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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有些在意,藏在脱口而出的关心和不动声色的迁就里,比直白的告白更动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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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直到午后才渐渐收住,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给律所的玻璃幕墙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天衡律所和温辞所在的诚达律所只隔了一条街,谢峋换好干爽的衣服,刚处理完手头的案卷,就揣着个保温杯出了门。他没让助理跟着,一路晃悠到诚达律所楼下,仰头看了眼温辞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狼耳在发顶动了动,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诚达律所的前台早就认识谢峋——毕竟这两位死对头三天两头因为案子碰面,有时谢峋还会借着送材料的名义“骚扰”温辞。前台小姐姐无奈地笑了笑:“谢律师,找温律师?他刚去茶水间了。”
“谢了。”谢峋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杯,径直往里走,狼尾被他刻意收在身后,免得太过招摇。
律所的茶水间在走廊尽头,门没关严,留了条缝。谢峋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细微的声响,还混着熟悉的榴莲香气。他脚步放轻,透过门缝往里瞧,正好看见温辞背对着门,手里捧着个空了大半的粉色盒子,正小口啃着最后一块榴莲千层,雪白色的狐耳耷拉在发间,尾巴尖还在身后轻轻晃了晃——显然是吃得太惬意,连兽形都没控制住。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温辞的发顶,给他的侧脸镀了层柔光,嘴角还沾了点奶油,看起来软乎乎的,和法庭上那副冰山模样判若两人。
谢峋的心猛地漏了一拍,下意识屏住呼吸,手机差点从兜里滑出来。他偷偷掏出手机,调至静音模式,对着温辞的背影快速拍了一张,才压下心头的悸动,故意清了清嗓子,推门进去:“哟,温律师,这么悠闲?”
温辞吓得手一抖,手里的勺子差点掉在地上,狐耳瞬间竖了起来,尾巴也唰地收了回去,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他猛地转过身,慌忙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把空盒子往身后藏,冷着脸道:“谢律师来诚达律所做什么?这里可不欢迎你。”
“别这么见外嘛。”谢峋反手关上门,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杯,痞笑着走近,“来还你东西。上周我发烧,你送我的保温杯,一直没来得及还。”
温辞的目光落在那个熟悉的保温杯上,心里咯噔一下——早上出现在他办公桌上的蜂蜜水,难道真的是谢峋装的?他强装镇定,伸手去接:“举手之劳,不用特意跑一趟。”
指尖刚碰到杯壁,就听谢峋“嘶”了一声,缩回手:“哎,烫!”
温辞下意识伸手去扶,掌心正好覆上谢峋的手背。两人的皮肤相贴,温热的触感瞬间传来,温辞像触电般缩回手,耳尖的红意蔓延到了脸颊,连呼吸都乱了半拍。
谢峋也愣了愣,刚才那一下触碰,软乎乎的触感像是挠在他的心尖上,让他整个人都有点发飘。他定了定神,把保温杯放到桌上,目光扫过那个空了的榴莲千层盒子,故意调侃:“看来我早上买的千层挺合温律师胃口,这都吃完了?”
“我……”温辞张了张嘴,竟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硬着头皮道,“不过是不想浪费罢了。”
“是吗?”谢峋挑眉,往前凑了半步,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他能闻到温辞身上淡淡的榴莲香气,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雪松味,是温辞常用的香水味。“可我怎么听说,这家店的千层每天限量,十点就售罄了?”
温辞的心跳更快了,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到了储物柜,退无可退。他抬眼瞪着谢峋,狐耳轻轻颤动:“谢律师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谢峋的视线落在他泛红的耳根,喉结动了动,声音不自觉放低,“就是想问问,温律师什么时候也学会口是心非了?明明喜欢得紧,偏要装成不在意的样子。”
就在这时,茶水间的门突然被推开,温辞的同事端着水杯进来,看到两人近距离对峙的模样,吓得差点把杯子摔了:“啊……抱歉,我、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温辞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推开谢峋,快步往外走,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谢律师请回,我还有工作要处理”,连保温杯都忘了拿。
谢峋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伸手摸了摸刚才被温辞碰到的手背,指尖还残留着那人的温度,心里甜得像是揣了块糖。他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晃了晃,里面的蜂蜜水还剩大半,这才慢悠悠地追了出去。
温辞逃回办公室,反手锁上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脸颊烫得吓人。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根,又想起刚才在茶水间的近距离对视,谢峋那双桃花眼像是含着钩子,差点把他的魂都勾走了。
“该死的谢峋!”温辞低骂一声,走到办公桌前,却看到桌上还放着没吃完的榴莲千层盒子,以及那个被他遗忘的保温杯。他打开杯盖,里面的蜂蜜水还温着,熟悉的甜味漫进鼻腔,让他的心又乱了。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蜂蜜水的?温辞皱着眉,脑子里乱糟糟的,却又忍不住想起谢峋早上淋雨的模样,心里竟生出一丝莫名的愧疚。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谢峋的声音传进来:“温律师,你的保温杯忘了拿。”
温辞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才打开门,冷着脸接过保温杯:“多谢。”
“不客气。”谢峋倚在门框上,目光扫过他桌上的空盒子,笑得意味深长,“要是还想吃千层,随时跟我说,我……”
“不必了。”温辞打断他,“谢律师还是把心思放在案子上吧,下次开庭,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那我可拭目以待。”谢峋挑眉,没再逗他,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天气预报说明天降温,你换季容易犯鼻炎,记得多穿点,还有,备着点鼻炎药。”
温辞猛地僵住,手里的保温杯差点滑落——他换季犯鼻炎的事,连律所的同事都没几个人知道,谢峋是怎么……
他抬头想去问,却只看到谢峋晃着狼尾离开的背影,银黑渐变的尾巴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谢峋回到自己的律所,刚坐下就收到了助理的消息,说第三方机构那边有了初步的证据核验结果,需要双方律所明天一起去对接。谢峋立刻来了精神,回了句“知道了”,又点开和温辞的聊天框,输入一句“明天一起去第三方机构对接证据,我来接你?”,想了想又删掉,改成了“明天九点,第三方机构门口见,别迟到”。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温辞就回复了一个“嗯”。
谢峋看着那个简短的回复,忍不住笑了,这只小狐狸,还是这么别扭。他点开加密相册,把下午在茶水间拍的那张照片存进去,备注了“偷吃被抓包的小狐狸”,才开始处理工作。
傍晚下班时,天空又飘起了零星小雨。谢峋收拾好东西,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不远处的公交站旁,温辞正撑着伞站在那里,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风衣,显然是没听他的话多穿衣服。
谢峋眉头一皱,快步走过去:“温律师,怎么不等车?”
温辞回头看到他,愣了一下:“刚下班,车还没来。”
“穿这么少,不怕冻得犯鼻炎?”谢峋说着,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不由分说披在温辞身上,“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
“别废话。”谢峋打断他,拉开车门把他塞了进去,自己则绕到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雨刷器的声响。温辞裹着谢峋的外套,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咖啡香和雪松味,让他莫名觉得安心。他看着窗外的雨景,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换季犯鼻炎?”
谢峋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目光直视前方,声音放轻了些:“大学时,有次换季,你在图书馆打喷嚏打了一下午,我刚好在你隔壁书架。”
温辞猛地怔住,记忆瞬间回笼。大学时的那个下午,他确实在图书馆犯了鼻炎,打喷嚏打得眼泪都出来了,可他一直以为周围没人……原来谢峋那时候就在。
车厢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微妙,温辞别过脸,不再说话,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阵阵涟漪。
车子很快到了温辞家楼下,温辞解开安全带,把外套还给谢峋:“谢谢。”
“不急,”谢峋没接,“明天降温,你先穿着,等明天见面再还我。”
温辞看着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抱着外套下了车。
看着温辞走进楼道,谢峋才发动车子离开,嘴角的笑意始终没散。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的心跳比平时快了许多,他知道,自己对这只冰山狐的心思,早就藏不住了。
而楼上的温辞,回到家后,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却忍不住凑上去闻了闻,那熟悉的味道让他的耳根又红了。他走到窗边,看着谢峋的车子消失在雨夜,拿起手机,点开那个备注“仇家”的相册,翻到谢峋淋雨的那张照片,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摩挲,心里的情绪复杂得不像话。
第二天一早,谢峋准时到了温辞家楼下。看到温辞穿着自己的外套走出来,还多穿了件毛衣,他的狼耳不自觉晃了晃:“看来听话了。”
温辞没理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却递过来一个保温杯:“给你,热的苦咖啡。”
谢峋愣了一下,接过保温杯,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苦咖啡的香气漫进鼻腔。他抬眼看向温辞,对方正别过脸看着窗外,耳尖却泛着红。
谢峋的心头瞬间涌上一股暖流,他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苦意里竟带着一丝甜。他知道,这只嘴硬的小狐狸,其实也在悄悄在意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