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怀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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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昕然感受到来自楚扬的审视，大大方方对视，微微颔首。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
还好来学校之前做好了防备，沈昕然顺手检查好帽子口罩都没问题，五官里确实只露出了眼睛，淡定地迎着楚扬的目光走了过去。
楚扬本人比照片上的好看很多，纵使眼神温和，周身仍然散发着生人勿近的肃杀气息。
沈昕然之前没有接触过他，但从研究员口中的八卦里听过几次，什么年轻有为、以一敌百、眼光很高、著名的相亲鸽子之类的，好像这人的目标里只有工作，无心风月。
与沈昕然对视十数秒，楚扬率先收回了视线，“小五，探查二十米内其余怪物的动向。”
“报告上将，两个B级怪物正在靠近。”梁子聪回答。
沈昕然看了眼游小麦。游小麦拽了拽她的袖子，示意她跟梁子聪的判断一致。
“教授！我带救兵来了！”白老师急刹车停在篮球馆中央，局促地抱着急救箱，显然被楚扬和梁子聪的制服震慑住了，“呃，你们是谁？”
“白老师，刚才有好多会飞的怪物过来，好可怕！”孩子们围到白老师身边，嚎啕大哭，“我想爸爸妈妈了……”
“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事，等转到下一个安全点再说吧。”楚扬摆手示意梁子聪把祁明星带上，自己开路。
祁明星的气息微弱，孩子们的哭声不断。
沈昕然叹了口气，前进半步，卡在楚扬准备要走的路上。
“这位长官，祁教授受了重伤，马上搬运可能会造成更大的损伤。孩子们的情绪不太稳定，容易受到惊吓，我建议就地治疗整顿。”
楚扬的脸上写满了不赞同，“在此坐以待毙，只会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刚才的巨响恐怕足以惊动所有教学楼里留存的怪物，留在这里，跟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
“他们不是你的手下，只是普通人，受不了急行军。”沈昕然定定地看着楚扬，琥珀色的浅瞳压在鸭舌帽的阴影里，却亮得动人，“有什么怪物，我会挡住。”
“……”
楚扬沉默下来。
沈昕然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再说了，有楚上将在，几个小小的怪物哪里敢过来？”
楚扬的表情有一丝松动。
梁子聪负责扛祁明星，心领神会地递了台阶，“上将，他晕过去了，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这一圈大大小小的眼睛可怜又期盼地望着楚扬，纵使有千般担忧，楚扬也无法继续坚持。
“留下整顿吧，尽快处理，我们最好赶在天黑前离开学校。”
众人如释重负。
梁子聪依着白老师的指示，找了块相对洁净平整的地方把祁教授放下，孩子们围在旁边呼唤着教授的名字。楚扬就地取材，支起简单的防御阵线，一旦有怪物来袭能够迅速获知。
而沈昕然让游小麦去排队接受治疗，自己则走向活动室的门口负责戒备。
事实上，短期内并不会有什么危险降临，游小麦背包里的S级晶核足够震慑周围游荡的怪物。
不过这是沈昕然的小秘密，一下子把底牌都亮出去就没有筹码了。
她用余光留意着楚扬的动向，没走出去多久，楚扬便三、两步跟上来，与沈昕然并肩。
腿长很方便，赶路很快。
“女士，你也去休息吧。”
沈昕然连腹稿都打好了，要是楚扬询问她的身份该怎么打太极，没想到楚扬压根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
难道联盟军上将不该是那种，说着什么“你得听我的命令”之类的话，逼迫大家遵守他的秩序吗？或者用犀利的眼神防备她，盘问她？
好吧，沈昕然承认自己对这种级别的军官有不小的刻板印象。
没办法，在实验室里见过的那些人都是这样。
“我答应过，要是有怪物，我来解决。”沈昕然来到活动室与走廊的夹角，这里可以将两格方向的情况都收入眼中。
“保护平民是联盟军的职责，没有让你以身犯险的道理。”楚扬高大的身躯在走廊的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站在他身边颇有压力，却没让沈昕然感觉不舒服。
“那保护朋友的孩子是我的责任，既然我们各怀任务——”沈昕然靠着墙坐下来，朝楚扬拍拍身侧的位置，“不如合作？”
“说说看。”
楚扬没有坐下，单手握住剑柄立于半米外的位置，算是默认了共同守护篮球场安危的处理方式。
沈昕然看见了对方刺向熊怪的剑，料想楚扬肯定也注意到了她操控的手术刀，二人的实力早在那时就已经初见端倪。
“我们一起护送这群学生和老师离开学校，我带祁教授去医院，上将送其他人回家，怎么样？”沈昕然说。
“你回家，其他的事我来处理。”楚扬拒绝得很快，显然没有真的把沈昕然当成帮手，或是合作者。
那样不就没有跟祁教授独处的机会了？她还怎么问章教授的事？
沈昕然不愿让计划落空，再次争取道，“上将人生地不熟，祁教授情况危机，需要尽快接受正规治疗，带着他会影响你们的机动性。”
楚扬：“救援应该已经抵达学校了，你不用担心。”
沈昕然：“是指地属支队吗？他们早就败退了，学校里只剩咱们，指望不上别人。”
楚扬眉头轻挑，“何出此言？”
沈昕然去掉了独自解决好几只六爪棕熊的细节，把进校前遇到乔华和罗安邦的情况简单描述了一遍。
地属支队是市级最强的特种队伍，专门处理异能相关的事件，如果他们解决不了，调配更厉害的队伍必定需要时间。
“来的是第三支队……”楚扬听完，原本柔和的面容覆上一层凌厉。
“还是说，您的联盟军部下也都来了？”沈昕然小心翼翼地问道，既不能表现得太好奇，又得让楚扬说实话。
楚扬沉默片刻，朝沈昕然单膝跪了下来，低沉的嗓音犹如潮水漫过海滩，温柔而充满力量，“很遗憾，如你所说，增援已经失效了。我需要你的协助，女士。”
“请将你知道的，关于学校的情况，全都告诉我。”
“咕咕咕”
沈昕然的肚子非常不配合地叫了几声。
她也很无奈。
打了好几只怪物，过了饭点，只吃了一颗糖，肚子这会儿才叫已经很给面子了。
“啊……”沈昕然眨了眨眼睛，从衣服的侧口袋里掏出根巧克力棒，一扳为二，递给楚扬，“我们边吃边说？”
“咳咳，谢谢你，我不饿。”楚扬干咳几声，他并不在意话题被打断，反倒先不好意思起来，他尽顾着公事，再次忽略了照顾别人的身体状况。
他转过身，给沈昕然让出一条道，“麻烦你帮我确认一下祁教授的情况，稍后再商讨计划细则吧。”
之前如果说对楚扬的印象是“意外地好说话”，此刻则彻底转变为“很好说话”了。
沈昕然也不推辞，饿着肚子哪有力气打怪。于是她快步找了篮球馆一角，躲在体育器材的后面，悄悄卸下口罩，囫囵吞枣啃掉了半根巧克力棒。
有高热量甜食下肚的感觉很不错，沈昕然很快振作起来，先去了祁教授和游小麦他们所在的地方。
游小麦的手掌和手臂重新进行了细致的上药包扎，没有大碍，沈昕然松了口气。
祁明星的状态则要严重许多，他被怪物用巨力缠绕收紧，内脏被过分挤压，四肢和游小麦一样留有青色的淤青，尤其是左腿的大腿有一处贯穿伤。
胆小的孩子早就不敢看了，聚集着躲在一旁，游小麦和另外两个年纪稍大的孩子给年轻医生帮忙，好歹是让祁明星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
“很严重吗？”沈昕然问。
白老师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说起，“初步判断，至少断了三根肋骨，心跳很微弱，腿上的伤需要及时清洗，可我们缺乏水资源……就算能清理好伤口，如果没有得到更完善的治疗，我也不确定教授还能撑多久。”
面对沈昕然，白老师没由来地产生了亲近感，他给祁教授擦了擦额角的血迹，整理衣服，看似很忙，实际上已经没什么能做的了。
忙着忙着，他的眼泪又涌了上来，“教授明明那么好，为什么是他……应该是我……我妈说得对，我做什么都做不好，当不了老师。”
沈昕然没有马上安慰对方，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听着豆子般倒出的絮叨，不时拍一拍对方的后背顺气。
等他的情绪稳定一些了，沈昕然才慢慢说道，“不该是他，也不该是你，没有谁非得背负责任。还好有祁教授保护大家，也多亏你及时提供急救，事情没有糟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镇定理性判断，你很了不起。”
白老师：“真的？”
“当然，只顾着自己逃跑的家伙，我们应该都见过不少了。”沈昕然郑重地点了点头。
白老师的抽泣逐渐平稳下来，带着浓重的鼻音说，“谢谢你。”
“别客气，我也得谢谢你。”
要不是遇到他，沈昕然还不知道去哪儿找祁明星呢。
虽然没办法询问如何联系章教授，但也算向着目标迈进了一步。
“对了，白老师，教学楼的路你熟悉吧？”沈昕然问。
“嗯。”
“关于清洗伤口的事，我有个想法，跟我来。”沈昕然起身，带着白老师去了趟活动室的门口。
没有怪物侵扰，楚扬的视线时不时会探查篮球场内的动向，他看着越来越近的沈昕然，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楚上将，祁教授的情况不容乐观，仍然处在昏迷当中，需要大量的清水。学校是从前天晚上遇袭的，孩子们应该也快撑到极限了，我建议先去一趟食堂补充物资，再出学校。”
楚扬还在吸收沈昕然给出的大量信息，忽然听见游小麦的呼唤。
“昕然姐姐，祁老师睁眼了！”
昕然……？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怀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