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天才》一灯孤酒

6、第 6 章

　　归来后，两人身穿一件道袍，装作世外高人，目标明确前往江府。他们不经意间路过，祁舟随意朝江府大门处望去，脸色一变，朝着温玖道:“府宅上空盘旋黑气，此乃不祥啊！”，他的声音故意提高，生怕守门的听不到。

　　一秒，两秒，无人出来，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皆好奇望向他们，温玖觉得有些丢人，捂脸想拉着某人走，祁舟不肯放弃，特意走近又重申一遍，依旧是无人在意。
　　倒是心善的路人见状，提醒道:“两位不必如此，陈府最近专门请千机楼弟子来此，你们不要自讨没趣了。”

　　？千机楼弟子？温玖问道:“为什么？”
　　“最近城外妖魔肆虐，陈家老爷请千机楼弟子前来降妖除魔，他家有没有灾祸，还不用你们这半吊子来说。”说完轻哼一声，眼神鄙夷不停摇头，也不管两人作何反应，迈着步子离开。

　　有正牌谁理盗版啊。

　　温玖肩膀颤抖拉着祁舟离开，来到小巷口，才放下手，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尽:“让你走不走，走，就问你，尴不尴尬？”

　　祁舟不知尴尬为何，毫不在意道:“面子而已，脸皮又不是我的。”说出口的话是极其的不要脸。

　　“我倒是想了个好办法。”温玖打了个响指，有些兴奋朝祁舟招招手，祁舟顺势低头，灼热的呼气喷洒在他的耳边，有点痒。
　　温玖想的办法简单粗暴，利用幻型术溜进江府，找到江夫人的住处，好言相商，如若不成，再威逼利诱，祁舟淡淡瞥了她一眼，认真道:“有更体面的办法吗？”

　　温玖炸毛，怒极反笑:“你刚才的办法很体面吗？”

　　祁舟无言，只好妥协。

　　照温玖的方法来，祁舟施法将两人幻形成两只鸟，随后就出现眼前的景象，两只小鸟扑棱着翅膀飞不起来，飞起来也是直线滑行一小段距离就下来。在原地打转很久，最后才勉强起飞。

　　飞到宅中，磕磕绊绊终于是找到江夫人院中。江夫人容貌姣好，面上一派恬静温和，她静静站在院外喂养笼中鸟雀，正是尽兴时，脖颈处感觉一片冰凉，低头看，架在脖上的刀刃稍稍离她远些，江夫人一惊，手上的鸟食罐掉落在地，发出哐当的声音。
　　江夫人的嗓音染上紧张:“你们是谁，来做什么？”

　　温玖特意施展过变声术法，她的声音较平时的甜美更为粗重些:“我们没有恶意，问你些事情，问完就走，你府苑侍卫奴仆尽数昏迷，劝你不要试图求救。”

　　江夫人识趣点点头，温玖放下刀，江夫人松口气，慢慢转身，入眼的是两张平平无奇的面容，是一看就忘的长相，江夫人忐忑:“你们想问什么？”

　　“说说陈夫人”温玖快速道。

　　江夫人表情怔愣，眼中泛起泪光，颤声道:“你们到底是谁？”

　　温玖细细观察江夫人的表情，悲伤，激动，淡淡的愤怒，各种情绪交杂，独独没有抗拒，那为何门外的那人说同陈夫人一概不许进府。

　　江夫人看到温玖面上浮现的疑惑，就明白事情的大概，调整一番自己的情绪，哀叹一声:“这是应该我夫君的命令，因着阿晚的离世，我伤心过度，大病一场，夫君念着我的身子，让有关阿晚的消息全都隔绝在门外，不让我再听到。”

　　“我与阿晚于一年前相遇，那是陈府举办乔迁喜宴，邀请我们前去，在哪儿我撞见了她”江夫人似乎并不想多的言说，顿了顿，直接跳过。

　　“之后的日子里，我们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她时常跟我分享她的夫君如何爱她护她。”江夫人脸上原先挂着淡淡的笑，但说到这，眼神暗淡下来。

　　“直到三月前，她说自己的夫君自已要纳一名女子为妾，陈老爷也是有好几房妾室，根本无关紧要，阿晚本也不插手，奈何那姑娘求到她面前，说是自己已有心爱之人，断断不会为他人妾室。”

　　“之后，阿晚就与她夫君大吵一架，她跑过来哭诉，但不出一天，两人又重归于好，甚至比之从前更要好上三分，陈老爷也没再提这件事。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没想到阿晚突然……”说着，江夫人捂嘴痛苦，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说法基本与客栈那两人一致，就在温玖以为白忙活一场时，江夫人想起来，补充道:“那三个月，我见她面色苍白，问她，也只是说没休息好。还有就是，不像之前那般鲜活灵动。”

　　温玖接着问:“你知道那名女子是谁吗？”

　　江夫人苦涩摇头:“不知，先不说阿晚为保姑娘名节，不会向外言说，就单论陈老爷也藏的好，外界并无一点风声。”

　　温玖与祁舟对视一眼，态度真诚朝江夫人道了声谦，为之前的不敬，而后道谢，为她提供的线索。江夫人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闭了闭眼，喃喃道:“阿晚，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声音轻柔，微风一吹，散个干净。

　　*

　　离开江府时，日落西山，半边天空被染成大片大片的红。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温玖与祁舟间难得沉默，各自想着事，回到自己的房间。

　　温玖坐在窗边，一待就是两个时辰，江夫人了解的事情也不多，就纳妾而言，陈老爷大概率只是实行的缓兵之策，想先稳住陈夫人，日后再寻个其他法子接她入府。温玖猛地起身，去隔壁敲响祁舟的门。

　　祁舟很快打开门，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懒倦，他倚在门框上，声音低哑:“怎么？”
　　温玖也不耽误，立刻道:“我们去陈府一趟，去找找陈老爷当时想纳的妾室。”

　　祁舟商量道:“明天行不行。”

　　温玖看着他脸上的困倦，知道自己打扰到他睡觉，良心略微不安，嘴上也顺应下来:“也……不是不行。”

　　祁舟点点头，眼神示意请她离开，温玖识趣地后退一步，转身向前走两步，听到传来的吱呀声后，也打开自己的门，却没有进去，接着关上房门，伪造自己进门的景象。

　　温玖不喜欢一件事情挨到下一天去做，她习惯性地想要做的快，做的好，况且任何事情在下一刻都可能发生转变，以防万一，她决定自己去。

　　温玖自从记忆有复苏的倾向后，她发觉自己的悟性也跟着苏醒，今天看见祁舟施过幻形术法后，稍微一琢磨，很快就能灵活运用。

　　她幻化成一只小鸟，趁着夜色，扑棱着翅膀飞过陈府的高墙。一进来，她就解除幻型，原因无他，她本身的灵力并不多，幻形花费的灵力太多，碰上意外情况恐不好应对。

　　陈老爷昏迷后，如今的陈府唯大少爷陈霖祥马首是瞻，应该是为防止他们两人翻墙入府趁机调查，陈府的巡查侍卫比先前的更要翻上一倍。

　　经过反复躲藏，温玖终于来到陈老爷院中，意料之中的，陈老爷院中更是有大批守卫，有半点异动，这些守卫也会上前查看，猫猫狗狗进去也会被提溜出来，进行严加看管。

　　“……”倒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符纸，画上隐身符咒，心中默念一道口诀，符纸渐渐消散，转为无。她站起身，轻轻触碰一旁的花，手指直接穿过花瓣。

　　温玖见术法施行成功，也不耽误，立马向陈老爷房中走去，径直穿过门，来到屋内。陈老爷房间陈设布局繁杂，温玖果断拿出符纸，注入灵力，将符纸从眼前划过，符纸同上一张一样渐渐消散于空，她的眼睛泛起淡淡的蓝色光芒。

　　此符乃是透视符，可透过外层看到内层事物。温玖环视一圈，却是找到一处密室，她在心中不断给陈老爷道歉:“我不是故意要偷窥，都是为了救你。”，默念三次，心底的罪恶感降低了点。

　　穿过隐藏密室的墙壁，一进去，温玖就发觉里面渗人的紧，只有几个小小烛火噼里啪啦燃烧，越往里走，感觉到的阴寒气息越重。

　　直到走到尽头，温玖看见地上匍匐着一位女子，由墙壁后方生出的铁链锁着她的脚。温玖一惊，隐身符在进入密室时就失效了，空荡荡的地方出现一点细微的动静，也被无限放大开来。女子抬起头来，看向这位不速之客。

　　“你是谁”声音干涩沙哑，像是许久未发出声音。

　　温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按耐住砰砰直跳的心脏，缓步靠近，锁链敲击声直冲她的耳边。她听到自己开口问道:“你……又是谁？”

　　“我？”女子坐起身，向后挪动，依靠在身后的墙上，灯光微弱，室内仍旧昏暗，只能勉强窥见轮廓。

　　“陈府夫人，是那老东西让你来的吗？”温玖想那老东西应当指的是陈老爷，保险起见，她谨慎开口:“不是陈老爷让我来的。”

　　说完，温玖才慢半拍，微微睁大眼，喃喃道:“陈……陈夫人？”，那之前的魂体是谁？陈霖祥会认错吗？还是一切都是局，所有的都是装出来的？装作那是他的母亲，装作他们不是一伙的，他完全不知情。温玖的脑子有些混沌。

　　看见温玖的表情，陈夫人想笑，生硬地扯了扯嘴角道:“看来你已经见过她了。”
　　一伙的。温玖脑中蹦出三个词。

　　所以她刚才问的陈老爷让她来，并不是指来此地，而是指来陈府除妖。所以说，陈霖祥，陈夫人，还有那个魂体是一伙的，内外通敌，是利益诱人还是伤害太大？

　　“你们……”温玖艰难吐出两个字，但看到陈夫人脸上的笑，意识到什么，转身就要往回跑，然而为时已晚，出口处传来一道脚步声，是陈霖祥，他的身旁跟着那道魂体，此时魂体的样貌早已不是之前的。

　　这算是羊入虎口了。

　　温玖不想在浪费口舌，直接冲到那道魂体面前，双方进行激战，它的力量远超当时，起码有几百年的修为，温玖虽习得术法多样，但灵力不够，发挥的力量微薄，很快便不敌，败下阵来，魂体趁胜追击，手掌朝着温玖的胸膛，指尖穿透过去，不等笑容浮现，眼前的人像漏了气似的，软趴趴倒下，而后化身成纸人，完后空荡荡的密室中回响着女孩清甜的声音:“不止我中计了。”

　　陈霖祥口吐一句脏话，魂体盯着眼前的纸人发出阴恻恻的笑声:“有意思。”
　　陈夫人疲惫的闭上眼道:“走吧，我们俩有其他事，此次不过是警告罢了。”

　　*

　　温玖自知实力弱小，在进密室前，很有自知之明的召唤出纸人 ，当然，青崖宗课程尚未到此，这是仍在宗门时，祁舟教的，说是探索未知事物最好是替身，不然温玖迟早要去鬼界。温玖深以为然。今天倒是派上用场，不仅进一步试探出魂体实力，还窥探出不为人知的交易。

　　回到客栈时，她特意翻的窗户，没成想一进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黑暗中，一个人坐在桌前，紧紧盯着她。温玖被看得头皮发麻，急急伸出一指，指尖亮起一簇火焰，勉强看清眼前人。

　　祁州似笑非笑:“胆子挺大，一个人去虎穴，还以为明天要给你收尸。”

　　温玖一噎，走进桌边点燃桌上的油灯，驱散黑暗，她收起手，走下来，乖乖低下头，并不反驳，只是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祁舟面无表情，双手环臂，冷冷提醒:“我没担心你。”

　　温玖点头如捣蒜，悄悄抬眼，祁舟紧抿着唇，看不出究竟在想什么，她斟酌一二，将今晚的事原原本本告知祁舟，而后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想陈夫人出现在那不是为了引诱我上钩，瓮中捉鳖，而是被人锁在那的，我是误打误撞”，说到这，温玖有些尴尬挠挠额头，这世上很少有人上门送死。

　　祁舟听后也是冷冷笑道:“真会找死。”

　　今晚他的话格外难听，温玖知道他还在生气，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要不再去一趟？当时太黑而且一切都不太对劲，我也没仔细观察，万一有什么线索……”

　　“呵”祁舟掀起眼皮看她，指尖敲击桌面:“发誓”

　　“？”温玖不解，祁舟提醒:“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