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好孩子，坏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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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这两个问题明晃晃地是要给游小麦出头，赵柯不由得犹豫是否实话实说。
“做错事就要接受教育，您是老师，比我更懂这个道理，”沈昕然笑眯眯地说着，“您不说，我找到小麦之后也会问的，有没有必要包庇‘坏孩子’，您决定吧。”
死道友不死贫道。
赵柯心里叫苦，坦白道，“小麦同学是在邓主任——邓辉的课上自言自语的，钥匙也由邓主任保管，他应该在防空洞等待着救援吧。”
唯一一支成功抵达防空洞的老师的手上有钥匙，如果游小麦不在防空洞，那就意味着是有人故意把游小麦“遗忘”在禁闭室里。
有教师保护着的孩子们尚且死伤大半，游小麦孤身一人，沈昕然不敢想象，意外发生之时是多么的恐慌。
何况怪物入侵已经是前天的事了，被关了那么久，又饿又渴，就是成年人也受不了吧。
“我知道了，”沈昕然的脸色沉下来，再次放低了音量，“您认识荣誉教授祁教授吗？他在不在学校？”
“您问祁明星教授吗？他……他可能跟主任在一支队伍吧？”
原来祁教授的全名是祁明星？好浪漫的名字。
得到了消息，沈昕然按照诺言，送赵柯和其他的教师学生们出了学校，途中又遇到几只六爪熊怪，都被她轻易挡去。
跟在她后面的孩子们扬起一波又一波的惊叹，教师们嘴上不说，眼里也满是敬佩。
所谓觉醒异能，实际是人体在某个时间点，对某种元素的感知提高了，操控和改造物品结构的能力也提升了，越是纯度高的东西，达成的目的越直接，操控起来越简单。
而要操控诸如车辆、食品、混凝土等等多元素混合的东西，就要难得多。
沈昕然的所作所为看似直白单一，实际需要的综合能力极高，属于难得一见的天才。
她是双属性吗？或者三属性？
没有人看得明白。
到了校外遇到地属支队的地方，沈昕然与众人道了别。
“沈老师，您真不跟我们一起走？”几位老师一脸担忧。
沈昕然挥挥手，沐浴在孩子们憧憬的目光中，她阴郁的情绪缓解了不少，“没关系，我还要去接游小麦。”
她故意说了全名，如果这些孩子能活着，将今天的事告诉别人，以后欺负小麦的人应该会少许多吧。
逃了两天，不管是大人孩子都有些撑不住了，教师拜别了沈昕然，带着孩子们匆匆离去。
沈昕然重回学校，她的速度很快，没有代步车，她就借用树枝、借用围墙，利用一切手边的东西，当做垫脚石，将她托上教学楼。
沈昕然的这份力量并不是最开始就这么强的，她日夜兼程地练习，为的是总有一天能够从实验室走出来，看一看人间。
可惜直到灵魂消散，上一个的沈昕然都没能离开实验室，不久之后，接近完成态的身体迎来了新的灵魂。将异能掌握到现在的程度，着实花了不少力气。
沈昕然心想，游小麦的情况跟她又有多大区别呢？
大家都被关在不同形状的“鸟笼”里，努力歌唱，期待着别人的垂青，一举一动都得观察别人的脸色。
在从前的世界，孩童时期的沈昕然，被同学关在厕所里嘲笑，被诬陷后在班门口罚站，那些审视的、嘲讽的、淡漠的眼神，像刀子把她的心削成了一片又一片。
如果没有外婆的宠爱，任何一项都足够压垮她幼小的肩膀。
她感觉心里闷闷的，不知道是自己的情绪还是上一个沈昕然残留的意识所致。
赵柯走前，沈昕然问过了禁闭室的位置，直奔而去。
学校白墙绿窗，跟沈昕然原世界里的小学很像。
教室后方的黑板上画着各式各样的手抄报，有的画着向阳花，有的画着蓝胖子，部分教室的窗户被撞碎了，巨大的脚印蔓延在地板上，形成了一个个水洼。
水洼周围生长出了浅绿色的枝条，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地底下逐渐破土而出。
学校的四周伫立着对付怪物的防御措施，没有战斗痕迹。这么多的高级怪物入侵，怎么会连基础的防御都没启动呢？用于培养异能人才的学校，竟然连预警都做不到。
沈昕然越想越奇怪。
一阵旋风吹起沈昕然的长发，她压紧了鸭舌帽回过头望向天空，总觉得有什么在接近，却什么也没看见。
禁闭室在负一楼，黑白为主打的底色，每间房间都贴有门牌，像个大型的监牢。大多的房间都空着，沈昕然轻轻敲门，呼唤着“小麦”。
走廊尽头的房间发出了重物掉落的声音，沈昕然快步走到那个房间的门口，压抑和不忍油然而生。
房门有一道小小的窗口，装置着孩童的手都伸不过去的栅栏，从窄窄的缝隙中，沈昕然望向了房间内部，漆黑一片的屋子连扇窗户都没有。
别说一个孩子，就是把成年人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一天一夜，也得精神崩溃。
“小麦，小麦？你是游小麦吗？你妈妈在家等你呢，我来接你回去。”沈昕然屈指敲了敲房门，眯起眼睛观察里面的情况。
负一楼只剩紧急逃生灯箱还亮着光，远不足以照亮房间。
会不会是听错了？沈昕然逐渐适应了黑暗，能够辨别一些模糊的轮廓。
在房间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抱着双腿，毫无反应。
沈昕然的呼吸一滞。
门锁是混合金属特制的，通常来说，没有钥匙，谁都打不开。
不过在沈昕然这里，所谓的“通常”早已失效。
她的手掌虚虚抚上门把手，门把手迅速扭曲变形，连带着整扇门都裂成了几片，与邓主任的恶意一起，轰然倒塌。
“小麦？”
忧虑爬上沈昕然的大脑，她走近了几步，正想将女孩抱起来。
孩童的后背突然炸开！四肢和面部凹陷下去，涌出无数黑色的黏液。
这哪儿有什么孩子，完全是怪物做出的假象！
沈昕然急急后退，黏液很快占满了整个房间，顶着天花板，朝沈昕然涌了过去。
“小麦在哪儿？”
尽管怪物并不具备等同于人类的智力，不能对话，沈昕然还是如此问道。
禁闭室狭小，只要被黏液怪物缠住，几乎是必死无疑。
而沈昕然却并不在乎这份危险，全然不见紧张的神色，保持着极近的距离。
它追，她退，直到打通每一个房间。
“小麦！快回答我！”沈昕然的声音穿透了整个负一层，黑色的裙边飞舞着，仿佛只需要小小的火星，她就能燃起熊熊烈火。
“救……救命……”微弱的求救声从怪物的体内传出。
沈昕然一改之前逃跑的战略，抓起被击碎的铁片，迎着怪物冲了上去！
说是打，实际上是沈昕然对怪物的单方面碾压。不论怪物变成什么形状，沈昕然手里的铁片都能把它如泥般划开削下，她没有马上将怪物的晶核取出，而是一片一片地把怪物削下来，寻找着里面的女孩。
女孩戴着个绿色的玉佩，跟林若晴给沈昕然看的照片一致。
她已经被吞入了最深处，脸因为窒息憋成了可怕的紫色。
不行，再不快些，小麦会死。
沈昕然默数着秒数，屏息钻入了怪物的体内，用双臂紧紧抱住了游小麦。
这是风险极高的做法，一旦被怪物控制住手脚，黏液就会逐渐变为高腐蚀性的液体，生生将人体炼化。
刺痛争先恐后地缠住沈昕然，有那么一瞬，脑子里开了走马灯。
无数的面庞在回忆里浮现，缥缈的，模糊的，隔着纱又隔着玻璃。除了研究员，没有人可以说话。
她就这么坐在特殊工艺打造的透明鸟笼里，当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仰头能看见一方窄窄小小的窗户，金色的阳光倾洒下来，落在她瀑布般的发丝上，没有一点温度。
隔三差五，就会不认识的人来实验室观摩，把她当成一件惊世骇俗的展品，用赤.裸.裸的眼神扫视，既有羡慕，还有深刻的恐惧。
沈昕然很清楚，自己作为实验成功的案例，有着非凡的价值。
要是再回到那个地方，恐怕连阳光也见不到了。
黏液怪从里到外沸腾起来，凄厉的悲鸣声响，撞在沈昕然的耳边，将她从回忆里叫出来。
“嘭！”
黏液怪消散了，留下一枚足有手掌大小的橙黄色晶核。
“小麦？小麦？”沈昕然给游小麦做了套简单的急救，细心地将残留的黏液掸去。
小孩躺在沈昕然的怀里，咳嗽了好一阵子，好在尽管游家日子过得紧巴，孩子还是养得肉嘟嘟的，体质不错，总算是从鬼门关被生拉硬抢地拽了回来。
“妈妈？”游小麦睁不开眼，本能地拽住沈昕然的衣摆。
“妈妈在家等你呢，跟我走吧。”沈昕然把游小麦兜在怀里，不知道她在黏液怪的体内呆了多久，能这么快恢复意识已经谢天谢地了。
游小麦呢喃着，沈昕然将耳朵贴上去，听清了对方的话，“快逃……怪物、怪物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好孩子，坏孩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