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开胖子！》饭桶甲

6、赌城

　　李晟聿在国内拍戏终年，很少有机会出国。他能够来拉斯维加斯说实话全拜王良所赐，加上从男三号成为男一号的事情，不感激王良是不可能的。但是这并不构成他能够允许王良出现在他的日常世界里。有些东西一旦第一次形成了坏印象，就很难改变。李晟聿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改变对王良的坏印象，一点儿都不想。
　　王良不清楚李晟聿心里怎么想的，李晟聿是他到人间来第一个看不透灵魂的人类。他特想知道为什么，但是他更加愿意尊重这个奇妙的人类。王良这种生命体只尊重值得尊重的生命体，比如比他强的，比如他看不透的。比他弱的他一般是同情，比他弱还想倒欺负他的他一定给予猛烈的报复。
　　两天的拉斯维加斯放松日让李晟聿无所适从，他在这里没有朋友没有熟人，没有可以拜访的对象。他并不特别喜欢自然景观人文景观，他觉得不管是自然景观还是人文景观都有斧凿的痕迹，前者是天地造的后者是人类造的。他读不懂天地的创造和人类自我的创造的意义。他对赌博也没有特别的兴趣，他的兴趣仅在于演戏。所以当他没戏演的时候他觉得无所适从不知道干什么好。
　　王良见李晟聿不出门他也不出门，那根放在李晟聿身上的跟踪线可以跟着李晟聿一辈子，王良知道李晟聿在哪里他就觉着安心。他想待在离李晟聿最近的地方。他不知道这种行为在李晟聿的某种观点里叫做变态。

　　但是一般来说人不出门但作为主角事儿都会自己找上门来的。不出门的李晟聿和王良在第一天休息日下午接到了参加庆祝晚宴的邀请函。邀请函的发出者是该电影的最大投资者。他是一个喜欢宣传造势喜欢犒劳手下的人。其真相其实是他特希望全世界的聚光灯都对准他，他想借着手下明星的光芒成为全世界最瞩目的人类之一。
　　投资者雷蒙德·诺顿的号召力是不用置疑的。他在欧洲电影界是大哥大级别的人物之一。他想让谁参加宴会谁就必须参加宴会，即使是从不参加这种没有意义的活动的王良也一样。
　　好在王良接到邀请函的时候没有拒绝。他不会惧怕任何任何人类，只是因为在同一个屋子里待太久他产生了不适应性。他需要去腐烂的地方吸食养分，直觉告诉他去宴会的途中总会经过能吸食养分的地方。他喜欢这种不确定性的未来。

　　一辆豪华型轿车来接李晟聿和王良。王良绝没想过自己还能有跟李晟聿同车的幸福。他欢乐的微笑着看着皱着眉头看窗外的李晟聿，中间即使隔着一个位子也没让王良觉得不爽不自在。
　　李晟聿浑身鸡皮疙瘩不断的冒出来，他看着窗外现代化的都市觉得自己特可悲。没有躲避的余地只有选择与一人渣同处一车，他认定自己这是为了得到而不得不有的付出。
　　十分钟后车开到了目的地。两人分别下车，红地毯铺在脚下，入夜后的城市下镁光灯聚焦得特别明显。李晟聿没有选择跟王良一起走红地毯，一个身高一米八二一个身高一米六九，长相阴柔比衬长相喜剧，怎么看怎么像一出绝妙的黑色幽默对比剧照。各地应邀而来的媒体对着剧照大拍特拍，李晟聿僵硬的笑着应付着令他头痛的媒体。
　　王良十分享受这种场面，他每一秒钟都尽可能的展现着自己的小眼睛小鼻子的神采。这不是在演戏，这是真实的王良。简单的纯粹的不虚伪的不做作的王良，他的想法其实很小很简单，他只是希望让人类这个当初抛弃了他的世界重新接受他这个非人类。
　　到了宴会大厅，三三两两的人们围在一起交谈，作为仅仅两张从亚洲来的面孔王良和李晟聿得到了比较高的关注度。记者操着带有不同国家的口音的英语问着千篇一律的问题，李晟聿笑着回答。王良保持沉默。

　　有记者大胆的猜测问李晟聿是不是王良先生不太喜欢说英语，王良没吭声。李晟聿只好代为回答说王良先生不太会说英语。他在那一刻突然想到王良在片场和导演交流的时候用的好像是中文，可导演跟自己交流的时候却用的是英文。如此诡异的记忆让李晟聿片刻失神，他意识到自己到现在才发觉这个问题也是一件很诡异的事。
　　看向王良的眼神不由得多了一分恐惧。李晟聿觉得王良不是一般人。
　　宴会开始。雷蒙德·诺顿发言，他谈笑风生式的说话让听众都觉得很享受。王良看着雷蒙德青绿色的灵魂不发一言，那种颜色的灵魂代表了主人的贪慕虚荣。雷蒙德不算一个坏人。
　　男一号男二号女一号女二号集体接受媒体的采访。王良和李晟聿被安排在男二号并列位置上。大导演还没有知会制片方关于演员实际分量的改变情况。
　　李晟聿在一旁陪着微笑面向可能是全世界的媒体，王良保持着一个对媒体很有兴趣的表情看着记者们的眼睛。男一号女一号回答问题的机会最多，李晟聿即使被问到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李晟聿礼貌得体的回答让台上的人和台下的人都满意，紧接着一个外国记者问了王良一个简单的问题。王良没说英语，他根本没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那个外国记者，先摇头，后点头。
　　在第一时间谁也不明白王良摇头点头的意思，但第二时间也就是第一微秒过后几乎全部的人都明白了王良的肢体语言代表什么意思。李晟聿站在王良的身边觉得冷汗直冒，他是全场人中唯一一个不理解王良意思的人，但是他亲眼见到了王良创造的魔法制造。王良简单的两个动作竟然让差不多全部的人都陷入了一种类似于被催眠的状态中。太可怕了。

　　照理说这样的宴会是不应该中途退场的，但是心生恐惧的李晟聿理智告诉他必须中途退场。他退场的时候就打国际长途联系到自己很早以前就想找的朋友——张启华，一个茅山道士。李晟聿觉得王良的事情必须由超人类力量来给他解释。
　　雷蒙德接到消息说有一个华人演员中退退场。他的宴会他做主，除非是权势比他大人脉比他厚的人，否则中途退场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原谅。
　　李晟聿的权势和人脉明显比不上雷蒙德，雷蒙德在得到李晟聿的全部资料后对于李晟聿的行为更加愤怒。李晟聿的行为对于他来说是给了他一个巴掌，并且这个巴掌非常的响亮且无厘头。
　　跟着让他把愤怒晋级为暴怒的消息来了。王良在李晟聿退场一分钟后也退场了。雷蒙德看着同样没有背景没有后台的王良的资料暴跳如雷，他脸上没有外露愤怒的表情但是他的内心已经燃起了冲天大火。两个不知道轻重不知道礼节的华人演员连着给了他两巴掌。他不给点教训给两个华人演员的话他的某些方面的信誉会受到影响。
　　人世间很多事情就很奇怪，明明没有什么关联的事情被当事人一乱想就有了关联，明明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在雷蒙德看来成为了很严重的事。他的尊严他的权威不容侵犯，所以他需要教训想要侵犯他尊严和权威的人。
　　在理智方面他比那位A市大富豪强一点儿，他决定在电影拍完后才采取行动。这可为他继续活得自在争取了时间和机会。他的幸运之神看来并没有抛弃他。

　　被王良吓怕了的李晟聿不敢晚上回酒店。他的经纪人被他放假了，他现在真的是孤身一人在国外。定定神，他让司机送他到了拉斯维加斯的赌城。这里不管白天黑夜人都很多，他需要靠人多来给自己增加勇气。
　　王良靠着跟踪线跟踪李晟聿抵达了拉斯维加斯最大的赌城。他不知道李晟聿的崂山朋友很快就要来找他斗法，到现在为止，王良还沉浸在可以跟李晟聿单独相处的美好设想中不可自拔。
　　到了赌城不赌钱总是显得格格不入。李晟聿兑换了筹码参加许多人一起玩的桥牌游戏。王良站在距离李晟聿三十米距离的人堆中，以较远距离欣赏着李晟聿的一举一动，他觉得李晟聿时而皱眉时而微笑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的倾国倾城。
　　李晟聿的运气时而让他皱眉时而让他微笑，换一件事关注让他暂时遗忘了王良。他开始认真的关注起自己的筹码的增减。

　　王良注意到让李晟聿微笑的源头是赢牌，他开始动手脚。牌的规则很快就弄懂了，他远距离操控每一张好牌只出现在李晟聿的手里。
　　随着李晟聿桌上的筹码不断增加，一直关注赌桌输赢状况的后台人员觉得不对劲。他们通过视频检查了李晟聿的手法，专业人士笃定的判定李晟聿要么没作弊要么手法过于高超，没有人能看出他怎么做的弊。后台人员按常规更换了发牌手，十分钟后他们不得不把李晟聿的情况报告给了区域负责人。
　　区域负责人处理此类情况已经驾轻就熟，但是遇到李晟聿这种级别的高手他没有多少次。如果单靠手法快而得到好牌的话是可能的，但是不被摄像机通过慢镜头成像检测出来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因为手法的问题而是因为运气的问题，那么李晟聿的运气也太好了。他的每一副牌都是绝佳好牌，不管什么时候。
　　负责人沉思后示意再换一个高手荷官，这个荷官专司作弊。如果对方是靠赌场不知道的手法作弊的话，那么这个高手荷官可以使用高级别作弊方式检验对方的实力。
　　高手荷官被替换上场。他作弊开始。王良不屑，人类所有的作弊方式对于他来说都是没有作弊。他使用非人类力量让好牌继续只光顾李晟聿。

　　高手荷官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偷藏起来的牌被李晟聿拿到，而李晟聿用无比纯真的目光看着他，他就知道自己遇到了高手中的高手。他发牌，李晟聿拿到了该荷官藏起来的另外一张好牌。他条件反射木然的发牌，李晟聿再接再厉的拿好牌。
　　所有可以组成好牌的牌都被荷官替换过藏起来了，可李晟聿就是很淡定的都拿到了手上，并且将它们组成了一副最大的牌。
　　透过摄像头观看现场直播的负责人冷汗流下来。按照程序这种情况有两种处理方式：一是邀请该赌客进入VIP赌室，与全世界运气最好的几位荷官一起玩作弊游戏。二是请示上级。
　　负责人冷汗直流的原因是因为他明白自己无法选择第一种处理方式，他并不觉得该赌客的运气可以抵过作弊，他直觉告诉他这个亚洲人是在用一种高明的作弊方式在作弊。他只能选择第二种方式。
　　于是上级知道了作弊高手到来的消息。他斥责下级办事不力之前通过全球赌城网络系统找寻李晟聿的相关资料，发现这是个全新的赌客。进一步从李晟聿的外貌进行查找资料发现李晟聿的影星身份，分析组成员极有效率的找到可以概括李晟聿迄今为止一生的信息。上级浏览之后决定让全赌场最厉害的荷官上场，不管是作弊手法还是运气，这名荷官都是拉斯维加斯赌城中无人可比的存在。

　　王良看出他帮李晟聿作弊引起了热闹纷呈的反响，他面带微笑的看着人类赌术越来越精的人一个个上场，心里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人类还是让非人类充满了惊喜的生物种群之一。
　　赌场最重量级的荷官上场的排场是巨大的，在赌城中不管是不是熟客都从该荷官上场的形式上看到了热闹要开始了。大部分赌客停下了自己手中的赌博，每个台子的荷官都眼含尊敬的看着缓缓上场的第一荷官。
　　这是个白人。王良从他的血脉筋骨中看到该白人有印第安人血统，那个人类中充满神秘性的种族，跟王良这个非人类生命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王良意识到这个人身上的确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虽然这股力量对于他来说微乎其微，但是对于一般人类来说如同神迹。他在考虑要不要把可能是同源亲戚毁在其人类族群面前。
　　第一荷官思维缜密观察力强，他上场前看过了李晟聿的资料，礼貌的问李晟聿：“先生您是继续玩桥牌还是想再玩点更有意思的？”
　　像李晟聿这样不经常玩的赢家有一种心理，就是在赢了一个小时之后会有一种幻觉以为自己无所不赢。在这时他们会对于重复的游戏产生倦怠感，如果有更加刺激更能证明其实力或者运气的游戏他们一定会改变选择。
　　第一荷官成功利用了这种心理特征，李晟聿不用细想就中了小圈套。他决定玩点更有意思的。
　　李晟聿选择了轮盘。简单，快捷，同时非常刺激。
　　赌徒心理之二，简单的快捷的刺激的往往是最有意思的，而对于荷官们来讲，类似的游戏往往也是最能检验赌客是否作弊的有效路途。
　　李晟聿貌似自主选择其实是第二次进了第一荷官的圈套中。

　　轮盘规则很简单，王良非常清楚。

　　游戏开始，李晟聿放筹码，第一荷官启动转盘。第一盘他不准备作弊，他要先观察李晟聿是否有作弊嫌疑。
　　王良帮李晟聿作弊成功，李晟聿押中了点数。
　　第一荷官通过第一局的试探发觉了不对劲，他的功力不足以让他找到是哪里不对劲。他需要作弊来判断。
　　第二盘开始，第一荷官给了一个旁人不知道的内部眼神，后台通过摄像机捕捉成功，转盘被程序预定停在李晟聿没有放筹码的位置。
　　王良学习第一荷官的眼神说话，用眼神让转盘自由转动之后停在了李晟聿放筹码的位置。
　　李晟聿高兴了。他脑子里灵光一闪，起了恶作剧顺带证明自己运气超群的想法。他从一点开押，逐点往后放筹码，他认定自己的运气可以让奇迹在拉斯维加斯上演。
　　王良从李晟聿的微表情中读懂了其想法，他要让李晟聿称心如意。第一荷官不知道自己将会成为世界最富传奇性的赌王成名战的大配角，他还在认真负责的寻找那千万种气息中最为奇特的一脉。
　　第一荷官给后台强力控制的眼神，后台控制作弊有三种，按程度不同划分。最无可挽回最不可能改变的就是强力控制。等同于将一个人杀死的结局无从更改。
　　强力控制在王良的对抗下是忽略不计的把戏，他让轮盘停在李晟聿想停的地方。这种放筹码在哪儿轮盘停哪儿的状况让第一荷官、围观者、后台控制处、上级以及那些不由自主停下所有事情观看赌博游戏的人们目瞪口呆。
　　轮盘飞转，第一荷官已经输掉了五百万美元。李晟聿到现在为止已经赢了超过八百万美金。他看着堆在桌面上的筹码，笑逐颜开。
　　上级果断的下命令让轮盘机器故障。三秒钟后轮盘停下来，看起来的确故障了。
　　王良停手。他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