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猎食者和掠食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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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艾斯林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咖啡馆里，索夫将今日卖剩的草莓蛋糕递给他。
接连几天下来，艾斯林都对那个E级悬赏金号令的信息碰壁一脸灰。
且不说问了他调查局的竹马奥林，那家伙也是一脸说接到维斯城的消息，也只是要找出这个人，但并没有说出此人除外貌上的信息。
所以那10000000000000000乌比币的赏金，根本就是诈骗吧。
艾斯林面无表情想着，吃下一口草莓蛋糕皱起眉头，“又剩下这么多没卖出去的产品....”
看来咖啡店的营业额更低迷了。眼下，悬赏金的事情又没有着落，他焦虑地直搅乱自己的黑卷毛。
那布兰温的学习该怎么办呢？
他不由得目光落在少年一身穿戴整齐的墨蓝收腰西装校服上。
目前不知道怎么说，少年虽然跟他说了他书信联络了维斯城一位他曾经的私教老师想要在咖啡店自行学习。但由于那老师还没到，他便一直只能委屈他先往返于社区的小学堂里。
都说第一次当妈新手期会显得不安，很明显艾斯林的不安就是因为第一次当妈而无所适从。
放屁，才不是他妈！
艾斯林烦躁地熄灭了第二根烟，自从布兰温加入这个家，他苦忍已经很少抽了，为的就是让少年能在一个良好的环境里生活。
索夫在一旁看透无语砸砸嘴，“你就是紧张过头。”
他既觉得好笑又感觉匪夷所思，仿佛瞧见了平生最大的奇迹，平时能在赏金任务中一次能空手赤拳灵活捉通缉榜单的黑发青年，居然因为担心一个少年的生活融入而变成这样。
更何况，他收养的还不是个普通的少年。
索夫想到这里又翻了翻白眼，也就只有艾斯林真的肯相信布兰温是只无辜又漂亮的长毛缅因猫。
不，无辜又漂亮的化形鹿。
事实证明，布兰温确实很快又很好地融入了当地的生活。
别说咖啡店里为数不多的客人打趣，就是周围居民都知道艾斯林年纪轻轻就收养了个长相俊俏又学习能力强的弟弟，二十岁就实现了未来养老有望的人生巅峰。
银发少年果然也不负他的慧眼，如他自己所说，学习不在话下。他一去就学堂里连跳几级，除了精通数理天文，棒球篮球运动也不在话下，一时间成为了那里的佼佼者。
可同时艾斯林也发现，银发少年只有在学习上有天赋，其他生活但凡关于人情上的事情都很“笨拙”。
他白天在小学堂回来后，经常就是顺手帮助咖啡店里的清洁工作，社交圈子也非常简单，就每天两点一线的路途，除了跟艾斯林聊天，其他的人搭讪一律都爱睬不理，只是维持礼貌露出个冷冰冰的微笑。
而且他对很多事情看着都像是第一次接触。
比如艾斯林后来才发现捡他回来那会儿，布兰温一直都不会用热水洗澡——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冬天寒冷就要用热水洗澡；再比如让他送几个鸡蛋给隔壁经常顺手分享他们鲜花的老奶奶，布兰温也会一脸疑惑看向他，不明白为什么无端端要送鸡蛋给人家。
再后来，连社区小学堂的老师拜访时也跟艾斯林委婉地提到这点。
“布兰温的学业完全可以不用担心，他未来甚至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职业，就是......如果能再多向外交流，多交几个朋友会更好些.....”
于是，艾斯林打算来个敞开天窗的秉烛夜谈，主打一个让少年放下曾经过去的伤痛，拥抱阳光新生的主题。
没想到他才开口两句，就在银发少年不解的泛金眼眸下，败下阵来。
“你要不要多认识几个朋友？就是......”艾斯林斟酌了下，指手在空中比划，“像我和索夫还有奥林这样的，有分享喜怒哀乐又能在危机时刻为彼此两肋插刀......”
布兰温有些纳闷地抬起头，他清冷的嗓音淡淡地传来。
“那这些，不都是我跟艾斯林就能做的吗？”
“不，”艾斯林耐着心，企图跟他解释，“这并不一样，分很多种.....”
“可是，我看书里说，一个人也能承载另一个人很多的情感角色。”银发少年不理会艾斯林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下去了。
“可以是亲人、也可以是朋友，甚至可以是爱人......”
艾斯林听到这里头就突突痛了起来。
“好，我们打住这个问题，这样的理解也确实是对的，人可以有多重身份，但是我希望布兰温能被更多的伙伴包围，拥有更多的爱，好吗？”
“爱？”布兰温嘴里呢喃着这个字，微弱的烛光摇曳在眼里晦暗不明。
“如果这是哥哥的指令，那我懂了。”他没再给艾斯林说任何一句话的机会，熄灭了灯火，只留下一句冷淡如金属感磁流过的话语。
隔天，艾斯林才知道那句天杀的意味不明话语代表着什么意思。
黑发青年早早完成了单简单的赏金任务，他满脸兴奋拿着刚到手的乌比币，一进门就发现几排列队整齐、又穿着眼熟墨蓝金边校服的少男少女规矩站在一起。
带头为首的是个哆哆嗦嗦又看着清秀的男生，他低着头，眼睛被长碎发所遮挡，一见艾斯林迈进门的动作，立刻就招呼其余学生朝着他大喊，“先生好！我们是布兰温在社区学堂里的朋友！”
这声音透亮得能绕三层，艾斯林被叫的生生愣住了。
他又抬手重新握上了酒吧门把，深吸一口，抑制住想要推门而出的冲动，转而还是回头脱下出任务的黑手套，去吧台给自己倒了杯雪莉酒，一骨碌喝下才缓过神。
场面一下子非常安静，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盯着他一气呵成的流畅动作。
但随即，少男少女们又开始期期艾艾袒露出畏缩的目光，他们有的不停翻搅着自己的手指，有的在左右顾盼着其他角落，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音。
艾斯林视线越过他们每个人的脸，最后停留在布兰温的身上。
银发少年悠然落座在酒吧里最隐秘的角落，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带回来的书籍。
尽管他身上穿着跟他们一样精致的墨蓝气质校服，身姿优雅尽显贵气，但始终隔着一道看不见的距离。
他漠然疏远，但又得体地捉不住一点差错。
被黑发青年的视线那么一瞥，布兰温倒还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他抬头对艾斯林回以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那银灰色的发丝服帖地别在耳后，犹如做恶作剧之后还装作无辜状的纯真天使。
艾斯林无奈地叹了口气。
“欢迎你们来做客.....”黑发青年暖棕色的眼眸带着显而易见的真挚，细不可微地悄悄攻陷前排的少男少女们。
“很开心你们能成为布兰温的朋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大家留下喝杯茶吃个甜点，我们咖啡店下午也特供很多不同款式的糕点哦.......”
青年因酒精热度突显微红的唇色，出任务后凌乱的头发，增加了一丝别样的诱惑。他的雀斑随灿烂的笑容而悦动，高领的无袖黑衫带了几分阳光又禁欲的反差感。
前排的清秀男生就差点头答应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布兰温的哥哥怎么跟他差别这么大。
“好........”
但一个“啊”字还没说完，整排人就像宕机卡顿般，机械式地跟艾斯林纷纷道别。
尤其带头的男生，他眼里失去了高光，直直对着艾斯林鞠躬说再见，之后就带领着队伍整整齐齐地出门远去。
“原来现在的社区学堂教育也抓得这么猛啊，连登门拜访都这么整齐有秩序....乌比城是下了血本要给维斯城输送人才?”艾斯林当真是摸不着头脑，但他同时也知道这确实是布兰温的手笔。
“你让他们来的吧....”他过去敲了敲少年的桌面，说的就是肯定句。
“我只是履行对哥哥的承诺。”银发少年合上了书本，却突然压近身体，迅速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他带着一股犹如天生就冰冰凉凉的寒意，在夏日里靠近起来却是沿着极地融化的冰川水流，黑发青年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是牛奶味。哥哥在制作什么新的甜点吗？”
他不是鹿化形人吗？
艾斯林瞬间那种被大型肉食动物盯上猎食的压迫感消失了，布兰温恢复到原有的距离，仿佛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黑发青年也还是条件反射致使身体紧绷住，他试图低头嗅嗅自己身上牛奶味的来源。
而这一切在默不作声的银发少年眼里就是只温顺的小狼狗在追着尾巴闻味打圈圈转。
“哦，原来哥哥没有做，那就应该是我闻错了吧。”
他好心地替他收场了。
布兰温想，人类的情感果然深不可测。但他却很好懂，既然他让他把自己当成一个家，想自己学会“爱”，那就且看看这个被他暂时收纳为所有物的男人，如何陪他继续这场过家家的游戏吧。
银发少年戏谑的笑意直接降临在艾斯林的耳边，贴近像沙沙的电流音。
“哥哥，之前说的那位在维斯城短暂当过我授课的老师给我回信了。他愿意到乌比城来一趟，担任我的授课老师。”
他头上冒出了那对鹿角，乖巧又温顺道。“所以，我可以在咖啡店里安心学习了吗？毕竟社区学堂的课程老师也说了我已经可以完全掌握了，还是原来的老师对我的学习经历会更针对性强一点。”
艾斯林虽然也有怀疑，为什么一个维斯城的会还愿意下来乌比城为一个被抛弃的化形少年教学。但少年随即像是看穿他怀疑的点，说出来那位老师实际上也是个化形人，已经在维斯城做不下去了。
“好吧，”青年叹了口气，“那我需要支付他多少？”
银发少年泛金的眼眸清透。“你只需要提供他三餐不饿死就好。”
话到这里，咖啡店急促的挂铃声响起，门口一个高大威武的齐耳短发男子拿着行李站在门口。
“贵安，请问是艾斯林先生的咖啡店吗？我是来任课的伊维老师。”
艾斯林赶忙请来这位看起来并不斯文，相反似乎去战场的手臂粗壮男子。
“是的，您好。”
布兰温的注视下，男子得体又缓缓行礼打消了艾斯林的疑虑。
待索夫和艾斯林进入了咖啡店后厨后，布兰温恢复了成年人的冰冷语气。
“伊。”此刻他仿佛还是清冷的长银发披散在肩，站在全前线一丝不苟的强大指挥者。
他用两人才可以听到的龙裔语言说。
“Lay low.”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猎食者和掠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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