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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老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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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大概是林向晴两辈子加起来睡得最“魔幻”，却也最安稳的一觉。
没有柔软的席梦思，也没有遮风避雨的屋顶，头顶是深邃浩瀚却飘着零星雪花的夜空，身下是散发着干草清香的临时铺盖。
但这却是她穿越后，真正意义上没有被冻醒的一晚。
“唔……”
林向晴在干草堆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几片雪花调皮地落在她的鼻尖上，瞬间融化。
“虽然看起来像个烂尾楼施工现场，但这恒温空调的效果，必须给系统点个赞。”林向晴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坐起身来，看着头顶那一方灰白色的天空，忍不住吐槽，
“就是这全景天窗开得有点太大了，一点隐私都没有。”
身旁，咸娴已经醒了，正对着那个用碎石和废木料搭建的简易火堆发呆。
她手里拿着根树枝，无意识地拨弄着灰烬，眉头微蹙，盘算今天的“生计”。
“根据昨晚的盘点，我们的物资缺口很明显。尤其是铁块和石材。虽然现在不冷了，但如果不想今晚继续露天宿营，看着雪花数星星，我们必须尽快凑齐材料。”
说到这，她咂了一下舌。
听到两人的对话，赵云谏收势，吐出一口气息，结束了晨练，转过身说道：“某已准备妥当。昨晚风雪不小，周遭的树木已被积雪压断不少，木材易得。唯独这石材与铁块，需得费些功夫。”
“早点出发，咱们早点结束。”
林向晴一把拍醒还在做美梦的甘柑，捏了捏小姑娘肉乎乎的脸颊：“起床啦！别睡了！我们要去寻宝了！甘柑你要守好家，知道吗？”
甘柑缩成一团，还在呼呼大睡，怀里紧紧抱着她的小包袱，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嘴里嘟囔着什么“石头……好吃的……”
等甘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四人小队再次投入了紧张的基建狂潮中。
……
一出结界范围，林向晴就感觉自己像是一脚踏进了冰柜，寒意再次顺着裤管往上爬。
“嘶——这温差，简直就是桑拿房直接跳进寒窟。”林向晴哆嗦了一下，紧了紧身上的破衣服，回头看了一眼赵云谏，
“赵大哥，你确定你的伤没问题吗？重体力活要是撑不住就喊一声，咱们不搞带伤上岗那一套。”
赵云谏单手拖着长枪，步伐稳健，脸上不以为意：
“这点风雪，与天策府冬练三九相比，不过尔尔。且经过那一夜修整，某的内息已顺畅许多。当务之急，是筑起防御。那大堂四面透风，若是遇到狼群，极难防守。”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简直就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没过膝盖的积雪，来到了一处干涸的河床边。这里的风比山上小了些，但积雪更厚。
林向晴挥舞着手中的简易镐头，极其简陋，两块尖锐石头绑在木棍上做的，虽然但聊胜于无。
“大家加油！为了屋顶！为了隐私！为了不用半夜被雪埋！”
“一、二、一！”
河床边响起了带有节奏的号子声。
每集满一车，就由其中一人拉回山庄，如此往复。
直到第二天日头也逐渐西斜，原本刺眼的阳光变成了橘红色的晚霞。
“呼……”
林向晴直起腰，感觉老腰都要断了，她锤了锤后背，调出系统界面看了一眼。
“木材足够了，石材也够了，铁块居然凑够了8块！够了！绝对够了！”林向晴兴奋地挥舞着拳头，脸上露出了几天以来最灿烂的笑容，“收工！带上最后一车，回家盖房子！”
回到客栈大堂时，三人的眉毛和头发上都结了一层白霜。但一踏入那个门框，温暖的气息瞬间包裹全身，“回家”的幸福感简直让人想哭。
咸娴拍了拍身上的雪，立刻进入了工头模式。
“赵大哥，屋顶的横梁和承重结构需要你的力量，这是最关键的一步。东家，你负责在系统里确认图纸和节点，千万别看错了，咱们没有多余的材料返工。甘柑，你负责递送绳索和楔子，手脚麻利点。我来装订屋顶。”
“得令！”林向晴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立刻调出了建造界面。
“咚！咚！咚！”
沉闷的敲击声在空旷的雪原上回荡，每一声敲击，都意味着他们的避风港更加坚固一分。
随着最后一块木板被严丝合缝地盖在屋顶上，大堂内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封闭感和安全感。
风雪不再能肆意地侵入，头顶不再是空荡荡的夜空。
突然，赵云谏的动作停住了。
那只拿着木锤的手，猛地握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整个人的气场瞬间从勤劳的建筑工变成了一把出鞘的利刃。
“赵大哥？”林向晴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从地上弹了起来，“怎么了？是不是材料不够了？”
赵云盯着雪原的方向，说道：“有东西过来了。”
“是野兽？”甘柑吓得缩到了咸娴身后，探出个小脑袋，瑟瑟发抖。
“不……”赵云谏眯起眼睛，鼻翼微微抽动，分辨着风中传来的信息，“是血腥味。还有……呼吸声。是人。”
“人？！”林向晴大吃一惊，声音都拔高了八度，“这鬼地方，除了我们这几个倒霉蛋，居然还有活人？”
几乎是话音刚落，一句极其细微的求救，夹杂着风雪的呼啸，传进了众人的耳朵。
“救……救……”
那声音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林向晴和咸娴对视一眼，两人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凑到门口往外看去。
这一看，林向晴倒吸一口凉气。
在距离门口不到十米的雪地上，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正缓慢地蠕动着。
那是一个人。
或者说，是一个移动的“人形冰雕”。
他身形佝偻，趴在雪地上，双手死死地抠着冰冷的冻土，指甲似乎都已经翻开，流出的血在雪地上画出两道触目惊心的红线，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身体往有光亮的地方拖。
他身上穿着一件破烂得看不出颜色的兽皮大衣，上面布满了抓痕和已经冻结的血迹。
花白的胡子上挂满冰棱，脸上满是雪粒。嘴唇已经成青紫色，眼睫毛上结着厚厚的白霜，甚至遮住了原本的眼睛。
有一条腿极其不自然地拖在身后，在洁白的雪地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简直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亡灵，拼尽最后一口气，只为了触碰一点点温暖。
那一瞬间，作为一个现代人的道德底线，压倒了林向晴对未知和危险的恐惧。
“赵大哥！帮忙！”
林向晴大喊一声，毫不犹豫地冲出了温暖的结界，一脚踩进了冰冷的雪地里。
“东家小心！”赵云谏虽然警惕，但见林向晴已经冲出去，也立刻提枪跟上。
他持枪站在林向晴侧后方，目光如电，警惕地盯着那个老人身后的雪原。
如果这人是被野兽追杀，那追兵可能就在附近。
林向晴冲到老人身边，刺骨的寒风让她打了个哆嗦，但她还是伸手抓住了老人冰冷得像铁块一样的手臂。
“老人家！你撑住！一定要撑住啊！”
老人艰难地抬起头，那双原本已经瞳孔涣散的眼睛，在看到林向晴的瞬间，仿佛回光返照般爆发出光亮。
“救……我……”
林向晴的心揪了一下：“赵大哥，没看到野兽，先把他弄进去！快！再晚一秒他就真成冰雕了！”
赵云谏目光扫视了一圈，确认暂时没有危险逼近，这才收起长枪，上前一步。他单手就能轻松提起沉重的原木，扶起这个干瘪的老人更是轻而易举。
但他动作却出奇地轻柔。
“咸娴！烧水！不能滚烫，要温一点的！”林向晴一边帮着扶住老人的另一边，一边对着屋内大喊。
“已经在烧了！”咸娴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伴随着铲雪入锅的“哗啦”声。
三人合力，将那个濒死的老猎人拖进了刚刚封顶的大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