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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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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换了身和伊莎贝颜色相似的灰袍，在身后银铠卫队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普通。
说是外出，实际上就是在营寨周围走走，还不能走得太远。
不过伊莎贝对此很知足，要知道，在圣星教会的时候，她可是连教会都迈不出。
一行人在瞭望塔人员的注视下来到附近一座矮山坡上。
伊莎贝其实只是想近距离观看下，书上记载的「暗渊」是什么样的。
亘古之前，光明神与黑暗神爆发神战，这场战争导致众神陷入沉睡。
携带有神力的七根信仰之柱接二连三崩塌，七大神眷之族亦在千年时间内先后灭绝。
四百多年前，一直位于各族底层的人族站到世界舞台的中心，历史也正式进入第四纪元。
人族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昌盛与繁荣。
然而，被信仰之柱镇压的黑暗力量历经百年沉寂，以更强大的红雾姿态席卷而来，带来滔天魔祸。
一百七十多年前，人族史上最后一个大国——圣多明各帝国被魔族覆灭，标志着国家时代逝去，伴随的是各种教会的崛起。
信仰光明神的圣星教会最终成为众教之首。
在十二位先贤领导下，人族在维尔罗峡谷设下万万里封印——天穹禁制，将神铸星陆一分为二。
自此，维尔罗峡谷不存，取而代之的是封印万千魔族的「罪恶暗渊」。
从高处往下看，所谓的「暗渊」名副其实，一道千米宽的深谷横亘在地面，像一道不可疗愈的巨大疤痕。
浓郁的暗元素吞噬一切的光亮，只留下深不可测的黑。
那深渊仿佛通往地狱的咽喉，岩壁上布满扭曲的焦痕，像是被无数利爪抓挠过的痕迹。
靠得近了，甚至能听到谷底传来凄厉的哀嚎，混杂着骨骼碎裂的脆响，仿佛万千亡魂在永世煎熬。
更骇人的是，暗渊深处的黑暗并非静止，而是在不断蠕动翻滚。
在这可怖的深渊上空，一道空间裂隙如同撕裂的伤口悬挂天际。
裂隙边缘闪烁着不祥的紫色电光，内部则是混沌的漩涡。
这道裂隙正是菲丽丝的杰作——它以禁忌魔法强行撕裂空间障壁，意图为魔族大军开辟出一条入侵通道。
魔族的反扑在一百多年里中从未停歇，人族的防守也从未松懈。
万万里长的封印结界附近建立了数千座军镇，结界本身更具有自我恢复的效果。
以伊莎贝对阵法的熟稔，空中的这道裂隙看似可怖，实则已经到了修复的最后关头。
最多三十天，这道空间裂隙就会彻底消失。
一旦裂隙消失，魔族再想破坏结界，就必须使用更强大的力量。
但菲丽丝先前之所以成功，主要是趁人族不察。
如今它已然彻底暴露，更是教会的重点诛灭对象。
伊莎贝不认为，这位魔族还有第二次破开结界的能力。
“你说，菲丽丝是怎么发现我们行踪的呢？”
伊莎贝走在最前面，询问跟在身后的小西，两人刻意和银铠卫队保持了一定距离。
“也许是我们的伪装过于简陋，也许……”
小西顿了一下，抬手布置一道隔音结界，继续道：“是有人通风报信。”
伊莎贝道：“前者的可能性太小，在橡木旅馆停留一晚是临时决定，旅馆也是随机选的。”
“或者给我们选择旅馆的人就是内奸，或者菲丽丝就是在我们来的当晚对旅馆动了手脚，又或者没什么内奸，只是城里有它的眼线。
毕竟整个尼伊城的旅馆不超过十家，对菲丽丝来说，全部控制不是难事。”
“嗯……你怎么知道尼伊城的旅馆数量？”
小西指了指脑子，意有所指道：“它告诉我的。”
与魔族融合的小西不仅能获得它的力量，还能看到对方的记忆，反之魔族亦是如此。
“那只红虫在尼伊城生活了很长时间，比菲丽丝出现的时间还要早，它将整个镇上的人当作储血袋。
同一个人每次只吸一点，从没有闹出过人命，因此平安无事的生活了十多年。
两年前，菲丽丝出现，对力量的渴求让它主动投奔了对方。只是虫子到底是虫子，在强者至上的魔族中，它卑微的一如既往。”
小西语带嘲讽，瘦削的脸颊泛着病态的青色，脸上未愈的伤口被垂落的黑发半掩着。
伊莎贝注视着她，隐隐觉得对方语气中的嘲讽指的不仅是血蛞蝓。
“……好巧不巧的，我们住的橡木旅馆正好是它一个月前搬进来的‘新家’，在知晓菲丽丝想要捉住你后，它决定来一次‘富贵险中求’——单独将你送到菲丽丝面前。”
“哈！”
伊莎贝笑着摇了摇头，“第一次见它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永劫新娘」若是真的想捉我，怎么会只派一只血蛞蝓来？看样子，我们这算是被它变相救了一命。”
那个时候，昏迷的她们若是留在橡木旅馆里，天知道先找来的是伊夫力的人，还是菲丽丝的属魔。
“要我帮你跟它说谢谢吗？”
“……”
伊莎贝沉吟一瞬，再开口时声音虽然冷静，却带着一丝紧绷。
“我们昏迷的时候，它应该是清醒的，那它……知不知道旅馆里的人……”
“死光了。”
小西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裙摆的褶皱，轻声细语道：
“伊夫力在破开橡木旅馆结界后，菲丽丝第一时间派魔族带我们离开，却被伊夫力的属下阻止。
眼看带不走我们，它就直接炸了旅馆。若不是伊夫力挡住爆炸，只怕我们也成了碎块。
正是因为爆炸波及，我和你暂时脱离人魔两方的视线，于是血蛞蝓趁机控制我，打算直接将你送到菲丽丝的洞窟。”
小西像是想到了什么，语调陡然轻快起来，像在讲一个有趣的笑话，眼神却死死锁住伊莎贝的脸。
“整条橡木街都成了废墟——旅馆、商铺、菜市场，全都炸成了碎片。哦，对了，还有里面的人。”
伊莎贝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所以呢？”
小西向前一步，声音甜腻而危险，死鱼般的眼睛生出灵动的光。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伊莎贝的肩膀，像是在勾勒某种刑罚的轨迹。
“圣殿骑士、旅馆老板、街上的商贩……现在连尸骨都找不到了，你猜他们临死前在想什么？会不会在咒骂那个引来灾祸的‘扫把星’？”
“有病！”伊莎贝猛地攥住她的手腕。
“你倒是很擅长把菲丽丝的罪行推到我身上。”
她的力道极大，几乎能捏碎骨头，“怎么，是魔族给你的脑子灌了泥浆，还是你本身就蠢得无可救药？”
小西表情微僵，随即又笑起来：“真可惜，我本以为你起码会崩溃一点。”
伊莎贝松开她的手，眼神锐利如刀锋：“我可不是那种会为敌人暴行而自责的蠢货。如果你真想看痛苦表演，不如自己找个镜子，对着它演。”
小西脸色阴沉一瞬，随即又恢复成平日里的模样：“真没意思。”
没理会小西的间歇性发疯，伊莎贝转身看向远处。
「罪恶暗渊」横亘在大地尽头，焦黑的土地上零星散布着巡守军人。
坍塌的防御工事与折断的武器半埋在血锈色的土壤里。
永夜山脉的轮廓如同蛰伏的巨兽，山巅翻涌的乌云正缓缓吞噬晴朗的天色。
战争就快结束了——这个念头像她靴底的碎石一样坚硬。
快要修复的封印、即将见底的粮食，乃至她现在站在这里，无一不再昭示这一事实。
如果不是拥有绝对的把握，教皇是绝不会让她来到特鲁罗的。
不是因为圣女尊贵的身份，而是因为「圣灵术环」——启动大陆唯一一件神器的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