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开胖子！》饭桶甲

9、老友的暗示

　　一
　　张启华的阵法是三天才能初见成效，他在布阵第三天检验成果时发觉自己阵法没用。他在阵法中看不到王良的过去，一秒也没有。他明白这个叫做王良的人很棘手，如果本身实力很强大的话还只是围绕淡蓝色的气，那已经能够说明此人非同寻常并且有不可告人之目的出现于此，否则他为什么要隐匿自己的气息呢？
　　看不出来张启华还是个阴谋主义者。他脑子里弯弯绕了几圈后想好了对策，他琢磨着万一此法不行他就去找他师傅。

　　意大利的戏份三天的时间已经拍完了。大导演拿着还剩下超过一半的拍摄经费清单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让财务对了四遍后才真正确定因为启用了王良他节省了百分之六十的费用。头一次不超支不必请求追拨投资就完成了所有拍摄任务，这让他对王良产生了由衷的感激之情。
　　制片方投资人也很高兴，在他们从大导演口中确认了这次节约成本的大功臣是中国演员王良之前，他们就在计划举办一个大型一点的聚会，邀请社会名流和著名媒体，对王良和李晟聿进行一次特别的宣传和推广。他们在第一时间看过了初次剪辑后的样片，没有人不被王良和李晟聿精彩万分的演出所折服，他们清楚的认识到这两个中国演员为这部电影所做出的贡献有多么巨大。这也是外国投资人们要为两个中国演员专门召开宣传会的原因——他们从王良和李晟聿身上看到了无可估量的利益。
　　可让人意外的是，王良竟然不辞而别。留下一条音讯还是由酒店客服人员转达的，没有告知去向亦没有说明原因。同时王良还借第三人宣称自己这次演绎所得全数捐给中国河南一个偏远小县城的烈士陵园。
　　这么多钱捐给一个默默无闻不知所谓的烈士陵园，这已经足够成为一个很大的新闻爆发点，而更让人吃惊的是，王良无声无息消失后的第二天，另外一个中国演员李晟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李晟聿连音讯也没有留下一个。

　　演员安全负责组一边立即报了警，一边迅速同王良的国内经纪人取得联系。陈天成这次并没有随同王良出国，王良按条约付给他足够的报酬，他则必须按条约放任王良的自由。所以他不知道王良的行踪是很肯定的，但是他手中还有王良的唯一联系方式，对于这条消息，他思忖半天，还是没敢跟安全负责组说。
　　没过多久，意大利警方给陈天成打来了国际长途，他们询问了陈天成一些关于王良身份背景和行踪去向方面的问题，陈天成捡能回答的都答了。挂了电话，他觉得不对，怎么意大利警方问他这些问题，难不成他们还能怀疑是王良把李晟聿给绑架或者杀人灭口了吗？
　　由不得陈天成往这方面想。王良对李晟聿的觊觎不是一点两点，凭王良那种似乎很彪悍的气场，也由不得陈天成不想像王良采取非常手段得到李晟聿。
　　但用到绑架甚至是更为激烈的手段……这让陈天成的心里也七上八下，他虽然很怕王良也觉得王良不会对李晟聿做好事，但是他总觉得王良不至于做这种事。
　　感觉这种东西很玄妙，它能让人无厘头判断出另外一个人的品性境界。陈天成或许就是因为掌握了这种玄妙的东西，才能在惧怕王良的同时又能跟王良成为经济利益共同体。

　　二
　　意大利警方的确怀疑王良和李晟聿的失踪有关系。这怀疑不是没有理由的。他们应安全组的要求也对王良的无故离开展开了调查，结果在王良的房间里发现了李晟聿的一些贴身用品。李晟聿的助理还证实王良和李晟聿之间有过不愉快的过去。调看酒店的走廊录像，警方发现两人在酒店走廊中似乎发生过争执。王良对李晟聿说了两句话后李晟聿怒目而视。
　　虽然没有声效作证，但是从李晟聿的表情中可以看到王良的行为或者言语让李晟聿非常愤怒甚至是产生了厌恶的情绪。警方派出了专业的心理学家对这段视频进行了分析，情绪结论就是由他们得出来的。
　　就算没有很明确的证据证明李晟聿的失踪和王良有关，但是在王良离开后两个小时内，李晟聿神秘失踪，这个时候王良的离开就显得意味深长了。想象力丰富一点的警员已经想到王良的离开是故意制造不在现场的证据，其实是在进行一场精心策划已久的绑架。

　　所有明面上的证据似乎都指向了王良，而被意大利警方千方百计寻找中的王良此时就在意大利,他披着三百神年前第一次来意大利时穿的黑色遮帽斗篷，悠闲自得的徜徉在罗马最富盛名的古建筑之间。
　　罗马城在人类世界上有2800年的历史，在神年中的历史长度则要长很多。在罗马城的骄傲——旧市区1416．4公顷的范围里，除了有从古罗马共和国到1870年的各种建筑物和许多不同内容的历史以外，这里还居住着王良的几个老友。
　　穿过曲折狭窄的街巷，在幽暗天空的背景下王良慢悠悠的走着。旧市区两边三五层高的砖房子比比皆是，看起来都一个模样。王良的眼睛在遮帽中转动，打量着四周土红色或锗红色的建筑，行走了大半天后他终于确定了正确的屋子。经过了千百年风雨的洗礼依然屹立在原地，没有任何的法术遮掩，就这样原封不动的以多年之前的姿态站在那里，记忆悠悠中王良无声感慨。
　　门敲开。开门人老迈的脸庞露出熟悉的神情，老得掉完了所有牙齿的微笑在王良眼中亲切无比。

　　老友即将离世，王良在意大利拍戏也是机缘所至，却没想到这次拜访是与老友最后一次在人间相见。
　　屋中已有其他人的身影，王良只认得两个。一是在万神庙中被无数人膜拜的对象之一，二是在浴场流连不去的精魂。三人颔首点头，互不搭话。精神交流早已开启，人类语言系统于他们而言纯属累赘。
　　送老友对于看惯生死的王良来说本该并没有异样的情绪。他很少伤春悲秋，自然万物人间百态于他来讲的确是过眼云烟。可今日，有些东西似乎已经起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老友离世之前，请求与王良对话。他们之间的层级是不一样的，即便友情深厚，神道规则所恒定的制度不可违背。
　　王良应允。随老友到窗边，远眺窗外，老友说：你可知为何李晟聿对你总是不够亲近，你可还记得当初东方神邸名曰月老之神与你之间的事端？
　　这话没有回答，王良无以回答。老友说完，魂魄消散，离世于他不过一瞬间之事。王良站立原地思考老友最后的言语，非人类思考系统中这个问题代表着预言。
　　他脑子里闪现出无数的未来场景，没有大面积预知能力的王良有此得益，需谢于老友在生命最后的提点。

　　王良已然明白因果循环在他身上提线无数，他没得选。离开李晟聿离不开命运掌控，当初或许连离开这个选择也只是命运告诉他事情的关键在哪里的契机。
　　死神让他下凡看来真的不是让他来游玩一场，也怪不得死神在离别之际对他说的那些话。还以为只是普通道别，哪曾想其实是殷切教诲。作为死神头号手下，却败在了疏忽大意上，说这样的过错出现，也太过神奇。要真去找源头，恐怕只能归咎于命运的安排。
　　微笑，从遮帽中看这世界，天地宽阔，神灵无数，妖魔鬼怪尽皆在旁，他无所畏惧。还有什么是不可抵挡。该来则来，该失去当失去。古罗马是谁说过那句话——凯撒的归凯撒，神的则归神。
　　王良笑毕，轻声对苍天大地言道：这场战争，我会做好这主心骨的。

　　天地陡然变色的情景没有出现，只是天色开始越发的阴沉晦暗，李晟聿对他如此奇怪的态度终于有了眉目,可解决的办法却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可寻。王良收摄心神，当务之急，不是去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而是让自己如何推动这场由他开启的战争。
　　“李晟聿。”王良念叨着这三个字，他的耳中此时响起了清脆悦耳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