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渡君心》》萧瑶君

9、聪明反被聪明误

　　自宋清远精心给若雪的菀清水榭布置满院栀子花，柳若雪违抗禁令私自出府也未受罚。本就满腹嫉妒的曹夫人更是怀恨在心，便心生报复。
　　这天，身边的桂嬷嬷在给曹夫人梳头带簪时，看到当年皇上赐婚时，赏赐的白玉麒麟坠，便心生一计。。。。。。
　　翌日，尊儿来找若雪玩的时候，在墙角边，看到桂嬷嬷拿了什么东西，递给若雪屋里的藿芯丫鬟。便一路跟着藿芯尾随而来。只见藿芯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把桂嬷嬷给的绢帕包裹之物，放在了若雪姨娘的枕下。
　　尊儿不明所以，等藿芯走远了，进去掀开枕头，拿出绢帕包裹的东西，打开看了又看也没认出是何物，只顾着找姨娘，便揣着绢帕四处去寻人。
　　原来若雪带着莫梨和海棠，在凉亭下纳凉呢。看到尊儿跑来，若雪欢心一笑，“尊儿，快过来，尝尝刚冰镇好的葡萄，冰凉爽口。”还贴心地将葡萄皮给剥了，递给尊儿。
　　“哇，真好吃，谢谢姨娘！”尊儿一脸满足夸赞，又说道，“刚才，我见桂嬷嬷给藿芯什么东西，还塞在你枕头下，又悄悄走了，好奇怪呀。”
　　几人听闻一惊，“藿芯？这是要做什么？”若雪和莫梨疑惑着
　　尊儿没等若雪说完，就从怀里掏出来给若雪，“喏，就是这个东西。”
　　大家看着绢帕里的物件，若雪拿起来看看，赞叹不已，：“哟，这可是上等白玉嘛，还有麒麟图案呢。价值不菲！”
　　“这杀千刀的藿芯，平日里，我们也不曾亏待过她啊，竟然做了吃里扒外的内鬼子。”海棠气愤地啐道。
　　若雪和莫梨很是不解。
　　海棠愤恨地指着绢帕里包裹的物件说，“这是当年，陛下给将军和曹夫人赐婚时，赏赐的白玉麒麟。何其尊贵重要。曹夫人平日里都舍不得戴，只有进宫面圣等贵重场合，才精心佩戴一场。今儿个藏在夫人您枕下，必是要搞出什么大阴谋啊。得快拿了藿芯来审问！”说罢便要去拿人。却被若雪拦住。
　　若雪看了看天真烂漫的尊儿，虽吃着葡萄但满脸疑惑紧张，似乎能感觉事情的严重。
　　若雪叹了口气，“稚子何辜？”随即心生一计，补了笑脸，俯下身问，“尊儿，葡萄好吃吗？”
　　“很好吃哦，姨娘，真甜！”尊儿开心地回答
　　“喜欢吃就多吃点，姨娘那还有很多呢，待会让莫梨姐姐给你多拿点，送你那去。这会姨娘有事要办，晚些时候再陪你玩哦。”说罢，便差人送尊儿回去，起身抄近道往自己的菀清榭赶去。
　　果然远远的就听到桂嬷嬷的大喇叭声，还带着一堆人往这边赶，“我家夫人的白玉麒麟坠不见了，那可是圣上御赐的宝物。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手伸向芙蓉轩偷东西。宝物若找不回，都是要掉脑袋的。。。。。。”。
　　听到声音，院里的丫头们都慌里慌张起来，若雪等人却收拾妥当，稳稳地坐着品茶。
　　随即，桂嬷嬷带着一帮人等进了门，也不等通报，直接进来，看若雪端坐喝茶，轻蔑一眼，便粗声说道，“柳夫人，自你前日，去了我们芙蓉轩，我家夫人御赐的白玉麒麟就不见了。许是您下边，哪个剁了手的腌臜货起了贼心。今日奉夫人之命特来搜查，”随即让人搜，“给我好好搜搜，仔细地搜，丫头小厮都不能落下了。。。。。”
　　“慢着！”桂嬷嬷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脆响，若雪拂手，摔了手里的茶盏，地上四处飞溅着碎片，惊得众人瞠目结舌。
　　若雪愤愤道，“说我这的人，拿了你们夫人之物。证据何在？凭你一个老妈子空口白牙，也敢在我这搜东西？”
　　“我可是奉了将军夫人之命来的，我是芙蓉轩的管事嬷嬷，将军不在府里，一切就是我们夫人说了算！”桂嬷嬷挺了挺腰杆，歪歪头，正声说。
　　莫梨上前护主，“你搜搜我们丫头伙计就是了，我家小姐身份岂能受辱？”
　　“就是！凡事得等将军回来才能处理，皇上御赐之物何其贵重，我等要了也无用啊。”海棠拦着众人。“再说，将军不在府里，还有老夫人在呢，我去请老夫人作主，不能平白无故冤枉了我家夫人！”说罢便起身要走，却被几个精壮男丁挡住。
　　就在众人僵持的时候，外出办事的宋清远却早早提前回了府。
　　只见正院中空无一人，菀清榭那边却声音嘈杂便探个究竟。
　　谁知曹夫人听到下人报信，将军已回府，连忙追上。欲要堵住宋清远，“将军，您。。。。您怎么回来了？事情……办的可顺利？”见将军不理会，竟然又一把鼻涕一把泪，还跪下哭诉，“将军，您可要为我作主啊，自柳妹妹去了我那里，圣上御赐的白玉麒麟坠就不见了，想去找找，还被挡着呢。。。。。”
　　“你是说柳若雪？她拿了？”宋清远怒目圆瞪，疾步往菀清榭赶。
　　“我们夫人，可是堂堂正室将军夫人！府里谁敢不从，你不过就是个小小偏房妾室，既不受宠又无子嗣，不过就是个担了名的夫人，比我们高贵不到哪里去？”桂嬷嬷飞扬跋扈地叫嚣起来，“还不快搜！”
　　一帮子人呼啦啦上去开始翻箱倒柜，莫梨海棠上前阻拦，却敌不过对方人多势众。
　　若雪上前踹倒近身的几人，气愤疾言，“你们要翻就翻我的东西，若我下面的人是贼，于我便是那贼目头子，他们偷的东西，都上交给我了。你们要搜可得搜仔细了，别今儿个搜不出来。明天又来查。”
　　下人把柜子里箱底都翻倒出来，场面慌乱不堪。
　　“还不住手？”只听门外传来将军一声喝令，众人立即停手。
　　“这就是你说的找？”将军回头转向曹夫人，厉声质问。
　　曹夫人一时无言以对。
　　眼见搜索毫无异处。老奸巨猾的桂嬷嬷转身跑向若雪的床，一把掀开枕头，果然绢帕包裹之物在那。立即拿过来，喊着，“找到了，夫人，果真是在这找到了！”嘴角抑制不住的得意之色。
　　曹夫人瞬间腰杆也直起来，暗自得意。却又假惺惺地说，“妹妹，这。。。。。怎么真真在你这里啊，妹妹若是喜欢，虽是圣上御赐之物，只要妹妹开口，我定不吝啬，愿意满足妹妹的仰望之思的。”
　　“你怎能拿我这东西，快给我！”若雪急忙上前去夺。
　　哪知那桂嬷嬷，虽年过半百却身姿矫捷，若雪不仅没抢到，还被推了一把，差点撞到桌子。宋清远本能的上前想要扶，幸得莫梨海棠及时扶住了。
　　“将军，夫人，所幸是找到了。”桂嬷嬷上前举上绢帕包裹，满脸得意，期待嘉奖。
　　宋清远接过绢帕包裹，打开一看，众人皆傻眼了。
　　绢帕里竟包裹着若雪出入府的腰牌。
　　若雪无辜地看着众人，“将军说这腰牌甚是重要，自当好生保管，我就特意包了收藏起来，不曾想竟被这般翻出来！”
　　宋清远气得捏紧绢帕，抬起手，看向曹夫人和桂嬷嬷，怒斥道，“这就是你家夫人的白玉麒麟坠？”
　　桂嬷嬷吓得直哆嗦，开始语无伦次，“不可能啊，那绢帕明明。。。。。”
　　“怎么？这绢帕不过是府里常见的样式，难不成是你桂嬷嬷的？既是你桂嬷嬷之物，又怎会出现在我菀清榭呢？”若雪不等桂嬷嬷话音落下，先堵了她的嘴。
　　桂嬷嬷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放的是白玉麒麟坠，怎么就成了腰牌？”当场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门外的藿芯，“贱婢！”恨不得将其活活给手撕了。但还是很快就翻了脸，陪笑着，“是是是，只因是圣上御赐之物，何其贵重，我等也是寻物心切，乱了分寸，看来这里是没有的。”说罢，还往若雪身边靠过去，顺着胳膊上下摸两下，“看看，是真没有的，柳夫人身上干干净净的，啥也没有。。。。。。”
　　“啪！”若雪随即甩了桂嬷嬷一个重重的耳刮子，“呸！你是个什么东西，胆敢靠近我的身子？我虽是个不受待见的妾室，没入你将军府之前，也是上等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若是哪天触了霉，遇见你，命你给我行礼作揖，那我也是真真受得起的！，虽是一把年纪，总该要记得，我是主，你是奴！”
　　若雪一席话，怼得桂嬷嬷哑口无言，只能捂着痛红的老脸，连忙赔礼，“夫人教训的是，老奴罪该万死。。。。。”
　　“你这老刁奴，越发的胆大包天了，这里是将军府，胆敢对主子搜身，今日若非亲眼所见，还不知你们如此嚣张跋扈，这就是你日常管理得井井有条的府内事务？。。。。。。”宋清远真真不曾想到，自己所在的将军府后院，竟有如此宅斗纷争。甚是气愤不已。转问曹夫人。
　　曹夫人连忙俯身否认，撇清关系，“妾身全然不知此事，只是自柳妹妹去我院后就丢失了。。。。。”
　　桂嬷嬷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维护，“将军赎罪，是老奴狗胆包天，我家夫人全然不知情。。。。。。”
　　“好了，你们别在这唱戏了！”若雪打断了他们，“无凭无据就来搜我宅院，让我背了贼人名目。既然我这边是真真全然搜索完，一无所获，现在也该搜搜你们这些人了，总不能我一偏房夫人，倒真不如你们这些尊贵家奴了！”若雪说罢，看了看宋清远，抬抬眼。
　　宋清远看着眼前不卑不亢，坚毅不拔，颇有主见的女子，很是陌生，似乎从未认识过一般。一时竟恍了神。
　　见将军没反对，若雪便示意莫梨海棠去搜身。
　　“哈？小姐，我。。。。”莫梨有点吃惊，看着桂嬷嬷竟还畏畏缩缩的。
　　“这个没用的痴妞子！”若雪心里恨铁不成钢。
　　“是！夫人！”海棠倒是很有眼力见，甩甩手，直接冲到桂嬷嬷跟前，上手就搜身。
　　几下摸索后，竟在桂嬷嬷怀里掏出一硬物，“咦？这里倒是个什么东西？”海棠喊着，便掏了出来，众人一看，这不正是曹夫人的白玉麒麟坠么？
　　这下曹夫人等人是彻底傻眼了。
　　“好家伙！这宝物，明明藏在你们自己心窝口上宝贝着，反倒诬陷我们是贼，还带着一帮子打手上门打砸搜刮，侮辱我们丫鬟小厮是小，毁了我家夫人清誉是大。玷污我家夫人是贼，岂不是害得将军也跟着受辱！”海棠一番伶牙俐齿下来，宋清远脸都气绿了。
　　侍从望月接过海棠手里之物，呈上去，“将军，确是皇上御赐的白玉麒麟！”
　　“啪！”宋清远拍案而起，质问曹夫人和桂嬷嬷等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这。。。。”桂嬷嬷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慌得六神无主。
　　“将军息怒，许是桂嬷嬷年迈，记忆混淆，记错地方，一时误会了柳妹妹。。。。。。”曹夫人一句老年痴呆，就想开脱罪名。
　　“请将军息怒，老奴罪该万死，是老奴记错地方，误会了柳夫人，老奴该死。。。。”桂嬷嬷自当跟着配合。
　　“误会？既是皇上御赐的宝物，又怎会随身携带在你个老奴的身上？你当本将军愚蠢至极吗？”宋清远似乎也看出些端倪，甚是愤怒。
　　众人吓得噤若寒蝉。
　　“这。。。将军请息怒，是老奴老态混沌，愚痴忘性，记错了。此事不关我家夫人之事，将军切不可离心了我们夫人，若有闪失，老奴无法向丞相大人交代啊！”桂嬷嬷倒是很会借丞相来施压，又侧目贼贼道。“再说，这有个私通外男的姐姐，保不齐那妹妹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你这毒妇！”宋清远怒发冲冠，当即便抽了侍从望月的剑，要生生劈了这桂嬷嬷。
　　“将军！”就在达摩克利斯剑要落下之际，老太太的贴身丫头如意来报，“将军，老太太心悸犯了，甚是严重，还请您即刻过去呢！”
　　宋清远只得匆忙间扔了利剑，往老夫人处赶去。
　　曹夫人和桂嬷嬷的魂，终于回了一些，真真吓破了胆。
　　宋清远临走还是吩咐道，“把这刁奴关进囚院里，严加看管，待我亲审！”
　　随后，桂嬷嬷收监，蓬头垢面的曹夫人也在众人的搀扶下离开。。。。
　　打了胜仗的若雪四人，甚是开心。
　　原来尊儿将绢帕包裹给若雪后，若雪就换了腰牌放进枕下，请君入瓮。待桂嬷嬷欺人太甚要搜身的时候，若雪又假意被推倒，实则趁机将白玉麒麟塞在了桂嬷嬷的怀里，真真是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夫人，藿芯如何处置？”海棠上前领命。
　　“这个没良心的，就该拉去杖毙了！”莫梨愤恨着。
　　若雪沉思片刻，“你去打探一下，她为何如此！”
　　“是！”海棠领命离去。
　　过了许久，海棠领着藿芯前来，“回夫人，是藿芯的母亲病重，想回乡探亲，主母未准，还以此威逼利诱，铸此大错！
　　“夫人，奴婢知错，还望夫人饶命……”藿芯自是痛哭流泪，连连叩首乞求。
　　“也是个孝顺孩子！”若雪心生悲悯，叹了口气，“你既是我菀清榭的人，母亲患病，还是回去探望下吧！”
　　“夫人！”海棠惊呼，藿芯也是抬头不可置信。
　　“念你孝心一片！我自会跟将军秉明原由。等你忙完再回来。”若雪答，又吩咐海棠，“去多拿些银两给她，添置些物件！”
　　“是！” 海棠遵命。
　　“多谢夫人！”藿芯震惊之余，连连磕头叩谢，嘴里却又不停道歉忏悔，“夫人，奴婢对不住您，奴婢该死，奴婢对不住您啊……”
　　“小姐！”莫梨嘀咕着。
　　若雪起身，只当藿芯真心忏悔，“无妨，她也是情有可原，得饶人处且饶人，以后让她在外面伺候便是了！”
　　海棠莫梨这才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