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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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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年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刚动了一下就传来钝痛,他猛地惊醒,意识飞速回拢。
昨天……
一屋的凌乱足以说明昨夜的疯狂。
“啧……”
曲年头疼地闭上眼揉着眉心,自己怎么就上了道了!
一边暗骂大意,他却又因为昨晚的事红了耳尖。
其实说到底还是怪自己,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拒绝,肯定不会这样。
整间屋子仿佛还残留着付峘封的气息,曲年低头苦笑了下。
五年前付峘封的离开,让他一直沉浸在悲伤中,根本没有时间思考下一段恋情,所以这些年的孤寂竟然让他有些贪恋昨晚。
这份被遗忘了五年的暖意,现在再次感受到竟然觉得莫名的酸楚。
曲年抿紧唇抱紧双膝,静下来后他想起了昨天付峘封在他耳边说的话。
“年年,让我重新追你,好吗?”
重新开始,多好的词啊。
可是他们真的能忘记过去重新来过吗?
过去的五年就像是扎在手上的一根刺,起初扎进来的时候毫不知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根刺在肉里慢慢生根发芽,凭空长出许多分支,以至于往后的日子里,每每动下都能感受到划破血肉的刺痛。
曲年攥紧拳头吐了一口气,努力平稳了波动的心绪。
付峘封回来的时候他正在穿衣服,一看就是不合身的衬衫。
昨晚在两人的疯狂下,衣服被蹂躏的不成样子,几乎不能见人,所以曲年从付峘封的衣柜里挑了一件出来。
衬衫有些大了,曲年暗骂付峘封畜生,低头试图将衣服挽起来扎进腰里。
付峘封想过来帮忙,被他拍开手顺带狠狠瞪了一眼:“滚开!”
雪白的腰后有一处昨天添上去的红印,曲年看不见,可付峘封看得一清二楚。
他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喉咙滚了两下:“年年……”
“闭嘴!”曲年利索的将西装外套穿上,冷下了脸,“付峘封,昨天的事……”
被点名的人知道自己昨天有些过分了,刚想道歉,就听见曲年低声说了句。
“你说你想重新追求我……”
付峘封心里颤了一下,隐隐露出期待:“年年,我昨天说的都是真的,你愿意给我机会我真的很开心,我……”
曲年:“……”
他又开始头疼起来,无力地皱了眉:“我什么时候说答应你了?!”
付峘封愣住了:“你这不是……”
曲年躲过了他露出的期待神情:“我其实想说,不可能。”
付峘封心里一沉,胸腔里泛起酸水:“不管可不可能,我都不会放弃。”
曲年侧过头,嘴唇动了动:“不过……”
“我们可以保持现在这种关系,直到一方找到合适的人为止。你情我愿的事,算不上龌龊吧。”
他指的是什么关系,两个人都很清楚。
像是突然间从天堂打入地狱,然后又稀里糊涂地重新站回了天堂的排队行列,付峘封的一颗心经历了大起大落。
虽然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是最起码有这份牵扯,他不会完全没有机会追回年年。
白色的矮楼前熙熙攘攘地走过些行人,午后的阳光将人们步履匆匆的模样照的有些狼狈不堪。
周译走进白楼,未成年人心理辅导中心几个字在熠熠生辉的阳光下烫上了金边,像是流动了起来。
门前的风铃随着风的痕迹晃动出声响,似乎是在提醒屋内人有来客,屋内传来了走动的脚步声。
“哎呦,是小译呀!站在外面干什么,快进来!”
说话的刘翠是这家辅导中心的负责人,鼻梁上架着副眼镜,保养大概十分得当,头顶发根处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容貌却还算年轻,绝对担得起一句风韵犹存。
周译点点头,眉眼弯弯,回了她一个微笑。
他将手里一直紧紧小心翼翼抱着的东西放在了靠近玻璃窗的桌子上,这里刚好可以汲取到透过窗沿照射进来的阳光。
刘翠为他倒了热水,看到他熟练的摆弄那些花草不由得笑了笑:“也难为你这么有耐心,每次过来还专门带盆花,喏,上次你带来的水仙还在那里好好长着,我就奇怪了,你说我以前养花还经常养死,怎么你带过来的每盆花都格外有活力,小译你不会是在花上喷了什么防腐剂吧?”
调笑的话让周译摆弄盆栽的手顿了下来,朝她一笑并没有吭声。
“这次是什么?看着真好看。”
刘翠被他手上的新成员吸引了注意力,好奇的凑过去。
周译收拾好花之后,用纸巾把手上的泥土仔细地擦干净,这才腾出手来回应刘翠的问话。
【这是雪滴花。】
纤细的绿枝上生出几个柔软枝杈,晶莹剔透的白色小花垂着头挂在上面,微微卷起的花瓣尖上是盎然的绿色,水滴沿着雪白一路走到翠绿,最后慢慢滴入泥土,真有种雪落无声的静谧感。
“真好看啊。”
周译在刘翠的感慨中将精心穿孔的小卡片挂在了雪滴花盆边,风吹起的波浪带动薄薄的卡片一起摇晃。
上面写着:希望,生命力,勇往直前的力量。
项秦僮从会客室走出来时,正巧看见周译在低头整理花草。
刘翠见项秦僮走过来站起身向周译介绍:“小译,来给你介绍一下。”
周译回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这位是项氏的项总,他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一直资助孩子们的好心人。”
原来是他。
周译礼貌地点点头,认真的在本子上写下一行字。
【你好,我是周译。】
清秀的字体格外好看,项秦僮从来没有感受过失聪或者失语的情况,但他凭着粗浅的认知也知道,这种名义上的残疾人活的要比常人更加认真,如果抓住他的弱点不放甚至说是嘲笑,那就真的不配是个人了。
“你好,”项秦僮大方的介绍了自己,朝他伸出手,“我是项秦僮。”
几个人聊了一会,虽然大多数时间周译都是沉默不语,但是也在非常认真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这次只是简单过来对接一下资助的事项,后续还需要再联系,所以项秦僮主动留了周译的微信。
周译的头像是一只白猫,乖巧地窝着睡懒觉。
项秦僮笑了下,发送了好友申请:“那以后我们就微信联系。”
周译点点头,改了备注。
【好心人项总】
临走前项秦僮望见雪滴花旁的卡片,伸手摘了下来:“这是你写的吗?”
周译抿了口冒着白烟的热水点点头,冰凉的指尖和热度接触后才了些暖意。
“不介意我拿走吧?”
突然地发问让周译微微瞪大眼,他没觉得这张卡片有什么独特之处,可还是点了点头。
将人送走后,刘翠返回屋子,带回来了一份草莓小蛋糕。
甜甜的气味惹得人心痒痒的,一直稳坐着喝茶的周译忍不住想尝尝味道。
看着他伸长的脖子露出垂涎欲滴的样子,刘翠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笑道:“就是给你买的,知道你喜欢,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吃甜食。”
周译吃了一口奶油,舔了舔嘴角回味无穷的滋味。
晚上的时候周译去菜市场买了点菜,刚进门放下手里的东西,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曲年打过来的。
曲年很少给他打电话,一般都是通过微信沟通。
周译接通后,发现那边的环境很是嘈杂,不仅有吵闹的音乐声,还有人们大吼的声音。
【年年?】
发消息过去询问却没收到回音,他又把手机贴在耳边勉强分辨了很久,这才听见曲年上句不接下句的嘟囔。
直到把醉醺醺的人接回家里时,周译才无声地叹了口气。
把人放平躺在床上,他去拿了温毛巾过来给脸颊泛红不省人事的曲年擦脸。
怎么喝这么多……
微张的领口露出了一枚红印,尽管没有什么经验,可周译还是红了脸。
年年这是……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触碰,曲年皱着眉不满地挥手,把他当成了最痛恨的那个人。
“付峘封你…个混蛋…滚…滚远点!”
付峘封?
周译拿毛巾的手顿住了,付峘封…回来了?
红印、醉酒,一切困惑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曲年在他面前哭泣崩溃的模样似乎和现在重了影,周译抿着唇脸上露出担忧,年年五年前已经被伤过一次了,这次,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