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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识字/倒反天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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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唯一说得上话的修士就是铁寒山,但她知道铁蛋是什么货色,别看他好像很殷勤的样子,实际上就是为了那几口吃的。现在他不缺吃穿,又走上了修仙大道,要不是他害怕华山派的人发现他不认字把他扫地出门,说不定当场就现原形了。
张惠也没对他报什么希望,就指望能从他那儿得到些华山派的情况,尽快确定剧情进展。希望他能有个好天赋吧,张惠为这个“朋友”祈祷。
另一边的华山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留下来的人不多,但都是有灵根,一定会加入华山派的人。于是大家的相处格外融洽,一些心思活络的甚至已经开始拓展人脉了。
铁蛋,现在应该叫他铁寒山也在一夜之间结交上了几个官僚、贵族子弟,几人被安排在一座院子,彼此熟悉后便开始同进同出。说实话,铁寒山完全想象不到他们口中“漱口茶水”是拿什么茶叶泡的,或者那根本就不是茶叶;他也无法理解擦个手为什么要用三块手帕;糊窗户为什么要用布;为什么窗户上的布明明没坏,只是褪了色就要换……
但他从张惠昨天的表现中琢磨出了一些应对之道,遇到自己不知道或者不赞同的事情不能跟在镇上一样直接开口问,而是要留心这些人的交谈内容,从中获取消息。于是,昨天晚上到今天晌午,没有人知道铁寒山之前是个跪在街边乞讨的孤儿,那些院友也只模模糊糊地知道他是本地人。
今天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收徒大典,掌门和各峰长老都来了,留下来的弟子们要测具体有几条灵根,以此决定起始身份。在大典前,昨天那几个修士(严格来说,现在应该尊称他们一声师兄)将他们聚起来,简要介绍华山派的情况:
”咱们华山派盘踞华山、绵延百里,上百座山峰纵横排列。内有一位掌门,六位长老,数十峰主,凡金丹修士皆可独占一峰,六位长老便是其中的佼佼者。此代掌门乃苍梧山主人——李匡义,掌门儒雅随和,是水灵根,多说一句,水灵根的修士一般脾气比较好,你们如果能得掌门青眼,可是天大的福气;
大长老是静思峰主人李怀义,其杀伐果断之风是雷灵根修士的常态,顺带提一嘴,他也执掌宗门执法堂,千万别在他面前投机取巧耍小聪明。二长老沈彬是阵剑双修,因为阵修早期的时候实力很难发挥出来,最后能修出名堂的又很少,所以很多阵修都辅修了刀剑。他在困龙峰布下七十二道阵法供弟子修炼,你们出入的时候千万要小心谨慎;
三长老周明远居于铸器峰,以铸剑闻名,独具匠心。你们中的大部分人应该都会成为剑修,以后铸造灵剑的时候少不了往铸器峰跑,尽量别得罪铸器峰的人,记住了吗?四长老名唤季礼,人如其名,虽身负天下第一枪之名,又是名震天下的杀神,但恪守礼节,止戈峰上的弟子们也都温和知礼,有需要的话可以找他们切磋请教。
五长老苏延霖乃是符修,住在流坡湖的湖心岛上,火灵根,他开创了一套符修功法,说是水、火这类无形之物能让符篆即千变万化,有这方面意向的可以多考虑一下。我补充一句,他老人家一招空手画符使得出神入化,斗起法来特别好看。六长老上官清是长老中唯一的女修,也是丹修,掌宗门灵草园,平时一般呆在她的聚丹谷,门下女修众多。说起这个,这几届来参加收徒大典的女子越来越少,不知道是不是都去南边的蜀山四派。“
蜀山派再好,那里比得过华山派?其实是因为这些统治阶级将凡间“男尊女卑”那一套用到修真界选拔上来了。单从距离上讲,虽然那些钟鸣鼎食之家不缺多送几个姑娘的银钱,可大部分普通地主可舍不得女儿的盘缠,况且有什么好事自然都想着家里的儿子,许多姑娘们甚至都没听说过仙门收徒的消息。再者,闺中女眷大多身娇体弱,一听舞刀弄枪便直摇头,千里迢迢地跑到这来,也没听说有多少人能得仙人的青眼,又何必跑这一趟受罪呢?
正式的收徒大典在苍梧山半山腰的广场上举行,广场前有一座大殿,殿内似有人影攒动,殿外坐着几十名仙人,各自身后都跟着弟子。铁寒山喉咙有些发紧,他想张惠了,这些富家子弟虽然在身上穿金子,可也不明白这后面有些什么,和他一样蒙。
这两天西麓拢共上来一万多名凡间英才,最后才留下这一百来号人。他们一个个排好队,走向另一块紫色透明灵石。
“谢安,金火灵根,铸器峰内门弟子。”
“王衍,水火木三灵根,外门弟子。”
队伍飞快地缩短,很快便到铁寒山几人,几人中,兰陵萧氏的公子萧道成天赋最高(悟性胜过谢安等人),是水木双灵根,进了苍梧山作内门弟子。剩下的都是三灵根、四灵根、五灵根,便都先做了杂役弟子,铁寒山是个五灵根。
大殿内,几位长老正在说笑,掌门李匡义虽挂着一副笑脸,却难掩眉眼间的忧郁之色,他身后站的弟子不是他的首徒李善长,而是老六铁铭石。凌霄宗的陆晟年仅五十便结成金丹,李善长紧赶慢赶在九幽秘境开启前突破金丹,带领华山派弟子进入秘境,却不幸陨落于此,时年六十岁。李匡义来不及为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又要面对华山派当代天骄陨落的困境。陆晟在九幽秘境中得到了大机缘,虽然凌霄宗对外只字未提,可他进入秘境时还是金丹初期,出来就到了中期,说没得到什么机缘实在难以服众。
思及此,他抬头看向站在大长老身后的李钰,那是他的儿子。一个冰灵根,又悟性极高,却不好好留在苍梧山,偏跑到静思峰学《玄冥剑法》。这剑法乃首代静思峰主人——玄冥子所创,据说对飞升大有裨益,是以极其看重修炼者的悟性,修炼起来自然也更难。李钰已年过五十,却只到了筑基后期,赶在五十五岁前结丹希望渺茫。他们这一代华山派还能与凌霄宗“划江而治”、相提并论,下一代呢?陆明贤是个枭心鹤面之辈,他的儿子陆晟能是个真君子吗?
“我看我们也不必等收徒大典了,都学怀义师兄,自己下山找弟子吧!”苏延霖已经三届未收到弟子了,他们符修又不像阵修,“百年不收徒,收徒管百年。”。优秀弟子本就稀少,还个个都跑去舞刀弄枪,再这样下去,他们流坡湖的弟子都不用修炼,天天画符都没空。
“我看行。”三长老周明远附和道。
“你不是刚得了个金火双系的谢安吗?有了跟自己一样灵根的弟子还不高兴?”苏延霖放下绞着一缕头发的手,有些恼火。
“他想去季师弟那儿。”周明远神色如常。
“谢安既已归炼器峰,师弟自不会行横刀夺爱之事。”季礼坐着向周明远作了个揖。
“君子成人之美,师弟收下他吧。”周明远反向季礼抱拳道。
“恕师弟不能从命。”季礼神情严肃。
见季礼还是拒绝,周明远知道他那股子迂腐劲儿起来了,怕他收了谢安后心存芥蒂,便作罢了。
新入门的弟子们丝毫不觉得自己差劲儿,大部分都为自己留在华山派而高兴,就算是一众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皇天贵胄们也不为自己要当杂役而烦恼,凡间之事已是过眼云烟,舍不得荣华富贵何必爬到山上呢?
铁寒山知道了,等他们炼气五层后就可以自己到殿外的那些仙师的山头拜师,现在只是和大家一起多了解修真界的各种出路,最后再选择一条自己最喜欢的而已。而且,他这种杂役弟子只要成功筑基便可以进入外门,他不会一辈子当打杂的。他还听说,外门弟子要是在一百岁之前达到筑基后期,便可以进入内门。虽然他还不知道筑基后期是什么概念,但肯定不简单,毕竟他们这么多人,只有三个能进内门的。他被分到执法堂打杂,半个月后上工。他们的功法已经发下来了,每人一本书,那书上的字他是一个也不认识,得快些下山找张惠学认字,今天下午没事,他估摸着张惠收工,便下山寻她去了。
张惠没想到铁寒山这么快就下山找她了,但也忍不住高兴,第一次允许铁寒山进自己的屋。之前她老觉得他身上有虱子,怕被传染勒令他不准进屋,现在铁寒山穿着银灰色劲装,头发也弄成了最具少年气的马尾,身上生出几分英气与侠气,挺像模像样的。
他把华山派发的功法带了出来,让张惠照着这个教他,看到了华山派的功法,张惠还挺兴奋,跃跃欲试想自己试试,结果一翻开书,全是竖着写的文言文,画着一个个句号。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幸好是简体字,不然她也算文盲了。看着脸侧铁寒山期待的眼神,她只能硬着头皮讲:“你这个情况有些棘手,光学认字是不够的,这书上写的不是我们平时说的话,你还要学会理解这些话的意思,才能照着书上修炼。你想怎么学?”
“我现在不着急修炼,就是半个月后我要去什么执法堂干活儿了,这些天多少得认点字,免得到时候闯祸。”铁寒山是聪明人,抓住了关键。
“那我先教你认你在华山派可能遇到的字,再教一页这上面的字,怎么样?至于意思,我也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对不对,你可以去问师兄师姐之类的人。”张惠也冷静下来,她之前最发怵的就是文言文翻译,刚刚想了一下,书里写过李夏向他大师兄李钰请教功法含义的情节,此书比火也在微博上说过:李怀义事情多脾气又爆,初入门的小弟子们都不敢找他解答功法疑惑,小一些的内门弟子几乎都是李钰交教出来的。所以铁寒山大可以找师兄师姐问文言文的意思。
趁着天没黑,张惠用木棍在地上写下“华山派”、“执法堂”、“禁止”几个字,她半年没写过字了,原身又是个睁眼瞎,这几个字写得格外吃力,但她还是尽力写得工整。
铁寒山认得很认真,张惠从未见过他如此正经的样子,看来他对修真界已经有基本认识了,到让她松了口气,她一直害怕铁寒山吊儿郎当地出什么事,要是让他发现自己就算不认字也不会被华山派赶出来,那她就别想再和他有什么联系了,华山派有人和没有人还是有区别的。还有他被分到执法堂,执法堂就在静思峰上,李夏就在静思峰,真是天助我也!
人认真起来时间就会过得很快,当然人一心两用的时候时间也会变得很快,两人没学多久,天就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张惠只好扣扣嗖嗖地点燃神像前的油灯,因为只舍得点一盏灯,两人的脑袋几乎都要贴在一起。最终,张惠想起了穿越前戴眼镜的时光,便又点了一盏。
铁寒山不愧是被华山派录取的人,脑子是真好使,张惠每个字只重复了两遍他就记住了,一口吃不成大胖子,何况张惠还等着铁寒山从静思峰带消息给她,便道:“天都黑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你赶紧回去,万一关大门了呢?”
“不慌不慌,华山派没有关大门的说法,你给把之前写在地上的那些字写下来吧,我拿回去温习。”铁寒山道。
张惠只好起身去找白天买的柳碳条,她原本是打算用它把剧情写下来的,现在刚好给铁寒山写“作业”。
看清张惠手里拿的东西,铁寒山有些吃惊:“我先前天天光顾,怎么没瞧见张老板描过眉毛?”
“这是用来记账的,笔多贵呀!你下次来给我带点纸笔吧,多少方便点。”张惠没好气道。
油灯的灯芯快烧完了,铁寒山便又拨了一截出来,用手撑着头,看张惠写字。细细的碳条很脆,张惠写得很慢,生怕弄花了仅有的空白纸张。铁寒山等了一会儿,没有事情做,便不老实地伸手摸起张惠散下来的几缕头发。
张惠感觉到后,刚想让他把手拿开,却听到他开口:“我之前就想问了,张老板怎么懂得这么多呢?我没告诉过你执法堂在静思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