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女主和她的末日丧尸系统》米饭日记

9、哪家系统这样消费宿主的

　　路微尘觉得，自己可能绑定了个假的末日求生系统。

　　别人家的系统，要么叮叮当当发任务，要么自带空间灵泉万亩良田。她家这个倒好，主打一个“沉默是金”和“间歇性宕机”，偶尔还客串一下“狂暴杀戮模式”——而且出场费贵得要命，得抽干她这个宿主半条命。

　　“我说苏工，”她第一百零一次对着空气——准确说，是对着身后那个沉默的“人形自走行李架”说话，“咱们打个商量行不行？下次充电的时候，能不能提前通知一声？比如电量剩余10%，或者即将进入待机模式，请投喂晶核？”

　　苏汗青当然没有回答。

　　他正扛着他们全部的家当——一个鼓囊囊的帆布拖袋和一个装满工具的破包，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步伐稳定，眼神空洞，除了偶尔被风吹起的油腻发梢，整个人像一尊会移动的、沾满末世尘埃的雕塑。

　　距离加油站那场惊心动魄的充电实验和变异植物袭击，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他们一直在向东南方向的丘陵地带跋涉。

　　路微尘的状态很糟糕。精神力透支的后遗症让她头痛欲裂，看东西时不时还有重影。更糟的是，食物快见底了。那半包压缩饼干在昨天下午就彻底告罄，现在她肚子里只剩下对肠旺面加煎蛋的无限怀念，和一阵阵烧心的饥饿感。

　　“早知道当初在车队，就该多顺几包泡面……”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地踢开挡路的碎石，“现在可好，泡面没得吃，自己快成丧尸的泡面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苏汗青。

　　他依旧沉默，但路微尘总觉得，他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比之前多了一点极其微弱的……什么？什么呢？，更像是一种存在感。就像你明知一台机器关机了，但插着电源，总觉得它还在待命。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一动。

　　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苏汗青也随之停下，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指令。

　　路微尘从贴身口袋里摸出那七颗小米粒大小的浑浊晶核。经过一天的跋涉，它们沾上了汗水和灰尘，在惨淡的阳光下显得更加不起眼。

　　“苏工，”她掂了掂手里的晶核，语气带着点试探，“咱们现在穷得叮当响，就剩这点充电宝了。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不用每次都抽干我，就能自己“吃”一点？”

　　苏汗青的目光落在她掌心的晶核上，停顿了大约两秒。然后，他极其缓慢地、幅度小到几乎看不见地，摇了摇头。

　　路微尘：“……哈？”

　　她眨巴眨巴眼，怀疑自己是不是饿出了幻觉。这是……拒绝？还是表示“不懂”？

　　“苏工，摇头是什么意思？不行？还是不好吃？”她凑近了一点，试图从他空洞的瞳孔里读出充电说明来。

　　苏汗青没有更多反应，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远方，恢复了待机状态。

　　“行，算你狠。”路微尘泄气地把晶核塞回口袋，揉了揉饿得发疼的胃，“看来这高级充电宝，必须得我先过一遍电才行。真是过命的买卖！”

　　她一边抱怨，一边强迫自己继续前进。丘陵地带的地形开始变得复杂，枯黄的灌木丛和嶙峋的怪石多了起来，视野受限，每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

　　又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就在路微尘觉得自己快要饿得前胸贴后背、考虑要不要啃两口树皮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小片相对平缓的洼地，旁边还有个半塌的、用石块和旧木料勉强搭起来的窝棚。

　　“有房子！”路微尘眼睛一亮，瞬间来了精神，“终于不用天为被地为床了！苏工，快，去看看有没有遗产可以继承！”

　　她快步奔过去，苏汗青无声地跟上。

　　窝棚比远处看起来更破，门板歪斜，里面黑漆漆的，散发着一股尘土和霉菌混合的味道。路微尘示意苏汗青留在门口警戒，自己则拔出随身带着的一根磨尖的钢筋，小心翼翼地探头进去。

　　里面空间不大，一目了然。除了一张用石头垒的……“床”？，一个倾倒的破木架，就只剩角落里一些辨不出原样的垃圾。没有丧尸，也没有活人痕迹。

　　“看来是无人区了。”路微尘松了口气，但随即又垮下脸，“也意味着……毛都没有。”

　　她不甘心地翻找起来。木架上空空如也，石床冰冷坚硬。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脚踢到了角落那堆垃圾。

　　“哐当。”

　　一个扁平的、锈迹斑斑的铁皮盒子滚了出来。

　　路微尘的心脏猛地一跳。游戏经验告诉她，越是这种不起眼的角落，越可能藏着好东西。她蹲下身，用钢筋小心地撬开盒盖。

　　里面没有食物，也没有武器。

　　只有几样东西：半截铅笔，一张皱巴巴、泛黄的纸，还有……一个用红色塑料绳粗糙串起来的、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形状不规则，边缘打磨过，像是什么东西上拆下来的零件。

　　路微尘先拿起那张纸。纸上用铅笔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些线条和符号，像是一幅极其简陋的地图，标注了几个点，其中一个点旁边画了个圈，写了两个几乎磨灭的字——“家？”。

　　地图下方，还有几行凌乱的字迹：

　　「往东…山坳…有洞…」
　　「水…小心绿苔…」
　　「……他们来了…跑…」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几个笔画拖得很长，仿佛书写者仓促间被什么打断。

　　“地图？山洞？”路微尘精神一振，“他们是谁？掠夺者？还是别的什么……”她将地图小心折好收起。

　　接着，她拿起了那个金属片。入手冰凉，沉甸甸的，不是普通的铁，颜色偏暗，带着一种磨砂质感。她下意识地集中精神，用指尖细细摩挲。

　　一瞬间，一些破碎的、带着强烈情绪的“画面”和“声音”冲入她的脑海——

　　金属的撞击声，规律的，如同心跳。
　　一道冰冷的男声在宣读：“…原型机‘青’，神经同步率测试，第47次…”
　　视野晃动，是被固定在某种支架上的视角。眼前是复杂的仪表盘和闪烁的指示灯。
　　一股强烈的、冰冷的“注视感”，来自四面八方。
　　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带着实验记录般的漠然与一丝极淡的困惑：「外界刺激源…未知频段…干扰…需标记…」

　　“嘶——”路微尘猛地松开手，金属片掉回盒子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捂着额头，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又是实验室！又是那些冰冷的设备和声音！而且这次的感觉更清晰，“注视感”强烈得让她脊背发凉。

　　这个金属片……是苏汗青身上的？还是其他类似东西身上的？

　　她喘了口气，平复下翻腾的情绪和头痛，再次看向那金属片。这一次，她注意到金属片背面，有一个极其微小的、激光蚀刻的符号：一个抽象的侧脸轮廓，下方有个字母“S”。

　　“S？”路微尘喃喃道，“苏？深蓝？还是……‘实验体’的编号？”

　　她感觉一个更大的谜团正在自己面前缓缓展开。这个窝棚的前主人，似乎也在躲避什么，并且可能接触过与苏汗青相关的东西。

　　“苏工！”她拿着金属片走出窝棚，递到苏汗青面前，“你看看这个，眼熟吗？有没有什么‘系统提示’？”

　　苏汗青的视线落在金属片上。他空洞的眼神似乎凝固了一瞬，然后，他伸出那只沾着污垢但骨节分明的手，将金属片拿了过去。

　　他没有像路微尘那样“读取”，只是用指尖反复摩挲着那个“S”的刻痕，动作很慢，很专注。

　　过了足足半分钟。

　　就在路微尘以为他又要进入待机模式时，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近乎气音的“嗬…”，然后，他抬起头，看向路微尘，另一只手指向了地图上那个标着“家？”的东边山坳方向。

　　【……检测到…同频信号残留…指向性…微弱…】脑内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清晰了一点点，但依然带着杂音。

　　“同频信号？”路微尘眼睛一亮，“你是说，这个金属片，或者和它一样的东西，在那个方向还有反应？那个山洞？”

　　苏汗青没有点头，但他维持着指向的姿势。

　　“行！有方向就好过瞎逛！”路微尘当机立断。窝棚不能久留，这里前主人明显是被迫离开的，他们可能还会回来。而东边的山洞，或许能提供更好的庇护，甚至……能找到更多线索。

　　她将金属片收回自己口袋，把铁皮盒子也带上，万一有用呢，最后扫了一眼这个短暂的歇脚点。

　　她低声说，然后转身，“苏工，出发！目标东边山坳，咱们去抄家！”

　　她迈开步子，饥饿感似乎都被这个新发现冲淡了些许。未知的山洞可能意味着危险，但也可能意味着转机。

　　苏汗青默默地将金属片放回她的口袋边缘，确保它不会掉落，然后重新扛起行李，跟了上去。走了几步，路微尘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

　　“对了苏工，刚才摇头……到底啥意思？是不能直接吃，还是嫌弃晶核太小不够塞牙缝？”

　　苏汗青脚步未停，只是那双空洞的眼睛，极其轻微地转向她，看了她一秒。

　　然后，路微尘的脑海里，清晰地听到了一个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却让她差点噎住的解释：

　　【……能量转化…缺失…宿主精神力…为唯一可用融合剂…】

　　路微尘：“…………”

　　“行，我懂了。”她面无表情地转回头，对着荒凉的丘陵竖起一根中指，“这末世，没见哪家系统是这样消费宿主的，差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