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荒野》茶山I

7、第 7 章

　　太阳已经被月亮顶替了职位，在人类的夜晚，月亮的光辉在盏盏灯具的对比下，已经稍显无用。
　　管制局分局被伪装成景观设计工作室的室内则不然。

　　顾文在里面没有开灯，他还是习惯自然，不习惯于人工。
　　借着自窗户倾斜进来的灯光，坐在自己刚收拾好的办公区。
　　椅子上的他，脸庞被电脑反射的光照得有点诡异，随着手上鼠标的滚动，脸上接连划过不同的光影。

　　滑动鼠标的手停了下来，一旁的手机铃声响起，他不耐烦问：“干什么？”
　　“有麻雀看到那个小东西竟然在吃自助餐！他不会突然拟态吧？被人类看到你就死定咯！”
　　“嗯。”鼠标继续滚动，顾文不以为意，一心试图在现有的生物库-植物分类中能找到停留的地方。
　　“不是大哥，你嗯什么？这么个小东西都没搞定。”
　　“哦~他好像不是……，我找不到关于他的任何资料。”
　　“总之他不是普通人类，你怎么能放他出来。”
　　“我放了吗？”我放了他吗？顾文自己问自己，或许是吧，但是那又怎样，程序上他可没错。
　　“没放？嗯？开个视频看看？”
　　“还有事没事？”
　　“不敢开？你不会和那小麻雀一样身上的毛都光了，你脑壳光了没，不会只有四只爪子还有毛吧。”燕隼被自己想象的画面笑到呛着自己，“咳~哈哈哈哈~咳咳~”
　　……
　　顾文很不客气挂了电话。
　　他还没看几秒，手机又开始吵闹……
　　——

　　而三十分钟前，市区正中心商场的“烤得香得很”自助餐厅的门口。
　　话题主角的小东西拿着一张小纸条，展示给一旁的工作人员，上面的号码-335号。里面小字提示：前面共有20桌。
　　林草：“我想吃饭了。”

　　“很抱歉顾客，现在还没有空位，可能……还要辛苦您等待一个小时左右才有空余位置，很抱歉让您久等。如果等候区过于无聊您可以附近逛逛稍后回来。我们很期待为您服务。”服务员态度很好，尽管这是他在30分钟内第六次和这位顾客进行相同的解释。

　　“可是我真的好饿。”实际上只是馋着的林草，馋得一副三天没吃饭的样子在祈求。
　　叫号的工作人员有点为难，“要不然，您可以看下有没有其他顾客愿意和您拼桌？”

　　“拼桌是什么？”
　　“啊？就是问有没有愿意和您一起吃饭，您最好问那种三个人一起的，或者5个人之类的单数的。”

　　于是林草就去了，在门口徘徊了一会，然后，他一眼就看上了一旁拿了号，全场笑得最开心，嘻嘻哈哈手挽着手就要进门的三人小队伍。

　　其中一个看林草走了过来，连忙放开手停止了打闹，给人让出路来。
　　谁知，人不过去，是来找她们拼桌的。

　　“你好啊，我还要好久才能吃大餐，”林草将自己手上已经被揉到烂的号小心展开，“我可以和你们坐在一起吃饭吗，我好饿的。”他看着没做声的人，眨了眨眼睛等了会，然后按了按自己的口袋，按到厚厚的钱。
　　林草犹豫了会，“我可以请你们吃饭的。”

　　祁滢几个人只是有被震惊到，第一次见这么直接来拼桌的男性，一开始几个人懵了没反应过来，以为是什么普信男的低级搭讪行为。
　　等人露出伤心难过还一脸痛心说请她们的时候时候，祁滢胳膊肘动了下，或许真心拼饭的？“啊，可以，可以的，这里位置大，工作人员可以操作加炉就行了，不用请我们。”

　　一旁等着的工作人员连忙上前，一番解释后，两拨人拼桌了。

　　等和人进了店，坐下之后，祁盈她们有点点后悔，你要说这人是有别的目的她们也不害怕，大庭广众的，一个看起来要饿坏的小弟弟，自助餐，拼个桌而已，各吃各的能怎么样。
　　坏就坏在这个人有点不太正常，言行举止奇怪，不通人情世故，不通世俗常理，有点像有神经病但是干预后病情稳定的样子。

　　这个人，她们放包在位置上讲吃饭战略的时候，自顾自坐下从口袋里掏出的一沓粉色钞票，
　　她们三人瞪大了眼睛，赶忙去阻止将人的手塞回那个鼓鼓囊囊的口袋，察觉他可能有问题后她们就观察过他，她们以为是笔记本记录个人信息的，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是现金，厚厚的现金！

　　“弟弟，你这个不能随便拿这么多出来，要藏好知道吗！”

　　林草乖乖点头，然后自己往角落里挤，挤好后，背对着她们，过了一会，反身，给她们一人抽了3张。
　　“今天的饭299，三张刚刚好，给你们！一人找我一块钱。”
　　几个人：“？”
　　不过，还知道找零钱，看来没傻透。

　　“呵呵，谢谢你啊，但是不用了谢谢啦。”
　　林草不愿意，“不行的，不守承诺会被雷劈的。”一脸认真。

　　被雷劈？谁敢劈你？我让我辅导员收拾他！”
　　“收好！”
　　“先吃饭。”
　　“你们辅导员不行的。”林草知道辅导员，小林的辅导员只会批假条可不管这事，也不会霹雷。
　　几个人抬起头看着一脸牛劲的人。

　　能自由出门，饿了会说，还有点礼貌。身上也还很干净，一身小西服，穿得板正，虽然行为动作奇怪，但家境应该不错，毕竟谁家现在能踹这么多现金。
　　几番纠缠后，祁滢她们也饿了，不是很想和这不知道心理年龄几岁的人继续浪费时间，当着人面光明正大发信息【先收吧。饿死了，吃完饭，按住他塞回口袋去。】
　　【这么暴力？】
　　【嗯，以暴制暴】
　　【没错，就要这么暴力！】
　　然后，她们三化身成了最佳饭搭子，抢海鲜，抢铁板烧，倒油撒盐，递纸巾……一条龙服务。
　　照顾社会边缘人群人人有责！拒绝了此人要亲自动手的任何可能。

　　林草正在大快朵颐，端着刚挖起才递到手边的冰激凌球就往嘴里送。
　　小挖勺直接不用，一口下去，鼻尖也沾了贪心的光。

　　一张纸巾递过来。

　　林草看着眼前的纸巾，又看着刚刚收留他，让他一起吃饭的人，有点不明所以，“干什么？你要用纸巾包吗？给！”小林他们吃饭就是这么分的。
　　林草从没有品尝过的美味，冰冰凉凉香香甜甜，如果她要，他看在她是个好人的份上，可以分点给她。

　　“鼻子，都粘上了，怎么吃这么埋汰，快擦擦。”
　　“哦。”林草接过，粗鲁地摩擦自己的鼻尖，原来鼻子不吃饭就不能碰到饭。
　　——

　　看着人认认真真在挖冰激凌，已经吃饱喝足了的三个人又将脑袋凑到一起，放低了声音开始玩自己的，“诶，对，就是这个人。”
　　“哪来的照片？”
　　“不知道，全网搜遍了，就只有这一张。”
　　“好帅啊，可惜了就这一张。”
　　“帅什么帅，这人黑心资本家来的。”
　　“唉可惜了，我都准备投简历了，能招城乡规划专业的公司还挺少的，还有我查过他们公司旗下的景区开发其实也挺好的。”
　　“开了这么多景区经验这么多能不好吗，别人拿不到的项目他全都能拿，机缘山上他能开民宿，海豚岛上他能开酒店……”三人看着评论讨论。
　　“也是哦，这些地方都能开景区，不得不说背景牛得一批。”
　　“家的韭菜都割到大自然深处了。”
　　“都祸害到那边去了，怪不得这几天大雪将他的民宿压了，糟报应了吧，不尊重自然，哪都商业化，真是可怜了里面的游客了。”
　　“还没……”

　　三个紧凑在一起看新闻发表评论的头被强行掰开，这小弟弟不光脾气大，力气也大！

　　她们有点懵，奇怪，一直好好吃饭的人，怎么突然看起来很是生气，紧抿的唇,还绷着的眉，还有手上那被捏扁了的冰激凌纸杯子，搞得她们有点怕怕了。

　　“那个?这是你的家人吗？”祁滢斟酌着开口。

　　林草头伸不过去看不见，将手中的杯子往遍布食物残渣的桌上一放，“不是，”他没有家人，“可以给我看看你们的手机吗？”

　　祁滢接过舍友的手机，没有递给林草怕他突然暴起把手机报废了，在人面前点亮屏幕，“那你也是对八卦感兴趣吗？”

　　林草看着里面的人，就是他，刚才没看错！今天刚见过，连现在的饭钱都是人家给的，他问：“他就是资本家吗。”
　　【有钱的又心黑的都是资本家】
　　“现在网友是这么骂他的。”祁盈给人下滑着屏幕看新闻里面的评论。

　　林草想了想自己拿出来的钱，他没见过这么多钱，确实有钱。
　　心也挺黑，骗他进派出所，害得他差点蹲大牢，今天又没理由就捆他，害他好不容易有的一点力量都没了。
　　“他真的爱割韭菜吗？”林草将面前的手机轻轻推开，拿起叉子一叉子过去，叉起烤盘里最后一只大虾恨恨塞嘴里。

　　祁滢听着金属接触发出的脆响，是之前没有的响，她摸了下鼻尖。
　　“或许吧，我也没见过这号人物，搞上层建筑设计的，日常见不到，不知道他是不是。”

　　这饭林草是吃不下去了，这怎么能不是！有钱又黑心肠！
　　虾壳嚼吧嚼吧吞了，就往外面走，临走前，还不忘说了句，谢谢你们。”

　　留下怔楞住的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突然想起什么祁滢看了一眼他的餐盘，上面有九张纸币，“诶，钱，钱，钱~”过道有人端着盘子，祁滢被挡了一下，等她追出门口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攒了好久钱来吃一顿大的大学生们：今天又是神奇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