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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缚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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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携着冷风偷偷溜进门缝里,让小怡和林阑不由得有点发抖。老k一把将木匣塞进林阑怀里,又抓起吧台上的帆布包甩到肩上,动作利落得不像那个在咖啡馆磨咖啡的人。“把木匣收好,用琉璃纹护住,别让【缚念】跑出来。”他叮嘱完,转头看向小怡,眉头拧成结,“你留在这里最安全,门后有机关,转动左边第三块琉璃片就能锁死,无论外面有什么动静都别开门。”
小怡的指尖还攥着那杯没喝完的薄荷水,杯壁的暖意早已散去。她看着老k紧绷的侧脸,又瞥了眼林阑怀里紧紧抱着的木匣,喉咙动了动,没按老k的话做,反而往门口走了两步:“不行,我跟你们一起去。”她迎上老k诧异的目光,语气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坚定,“是我跟着你们进来的,现在麻烦来了,我不能留在这儿躲着。”
“现在外面不是闹着玩的!”林阑急得提高了声音,怀里的木匣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慌乱,轻轻颤了一下,“那【缚念】带着恶意,普通人碰上会被缠上的!”
“没时间争了。”老k突然打断两人,掌心的琉璃纹亮得刺眼,他扫了小怡一眼,目光里带着权衡,“你跟紧我们,别乱跑,更别碰任何陌生的东西——记住,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只当是幻觉。”话音落,他率先冲出门,青石板路上的琉璃片被他的脚步震得泛起连串微光,像点亮了一条引路的星河。
雨还没停,却比刚才小了些,细密地打在脸上凉丝丝的。三人绕到写字楼正面,那栋灰扑扑的老楼在雨雾里像头蛰伏的巨兽,顶层的月牙招牌亮着昏黄的光,明明是暖色调,却透着说不出的阴冷。老k抬头望了眼招牌,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铜制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死死指向月牙的方向,边缘还泛起一层淡淡的黑气。
“【缚念】的源头就在顶层,而且已经醒了。”他把罗盘塞给林阑,又摸出两张黑色卡片,卡片边缘刻着细小的塔罗纹路,正面是模糊的星象图案,“捏在手里别丢,这玩意能挡一点念的侵蚀。你带着小怡从安全通道上,我从消防梯绕后牵制它,注意避开走廊里贴了黑色卡片的门,那是【念】布下的陷阱,卡片上的纹路会引【缚念】聚集。”
写字楼的安全通道积满了灰尘,楼梯扶手锈迹斑斑,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小怡跟在林阑身后,紧紧攥着手里的黑色卡片,指尖沁出的冷汗浸湿了卡片表面,却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暖意从纹路里透出来。走到十二层转角时,林阑突然停住脚,猛地捂住小怡的嘴,眼神示意她噤声。
一阵极轻的拖拽声从走廊尽头传来,像有人拖着沉重的锁链走路,还伴着若有若无的叹息,细细听来,竟混杂着孩童的啜泣。林阑的脸色瞬间白了,掌心泛起淡金色的纹路——和老k的青色不同,她的纹路像撒了把碎金,正微微发烫。“是之前【缚念】的感觉,它在引我们过去。”她凑在小怡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走廊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光线扫过墙面,留下斑驳的影子。黑色卡片放着黑色卡片的门紧闭着,卡片泛着冷光卡片上的星象纹路泛着淡淡的黑气,像是被【缚念】的力量浸染过。拖拽声越来越近,小怡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忽然觉得后颈一凉,像有人对着她的脖子吹了口气。她猛地回头,身后空荡荡的,只有自己和林阑的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别回头,跟着我走。”林阑拉着小怡的手腕,指尖的温度带着颤抖,却抓得很紧。两人放轻脚步,沿着走廊往里走,拖拽声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孩童哭声,和木匣里那缕【念】的声音很像,却多了几分凄厉,像在诉说着什么不甘。
走廊尽头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血红的光,哭声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林阑刚要伸手推门,楼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老k的喝声,带着几分痛楚。林阑脸色一变:“是老k!我们快走!”两人冲进那扇门,眼前的景象让小怡倒吸一口冷气——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正中央悬着个巨大的月牙形吊灯,灯绳上缠着黑色的雾气,雾气里隐约能看见那个双臂反剪、身体倒置的倒吊人影,正缓缓转动,每转一下,周围的黑气就浓一分。
老k靠在墙角,嘴角沾着血迹,帆布包扔在一旁,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他的掌心亮着琉璃纹,却比刚才黯淡了不少,显然是已经和“缚念”交过手,还受了伤。“别过来!这是【困念阵】!”他看见两人进来,急得吼道,试图起身,却又踉跄着跌坐回去。
黑色雾气突然暴涨,像潮水般朝着两人涌过来,带着刺骨的寒意。林阑立刻将小怡护在身后,掌心的金色纹路爆发出强光,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挡住了雾气的攻势。但雾气的力量实在太强,屏障很快就出现了裂痕,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要被撕裂。
小怡被林阑护在身后,看着那道不断扭曲的黑色雾气,忽然觉得怀里的黑色卡片黑色卡片烫得惊人。卡片上的星象纹路开始发光,与林阑掌心的金色琉璃纹隐隐呼应。她下意识地往前伸了伸手,想帮林阑一把,就在她的指尖快要碰到屏障的瞬间,怀里的木匣突然震动起来——是林阑刚才情急之下塞给她的,此刻木匣上的纹路竟泛起淡淡的微光,和黑色卡片的光芒、小怡掌心的温度相互呼应。
这道微光一出现,原本狂躁的黑色雾气突然顿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震慑住,攻势慢了几分。倒吊人影也剧烈扭曲起来,发出一阵尖锐的嘶吼,声音里满是忌惮。老k和林阑都愣住了,齐齐看向小怡怀里的木匣,又看向小怡,眼神里满是疑惑。
“是老槐树的【念】!”老k反应过来,挣扎着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把青铜匕首,匕首上刻满了和木匣上一样的纹路,“它在护着你!林阑,借你的琉璃纹给我!”林阑立刻会意,指尖的金色纹路分出一缕,缠上老k的匕首。青色与金色的光芒交织,在匕首上凝成一道刺眼的光痕。
老k握着匕首,猛地冲向倒吊人影,匕首划破空气,在黑色雾气中划出一道缺口。“小怡,把木匣举起来!”他嘶吼着,声音因用力而沙哑。小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立刻照做,将木匣高高举过头顶。木匣上的微光瞬间暴涨,像一轮小小的太阳,驱散了周围的黑气。
倒吊人影的轮廓在微光中越来越淡,黑色雾气也开始消散。它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最终化作一缕黑烟,被匕首上的光芒吞噬。月牙吊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房间里的阴冷瞬间散去,只剩下窗外的雨声和三人粗重的喘息声。
老k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黑框眼镜歪在一边,嘴角的血迹格外显眼。林阑连忙过去扶他,又转头看向小怡,眼神里满是探究:“刚才……木匣为什么会护着你?”
小怡低头看着怀里的木匣,纹路里的微光已经淡了下去,只剩下一点温热的触感。她摇了摇头,心里满是疑惑:“我不知道,我只是举起来而已。”她能感觉到,木匣里那缕“沙沙”的软响,此刻变得格外轻快,像在安抚她。
雨停了,天边透出一点鱼肚白。三人走出写字楼时,老巷里已有早起的老人在扫街,晨光穿过云层洒下来,驱散了一夜的阴冷。林阑重新抱回木匣,里面的“沙沙”声像在哼着小调。小怡走在中间,看着身边一瘸一拐的老k,又摸了摸怀里的木匣,忽然觉得自己和这个“特殊”的世界,似乎有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回去吧,先处理伤口。”老k缓过劲来,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几分温和,他看了小怡一眼,“今天的事,别对外人说。还有……你要是还想在青焙兼职,就继续来,只是以后再看见我发呆,别搭理我就行。”
小怡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她抬头看向对面的写字楼,顶层的月牙招牌在晨光中失去了阴冷,变得平平无奇。但她知道,在那栋楼里,在那个藏在铁门后的事务所里,藏着她从未接触过的秘密,而自己,似乎已经不小心踩进了这个秘密的边缘。
“对了,”老k突然回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青焙还缺个能镇的住咖啡的店员——你要不要考虑,把兼职变成正式的?当然学期内还是周末过来,不会影响你上课的。”小怡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用力点头。阳光穿过云层洒下来,照在她的掌心,那点淡银色的纹路,又悄悄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