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时间里的她》河鲜菇

2、第 2 章

　　02

　　年瑶结束了演讲，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发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她拿起手机，发着那条已经烂熟于心的短信：“我在H大，要一起吃个饭么””

　　李斯然的实验室就在H大附近。

　　大概是收不到回复了，像以前一样，即使已经知道结果，年瑶依然会觉得难过。李斯年太忙了，忙到根本没有时间看妻子的短信。

　　“叮——”手机的屏幕闪烁了一下。

　　“老地方。”如同李斯年本人一样，他的短信简单而直白。

　　这和以前不同，年瑶小心翼翼的活动了下身体，她脑海中的指令松动了一下，灵光乍现，年瑶仿佛看到了问题的关键，她自己也许无法改变时间的轨迹，但是李斯年似乎可以。年瑶对自己的新发现感觉又惊喜又新奇，难道李斯年的意志拥着着打开她身上枷锁的能力？

　　老地方是年瑶和李斯年读书时最常去的一家小饭馆，今天校庆，学生们都去参加活动了，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

　　老板娘还是那个和蔼的阿姨，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皱纹。

　　“好久没见你们俩了。”老板娘热情地招呼他们坐在靠窗的老位置。

　　“你们读书那会儿我就觉得你俩以后一定在一起，小伙子每周都过来给你打包饭菜，”老板娘包子似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啊，一定是爱惨你了呦。”

　　年瑶的脸红了起来，像是想起了那些曾经的美好时光。

　　很快菜上齐了，年瑶低头一眼，都是自己爱吃的。她夹起一筷子，有些怀念：“李斯年，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李斯年将一块剔好刺的凤尾鱼放到她碗里：“都记得。”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你喜欢的所有东西，都存在这里，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被称作生物天才的男人曾说过，他的大脑是台精密的计算机，只存放最珍贵的数据。

　　年瑶别过脸去，眼角微微发烫。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这样安静地一起吃顿饭了。李斯年没有时间陪她，这位天才科学家似乎把整个生命都献给了他热爱的领域。

　　午餐结束后，李斯年没有急着回实验室，而是牵着年瑶的手送她回家。年瑶仿佛回到了大学时光，她像只欢快的小鸟，拉着李斯年在校园里奔跑。

　　“李斯年，我们刚谈恋爱的时候，也是这样拉着手到处逛。”

　　“嗯。”李斯年看着两人紧握着手，眼神温柔。

　　“真希望这样的时间可以多一些。”

　　沉浸在喜悦中的年瑶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H大像一幅褪色的油画，渐渐模糊在视线里。

　　第二天下午，年瑶和闺蜜薇安在常去的咖啡馆见面。薇安是李斯年和年瑶的大学同学，主攻人工智能，毕业后，进入到了未来科技公司的AI部门，与李斯年算是同事。

　　“薇安，我觉得我和李斯年的感情好像又回到了在H大读书那会儿。”年瑶开心地分享昨天和李斯年吃饭逛校园的事。

　　薇安的脖子不自然地转动了一下，茫然地问：“是吗？可H大是哪里？”

　　年瑶愣住：“我们的母校啊。”

　　薇安的眼睛快速闪烁了一下：“抱歉，我最近状态不好，有些记不清以前的事了。”

　　“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年瑶有些担忧。

　　“不用，只是工作太累了。”薇安僵硬地笑了笑，突然说道：“实验室里的那个白梦一直缠着李斯年，瑶宝，你要小心。”

　　又是白梦，在之前失败的四十九次重生中，年瑶不断地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白梦是李斯年的学生，一直跟着他学习。毕业后，她留在了李斯年的实验室里工作。每一次的接触，年瑶都能看到这个女人眼睛里的野心和对李斯年的势在必得。

　　她毫不怀疑，白梦喜欢李斯年。

　　想起昨天李斯年的改变，年瑶决定不再逃避，她看着好友问道：“薇安，你见过白梦和李斯年在一起吗？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薇安的表情突然凝固了，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几秒钟后，她像是重启的机器，重复着那句话：“白梦一直缠着李斯年，瑶宝，你要小心。”

　　年瑶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开始意识到，不仅是她自己，这次重生后连她周围的人和事都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我会和他谈谈的。”年瑶轻声说，心底却泛起不安的涟漪。

　　03

　　年瑶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小说家，她最新筹备的悬疑科幻小说将背景设定在了未来，因此她需要一些灵感，而李斯年的实验室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未来感的地方。

　　11月3日，年瑶终于获得了李斯年的同意，答应去他的实验室参观。

　　年瑶刷了门禁卡，这一次李斯年没有像之前那样吩咐助手前来接待，他穿着白色的工作服亲自站在了年瑶的面前，整个人显得清瘦而专注。

　　年瑶跟随着李斯年进入到实验室最里面的一间房间，这是年瑶之前没来过的地方，她试探性地动了动身体，没有任何的排斥。

　　果然，李斯年就是那把钥匙。

　　“年瑶，这是我快要解开的秘密。”李斯年看着她，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

　　望着琳琅满目的展示柜和形状各异的仪器，年瑶不解：“什么秘密？”

　　李斯年走到实验室一角，指着柜子里的大脑模型：“大脑可以通过开发来提取信息，生命可以突破时间维度，以另一种形式获得永恒。”

　　见年瑶仍然困惑，他继续解释：“理论上，我们的大脑已经可以跨越维度独立存在，只是被三维时空的肉身限制了。”

　　年瑶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不赞同地摇头：“这太异想天开了。”

　　“大脑内部的神经元数不胜数，仅大脑皮层处就超过140亿，这些神经元相互连接，在这比银河系中的恒星还要复杂的化学反应中，总会有一些是我们想不到的奇迹。”李斯然看着年瑶笑了下，反问道，不然你觉得“意识”或者是“灵魂”是怎么产生的？”

　　这是李斯年第一次和年瑶深入讨论自己的研究。看着他眼中专注的光芒，年瑶仿佛重新认识了自己的丈夫。

　　她给了他一个拥抱：“虽然不太懂，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李斯年却遗憾地摇头：“这只是一种理论，实验的数据显示这种技术并不成熟。”

　　参观结束时，薇安已经等在门口接年瑶回家。

　　临上车前，年瑶还是没忍住：“李斯年，你的学生白梦呢？”

　　“白梦？”李斯年想了想，终于记起来了，“她已经毕业了，我让她不要再跟着我了。”

　　年瑶惊讶地睁大眼睛。这和之前完全不同！

　　“年瑶，我和白梦没有任何特别的关系，她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同事，如果让你产生误会，那么我必须要让她离开。”

　　作为智商链最高端的男人，李斯年并不蠢，他甚至比几乎所有的男人都聪明，他看出了白梦的野心。但是白梦对他而言，跟着实验室里的机器没有什么区别，他甚至记不住这个名字。

　　“抱歉，我以为你喜欢她。”年瑶有些尴尬。

　　“我不喜欢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

　　李斯年看着年瑶，眼神有些黯淡：“年瑶，其实你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了解我。”

　　年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惊讶道：“你今天做这一切，只是想让我更了解你？”

　　回应她的，是李斯年腼腆的微笑。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男人，永远用最笨拙的方式表达着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