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雨落》饿了哭

3、沉雨落

　　“宋信仁你给我站起来！”

　　数学老师手里的粉笔“啪”地一声砸在黑板上，粉笔灰簌簌往下掉，他猛地拍了拍讲台桌，吼声震得教室的玻璃窗都嗡嗡作响。后排几个打瞌睡的同学瞬间惊醒，手忙脚乱地挺直了腰板。

　　“你是我们班学习委员，为什么不做作业！”老师的目光像淬了冰，死死钉在座位上那个低着头的身影。

　　宋信仁的肩膀微微发颤，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攥着衣角的手用力到泛白，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始终没吭声。

　　“说话！”老师气得抓起讲台上的数学课本，朝着宋信仁的方向扔过去。书脊擦过他的胳膊，重重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全班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轻了几分。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去看老师铁青的脸色，更不敢去看那个被当众斥责的他。老师大步流星地走到宋信仁的课桌旁，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语气里的怒火几乎要抑不住了：“宋信仁，你是聋了吗？就这么不把老师放在眼里啊！”

　　就在这时，教室后排传来“哐当”一声椅子挪动的声响。万时铭“噌”地一下站起来，课桌被他带得晃了晃，他梗着脖子大声说：“老师，我觉得他一定是有原因的，不然他不会平白无故不做作业的！他是学习委员，状态向来一直都很好，作业也从来都是按时交，您就相信他这一次！”

　　“相信？”老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转过身，手指几乎要戳到宋信仁的鼻尖，“那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有把我放在眼里吗！连对老师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他悻悻地放下手，后退两步，失望地摇着头，“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学生！”说完，他转身蹬蹬蹬地走回讲台，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老师，我信他！”

　　又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肖珊珊也站了起来，她个子不算高，却挺直了脊背，眼神里满是坚定。

　　“你们两个，都给我坐下！不需要你们帮他说话！”老师怒吼道。

　　可万时铭和肖珊珊像是扎了根似的，依旧站得笔直，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宋信仁不承认错误，你们两个还跟着犟！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师了！”老师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指着全班同学，气得声音都在发抖，“所有人，都给我站起来！站到放学！”

　　这话一出，教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叹气声。老师却像是没听见，又补充道：“还有！把今天学的函数知识点和公式总结出来，给我抄三百遍！明天一早必须交上来！”说完，他一屁股坐在讲台后的椅子上，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

　　同学们不情不愿地站起身，不少人偷偷瞪着宋信仁，小声的抱怨像蚊子似的嗡嗡传开。

　　“真是的，烦死了，好好的下午课，全被搅黄了。”

　　“就是啊，凭什么宋信仁一个人犯错，要我们全班跟着受罚啊！”

　　“信仁，你还好吗？”坐在宋信仁旁边的刘志缩着脖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问。

　　老师将茶杯重重墩在桌上，目光再次锁定宋信仁：“宋信仁，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承认错误，大家就不用跟着你受罚！”

　　宋信仁的肩膀抖了抖，他抬起头，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老…老师……我错了。”

　　话音刚落，放学铃声“叮铃铃”地响了起来，清脆得有些刺耳。

　　“宋信仁，跟我来办公室！其他人，放学！”老师抓起教案，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此时三班门外，沈雨洛、郑虑尘和方佳媛正靠在墙边等他。看到肖珊珊和万时铭垂头丧气地走出来，却没瞧见宋信仁的身影，郑虑尘率先开口，眉头微微皱起：“宋信仁呢？”

　　“对啊，怎么就你们两个出来了？”沈雨洛也踮着脚往他们身后望了望，语气里带着几分焦急。

　　“他……”肖珊珊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万时铭叹了口气，挠了挠头，语气愤愤不平：“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做作业，老师当着全班的面骂了他一顿，现在还把他叫到办公室了！”

　　“啊？这怎么可能！”沈雨洛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信仁从来都不会缺交作业的，他不可能这样！”

　　“就是啊！我和时铭都跟老师解释了，说他肯定有苦衷，可老师根本不听！”肖珊珊说

　　方佳媛急得团团转：“那怎么办啊？总不能让信仁一个人在办公室挨骂吧？”

　　“我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沈雨洛说着，抓起书包就往教学楼的方向跑。

　　郑虑尘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担忧。方佳媛也连忙应道：“好！我们就在这儿等你们消息！”

　　办公室里，数学老师的火气已经消了大半，他坐在办公桌后，看着站在对面的宋信仁，语气缓和了些许：“宋信仁同学，你应该知道，我带了三个班对吧？”

　　宋信仁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校服裤的接缝处，声音低低的：“知道的老师，我们班，还有六班和九班。”

　　“那你也该清楚，你是我带过的学生里，最优秀、最让我骄傲的一个。”老师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你还是咱们班的学习委员，不是小孩子了，道理不用我多说吧？我也不想动不动就叫家长，我们两个静下心来好好沟通，不好吗？”

　　“对不起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宋信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进！”

　　沈雨洛推开门，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礼貌地鞠了一躬：“老师您好，我是五班的沈雨洛，是宋信仁的好朋友。”

　　老师看到她，脸上的严肃褪去了几分，语气也温和了不少：“嗯，同学你好，有事吗？”

　　“老师，信仁的事我听说了。”沈雨洛看了一眼身旁垂头丧气的宋信仁，又转向老师，认真地说，“我觉得这件事肯定事出有因，您能不能冷静下来，听信仁好好解释一下？您一直批评他，他反而不敢说了。”

　　“可是沈同学，我也想好好跟他沟通啊。”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指了指宋信仁，“是他自己不愿意说出来。”

　　沈雨洛走到宋信仁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满是鼓励：“信仁，别怕，跟老师好好解释，老师会理解你的。”

　　宋信仁终于抬起头看着老师，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出了缘由。

　　办公室外的走廊上，万时铭、肖珊珊和方佳媛正来回踱步，郑虑尘靠在墙壁上，目光紧锁着办公室的门，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万时铭，你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了，晃得我头疼！”肖珊珊忍不住抱怨道，她的声音里满是焦虑。

　　方佳媛也跟着劝：“万时铭，要不你先回家吧？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

　　“那怎么行！”万时铭一拍胸脯，梗着脖子说，“那可是我好兄弟，我肯定要等他一起走！对吧虑尘？”他说着，凑到郑虑尘身边，却发现对方压根没听他说话，眼神依旧盯着那扇门。

　　办公室里，老师听完宋信仁的解释，脸上的表情从凝重渐渐变成了心疼。他站起身，拍了拍宋信仁的肩膀，声音里满是愧疚：“原来是这样啊，信仁，是老师错怪你了，对不起。”

　　“没事老师。”宋信仁摇了摇头，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沈雨洛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眼里满是欣慰。

　　“既然这样，你们赶紧回家吧，天也黑了。”老师看了一眼窗外抱歉地说，“今天真是抱歉了。”

　　“没事的老师，那我们先走啦，老师再见！”沈雨洛拉着宋信仁的胳膊，朝老师挥了挥手，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走廊上，方佳媛看到他们的身影，激动地跳了起来：“哎！他们出来了！”

　　郑虑尘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他快步迎上去，目光却始终落在沈雨洛身上，像是要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确认她有没有受委屈。

　　“走啦走啦，回家！”万时铭一把揽住宋信仁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

　　一行人走到校门口，晚风带着一丝清香吹过来。万时铭按捺不住好奇心，又开口问道：“信仁，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话音刚落，就对上了郑虑尘投来的警告眼神，那眼神冷飕飕的，像是在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万时铭悻悻地闭了嘴，挠了挠头。

　　“没事，说说也好。”宋信仁却摇了摇头，他看着身边的几个人，轻声说出了自己没做作业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方佳媛恍然大悟，忍不住红了眼眶，“你怎么不早说啊！”

　　“都是兄弟，以后再有这种烦心事，一定要说出来！”万时铭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郑重，“别一个人扛着，心里会憋坏的！”他说着，突然清了清嗓子，扯着嗓子唱了起来，“唯一的唯一～未来的每一步一脚印～踏着彼此梦想前进～”

　　是那首《同手同脚》。

　　肖珊珊和方佳媛跟着唱了起来，沈雨洛也笑着加入，清脆的歌声在暮色里回荡：“路上偶尔风吹雨淋～也要握紧你的手心～”

　　万时铭唱着唱着，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沈雨洛，嘴角的笑意温柔了几分。

　　宋信仁听着熟悉的旋律，看着身边笑闹的几个人，自嘲似的笑了笑，声音轻轻的：“灰蒙蒙的日子里，我就像一颗被扔掉的橘子皮，是你们把我捡起来，又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说什么傻话呢！”方佳媛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语气带着几分嗔怪，“你别总用笑容掩饰不开心，用坚强裹着心事！我们都是你的朋友，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们的！小宋同学，听到没有！”

　　宋信仁愣了愣，随即，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容。

　　“你们是我特别好的朋友。”他看着眼前的几个人，认真地说，“我希望大家永远开心，永远帅气，永远漂亮。”

　　第二天一早，数学老师刚走进教室，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全班同学，最后落在宋信仁身上，语气诚恳：“同学们，昨天的事，老师要跟大家，尤其是宋信仁同学道个歉。”

　　“老师没有弄清楚情况就当众批评宋信仁同学，是老师的不对。”老师的声音掷地有声，“以后老师会做一个耐心的倾听者，不会再这么武断了。”

　　下课铃一响，老师就把宋信仁叫到了办公室。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递给宋信仁：“信仁，这是老师的私人笔记本。以后你要是有什么烦心事，或者遇到了困难，都可以写在上面，拿给老师看。”

　　宋信仁接过本子，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面，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回到教室，同学们立刻围了上来。万时铭挤到最前面，一脸好奇地问：“信仁，老师跟你说什么了？还神神秘秘的。”

　　宋信仁笑着把本子举起来，跟大家说了老师的话。围在他身边的同学们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七嘴八舌地说着“太好了”“老师人真好”。

　　这时，肖珊珊走了过来，她轻轻拍了拍宋信仁的肩膀，眉眼弯弯：“以后可不许再自己扛着事儿啦。”

　　宋信仁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他点了点头，声音低低的：“知道了。”

　　另一边，五班的教室里却是一片安静。数学考试正在进行，笔尖划过试卷的沙沙声此起彼伏。沈雨洛正低头演算着一道大题，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前排的许萌萌偷偷摸摸地写了张纸条，揉成一团，精准地扔到了郑虑尘的桌肚里。

　　郑虑尘低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随手将纸条捡起来，毫不犹豫地撕成了碎片，扔进了桌肚。这一切，都被沈雨洛看在眼里，她的心却莫名沉了一下，随即又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中午放学，沈雨洛、方佳媛和郑虑尘一起去食堂吃饭。刚找好位置坐下，沈雨洛就开口了，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郑虑尘。”

　　“怎么了？”郑虑尘放下手里的筷子，看向她。

　　“今天考试的时候，我看到许萌萌给你传了张纸条。”沈雨洛搅动着碗里的米饭，声音平平的，“是什么啊？”

　　“考试的时候？”郑虑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哦，她有道题不会，问我答案。”

　　“哦。”沈雨洛淡淡地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郑虑尘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连忙解释道：“不过我没给她传答案，直接把纸条撕了。”

　　“哦。”沈雨洛又应了一声，依旧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方佳媛看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雨洛，你怎么了？是不是考试没发挥好啊？”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沈雨洛抬起头，扯出一个笑容，“快吃吧，菜都要凉了。”

　　正说着，万时铭、肖珊珊和宋信仁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宋信仁一坐下，就兴奋地朝郑虑尘扬了扬下巴：“虑尘，我跟你说，今天老师给了我一个私人笔记本！”

　　“笔记本？”郑虑尘挑了挑眉。

　　沈雨洛也来了兴致，放下筷子追问：“私人笔记本？你们老师的？给你干嘛啊？”

　　“就是就是，快说说！”方佳媛也跟着起哄。

　　“是这样的……”肖珊珊笑着接过话头，把昨天办公室里的事和今天老师道歉、送本子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样啊，挺好的。”沈雨洛笑了笑，语气里满是欣慰。

　　郑虑尘却没怎么听，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沈雨洛身上，像是要透过那张带着笑意的脸，看穿她心里那一丝藏不住的异样。

　　下午放学，其他人都陆续回了家。沈雨洛站在公交站台下，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心里乱糟糟的。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郑虑尘背着书包，站到了她的身边。

　　他从兜里掏出几张碎纸片，递到沈雨洛面前。

　　沈雨洛看着那几片纸屑，愣了一下：“你给我看这个干嘛？”

　　“你今天一天都不开心。”郑虑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笃定，“我猜，是因为这个。”

　　沈雨洛的心猛地一跳，她抬起头，对上郑虑尘的目光，忍不住笑了：“没有啦，你想多了。只是考试有好多题都不会，一想到要考砸了，就有点难受。”她压下心里的那点别扭，随便编了个理由。

　　郑虑尘看着她，没说话，只是将手里的碎纸片扔到了地上。晚风一吹，纸片就被吹得无影无踪。他才开口问道：“很难吗？”

　　“你可是学神，当然觉得简单了。”沈雨洛撇了撇嘴，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我又不是你。”

　　话音刚落，公交车就缓缓驶了过来。沈雨洛下意识地去摸兜里的公交卡，却摸了个空。她心里咯噔一下，糟了，忘带卡了。她尴尬地笑了笑，正准备转身下车，就听到“滴”的一声。

　　郑虑尘已经帮她刷了卡。

　　“坐吧。”他指了指车厢后排的空位。

　　“嗯。”沈雨洛小声应了一句，跟着他走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沈雨洛刚走进教室，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劲。许萌萌和她的几个跟班正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到她进来，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沈雨洛假装没看见，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可就在她经过许萌萌身边时，其中一个女生突然伸出腿，狠狠绊了她一下。

　　沈雨洛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前扑去，手掌重重磕在地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教室里瞬间爆发出一阵哄笑声，不少人都转过头来看热闹。

　　“雨洛！”方佳媛和何小婷连忙跑过来，一左一右地把她扶起来。方佳媛瞪着那个伸腿的女生，气冲冲地说：“你干什么啊！”

　　“我没事。”沈雨洛咬着牙，揉了揉发红的手掌，摇了摇头。

　　许萌萌这时才假惺惺地开口，对着那个伸腿的女生说：“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快给沈雨洛同学道个歉。”她嘴上说着道歉，眼里却满是幸灾乐祸。

　　那个女生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说了句：“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对不起啊。”

　　“你们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方佳媛气得脸都红了，“搞得好像是我们洛洛故意摔倒一样！”

　　“算了佳媛，我没事。”沈雨洛拉住她的胳膊，摇了摇头，“回座位吧。”

　　“可是……”方佳媛还想说什么，却被沈雨洛用眼神制止了，只好愤愤不平地扶着她回到座位。

　　这时，郑虑尘才走进教室。他刚放下书包，就察觉到教室里的气氛不对，却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下午的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沈雨洛和方佳媛在操场边站着聊天，却听到不远处的树荫下传来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总装清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

　　“早上绊她一下，看她那狼狈样，真是大快人心！”

　　许萌萌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沈雨洛的脚步顿住了。她转过身，目光冷冷地扫过树荫下的几个人。方佳媛也气得不行，刚想冲上去理论，就看到沈雨洛快步走了过去。

　　那群女生看到沈雨洛，议论声戛然而止。许萌萌挑了挑眉，刚想开口嘲讽，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

　　沈雨洛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刚才绊她的那个女生脸上。

　　那个女生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沈雨洛，尖叫道：“你！你敢打我！”

　　“在我面前装好人，背后却偷偷嚼舌根说我坏话，当我是聋子吗？”沈雨洛的眼神冷得像冰，她瞥了一眼那个捂着脸的女生，又将目光转向许萌萌，语气里满是警告。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快步走了过来。郑虑尘拨开人群，走到沈雨洛身边，目光落在她微微发红的手掌上，眉头紧锁：“怎么了？”

　　沈雨洛看到他，紧绷的嘴角微微柔和了些，她笑了笑，摇了摇头。方佳媛在一旁气鼓鼓地说：“某些人在背后议论雨洛，被我们听到了呗！”

　　郑虑尘瞬间明白了，他的目光变得冰冷刺骨，直直地看向许萌萌，语气里带着一丝寒意：“是她？”

　　沈雨洛点了点头，没说话。

　　许萌萌看到郑虑尘来了，脸上有点挂不住，她扯了扯身边人的胳膊，故作镇定地说：“我们走。”

　　“等一下。”沈雨洛叫住了她。

　　许萌萌不耐烦地转过身，瞪着她：“干嘛！”

　　“下次说话注意点。”郑虑尘率先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沈雨洛紧接着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狠劲：“不然这次巴掌落在她脸上，下次就不一定落在谁脸上了。”

　　许萌萌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咬了咬牙，一句话没说，转身带着那群人狼狈地走了。

　　“对了雨洛，”方佳媛看着她们的背影，忍不住说道，“上午她故意绊你，让你在全班面前丢脸，你怎么不狠狠报复她一下，让她尝尝苦头啊！”

　　“什么时候的事？”郑虑尘的目光骤然变冷，他看向沈雨洛，语气里满是心疼。

　　“就上午早读课的时候，你刚好没在。”沈雨洛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不过没事，我不在意。”她又转头对方佳媛说，“算了佳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就是太好说话了！”方佳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次忍了，下次她指不定还会怎么欺负你呢！”

　　“应该不会了吧。”沈雨洛说着，看到体育老师朝这边走来，连忙拉了拉方佳媛的胳膊，“哎呀，老师来了，别说了。”

　　沈雨洛在体育课上教训许萌萌的事，没过多久就在年级里传开了。放学的时候，三班的万时铭他们早就听说了这件事。

　　回家的路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万时铭和宋信仁走在最前面，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其他人跟在后面。

　　突然，万时铭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沈雨洛，语气里满是生气：“雨洛，你受欺负了怎么不告诉我们！”

　　“就是啊！”方佳媛连忙帮腔，“雨洛也是怕你们瞎操心嘛！”

　　“雨洛，你不是说过，我们是你最好的朋友吗！”肖珊珊也走过来，拉着沈雨洛的手，语气里满是委屈。

　　郑虑尘在一旁皱着眉，他瞪了万时铭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像是在说“别再说了，她不想提”。

　　沈雨洛笑了笑，揉了揉鼻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着没必要让你们跟着担心，就没说。”

　　“这还不算大事？”肖珊珊急了，撸起袖子，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样子，“不行，明天我就带我们班女生去找她！给你报仇！”

　　“你们女生之间的事，我和时铭就不掺和了。”宋信仁推了推眼镜，语气却很认真，“但我们打听过了，许萌萌不止一次针对你了。”

　　肖珊珊也跟着点头，脸色凝重：“我还听说，之前有个女生反击了她，没过多久就被她找的社会小混混堵在巷子里打了一顿，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啊？真的假的？”方佳媛吓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

　　“没事，我是谁啊？我怕她？”沈雨洛拍了拍胸脯，故作轻松地说。

　　“你别不当回事啊！”方佳媛拉住她的胳膊，急得直跺脚。

　　万时铭看着她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气得抬手拍了一下她的头，然后闷不吭声地往前走。方佳媛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掠过一丝失落。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沈雨洛揉着被拍疼的头，小跑着追上去，抬腿轻轻踹了万时铭一脚，“你们一个个的，比我妈还啰嗦！”

　　郑虑尘跟在最后面，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有多担心沈雨洛。晚风拂过，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藏不住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