隔着厚厚的反光镜片，什么都无法看清。

　　飞坦第一次觉得，这眼镜很碍眼。

　　顺应心中的想法，迅速伸手摘下，这才发现淡金色的刘海下赫然是一双湖蓝的眸子，干净清澈，宛若夜色下的平静湖面，只是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身影，也是唯一的身影，却没有过于刺眼的充满希望的光亮，那种让他厌恶得想毁掉的眼神，眼角眉梢溢出微微的惊讶。

　　在她尚未反应过来时，轻轻一捏，眼镜已然报废，没有修复的可能性，扔在地上。

　　突然迈开步子，留下愣在原地的她，眼底悄然划过一丝愉悦。

　　“走快点！”

　　夜风将断断续续的话语吹至耳畔，她果然在哀悼自己的眼镜。然后，是熟悉的追赶自己的脚步声。

　　夜已深沉，两人的身影在暖黄的灯光下，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