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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搬进豪宅,电话轰炸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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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朗那声叹气在车里闷闷地砸下来之后,好半天没人说话。
窗外街景跟流水似的往后倒,行道树的影子斜着切过车窗,在苏沐辰脸上明一道暗一道地晃。他垂着眼,盯着自己膝盖上——那本刚出炉的结婚证攥在手里,红彤彤的封皮烫得指头尖都发麻。
“现在……”林朗总算开口了,嗓子有点干,“去哪儿?”
苏沐辰抬起眼。后视镜里,师兄眉毛拧得死紧,攥方向盘的手关节都白了。
是啊,去哪儿。
原来租的那小公寓门口,这会儿估计早堵满了长枪短炮。回去?那是自投罗网。
“霞公府。”他吐出三个字,声音平得自己都意外。
林朗猛地扭过头看他,那眼神复杂得跟打翻的颜料盘似的——担心,不明白,还有点“果然是这样”的认命。他没再问,只是狠狠抹了把脸,转回去看路,打了转向灯。
车子拐进另一条道,混进下午依旧挤得不行的车流里。
安静又漫上来了,这回更沉,更实,像罐浆糊灌满了车厢。苏沐辰转过脸看窗外,店铺、行人、红绿灯,唰唰地往后飞。一切都特真实,又特假。
左手无名指上光溜溜的,可皮肤底下还留着那股劲儿——她手指盖上来时有点凉,指尖那层薄茧擦过他指节,还有那股不容商量、把他往她身边带的力道。
“到了。”
林朗一嗓子把他拽回来。
车滑进地下车库,光线一下子暗了。墙是深灰的水泥墙,灯带嵌缝里,冒着冷白的光。空气里有新楼的石灰味儿,还有股低低的、像实验室排风扇的嗡嗡声。
电梯一声不响往上走,数字跳得稳当又坚决。
“叮——”
门开了。
林朗先一步踏出去,脚下一顿。
眼前这地方,大得有点吓人。一整面弯的落地窗把整个城市的下午兜了进来,光没遮没拦地泼进来,在大理石地上砸出一片晃眼的白。家具没几件,线条都特简单,颜色就灰、白、黑。没挂画,没摆绿植,啥多余的玩意儿都没有。
这儿不像个家,倒像哪个顶级设计杂志的拍摄现场,或者……某个等着被填满的、特大号的空盒子。
“苏先生。”
声音从左边传来。一个系着藏蓝围裙的阿姨从连着厨房的走廊走出来,步子稳,脸上挂着那种训练有素的微笑。她看着五十出头,头发在脑后挽得整整齐齐,眼神清亮,看人先微微点头——那是常年伺候特定人才有的、分寸拿捏得刚刚好的架势。
“我是张姨。”她在苏沐辰面前两步远站定,目光只落在他一个人身上,“叶总都交代好了。您这边请。”
她引着苏沐辰往次卧方向走,全程没多看林朗一眼。
“这间卧室是您的。”张姨推开一扇门,“床品是新的,衣柜里备了几套换洗衣服,您瞧瞧尺码合不合适。”房间宽敞,带单独的卫生间,里头摆设简单得快空了。衣柜门开着,挂着几件素色的衬衫、毛衣和长裤,都是基础款,标签已经剪了。
“旁边这间是空的。”张姨指了指隔壁关着的门,“叶总交代,您想改成书房、琴房还是别的,随时跟我说,我来安排。”
交代完,她稍稍弯了弯腰,转身就要回厨房。
“等等。”林朗上前一步,挡在她和苏沐辰中间,“张姨,我也住下。”
张姨脚下一停,转回身。她脸上那层职业微笑没变,可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讶异,马上又被更深的平静盖过去了:“林先生要住下?”
“对。”林朗话说得斩钉截铁,没留一点商量余地,“我师弟刚经历不少事儿,身边不能没人。我住客房,或者——”他扫了眼空得能听见回音的客厅,“沙发也行。”
张姨没马上接话。她先看了眼苏沐辰,像在等他点头或摇头。
苏沐辰嘴唇动了动。他想说“师兄不用”,想说“我自己能行”,可话到嘴边,对上林朗那双写着“别跟我废话”的眼睛,又咽回去了。最后,他只是极轻地点了下头。
张姨接到信号,脸上表情一点没变,就微微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林先生稍等,我去拿客房的备用床品。”她转身往储物间走,步子还是稳,可背影透着一股“计划外状况得按流程办”的谨慎。
林朗看她走了,这才转回身,胳膊肘碰了碰苏沐辰,眼睛还瞟着张姨离开的方向,压低声:
“嚯……这阿姨,够可以的。”他咂了下嘴,“话只说该说的,事儿只办交代的,多一分都不带。”
他转回头,又打量了一圈这大得有点空、干净得有点过分的客厅,摇摇头:
“都说这位叶女王厉害,今儿算是见识了——连家里阿姨都跟训练过似的。”他顿了顿,看向苏沐辰,语气里带上了点真实的担心,“这地方好是好,就是太……没人气儿。你住这儿,能习惯吗?感觉像住进了一个特别高级的……酒店套房。”
苏沐辰没接话。他走进卧室,关上门。房间隔音特好,门一关,外头的声儿瞬间没了,就剩中央空调低低的送风声。他在床沿坐下,床垫不软不硬,是那种贵价的、能把人身子托得舒舒服服的料子。
手机就是这时候开始震的。
先是屏幕亮了一下,蹦出一条微信通知。接着第二条,第三条……屏幕跟坏了的霓虹灯似的,明明灭灭,闪个不停。
他拿起来看。
消息列表里,一排好久没联系的名字跳上来:
「沐辰哥!看到新闻了!恭喜恭喜!太为你高兴了!」
「辰哥牛逼!这下翻身了!啥时候聚聚?」
「苏老师,一直特欣赏您专业,没想到还有这层缘分,以后多关照啊!」
话热乎,词儿亲昵,好像过去三年的疏远和沉默从来没存在过。苏沐辰手指在屏幕上悬了一会儿,最终没点开任何一条,直接把手机调了静音。
可屏幕还在闪。这回是电话。
一个陌生号码。他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几秒,接了。
“沐辰啊!”对面传来个夸张的、演戏似的女声,“是我呀,李姐!还记得不?三年前那个化妆品广告,咱俩合作过!哎哟看到新闻我可激动坏了,叶总那可是人中龙凤!你俩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啥时候办酒?一定记得给姐发帖子啊!”
苏沐辰听着那头没完没了的奉承,目光挪到窗外。从这高度往下看,街道成了细长的灰带子,车像慢吞吞爬的甲虫。远处写字楼的玻璃墙反着刺眼的太阳光。
“谢谢。”他等对方换气的空当,吐出俩字,挂了。
手机安静了不到十秒,又震了。
这回,屏幕上跳出来的名字让他手指尖微微一僵——
赵强。
铃声在死静的房间里显得特别刺耳。苏沐辰盯着那俩字,像盯着某种盘在记忆深处、又湿又冷的玩意儿。
“接。”林朗不知啥时候推门进来了,靠在门框上,脸沉得能拧出水,“听听这王八蛋还能放出什么屁。”
苏沐辰吸了口气,按下接听,开了免提。
“沐辰!”赵强的声音撞出来,劈头盖脸,带着股压不住的急火,“你可算接电话了!这一周你玩失踪玩挺溜啊?公司找你找疯了知不知道!”
苏沐辰没吭声。
“说话啊!”赵强嗓门拔高了,“慈善会那晚咋回事?啊?你知不知道现在网上传成啥样了?说你被富婆玩进医院!公司的形象、股价,全让你一个人拖累了!”
林朗在门口发出一声压得低低的嗤笑,满是讽刺。
苏沐辰还是沉默。他走到窗前,背对着门口,左手无意识地搭在冰凉的玻璃上。
“我告诉你苏沐辰,王总很生气!”赵强语速越来越快,像上了发条的机关枪,“你这三年,给公司创造啥价值了?没有!公司白养你!现在倒好,还惹出这种丑闻!你对得起公司的栽培吗?对得起王总对你的期望吗?”
“说完了?”苏沐辰开口,声音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电话那头卡壳了。
然后,赵强的声儿变了。不再是装出来的愤怒,而是那种被撕了脸皮后、恼羞成怒的阴冷:
“苏沐辰,你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苏沐辰转回身,目光落在空中的某一点,“慈善会那晚,是谁递给我那杯酒的?是谁说‘就一杯,给王总个面子’?又是谁,在我觉得不对劲的时候,把我往消防通道那边带的?”
死一样的安静。
听筒里就剩下粗重的、压着的喘气声。
几秒后,赵强笑了。那笑声又低又哑,像毒蛇在草里游的簌簌声:
“行啊,苏沐辰。攀上高枝了,翅膀硬了是吧?叶知秋?科技女王?呵呵……你真以为她是啥救命稻草?”
他的声儿陡然压得更低,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我告诉你,网上那些‘软饭男’、‘靠脸上位’的动静,可都是我送你的新婚大礼。喜欢不?这才刚开头。叶知秋再有钱,她的手也伸不进娱乐圈这滩烂泥。封杀你,王总一句话的事。到时候,你看看你那位‘科技女王’,还要不要一个被全网骂、彻底糊穿地心的废物!”
林朗猛地站直了,拳头捏得嘎嘣响。
苏沐辰脸上还是没啥表情,就攥手机的指关节因为用力有点泛白。
“还有,”赵强的语气里掺进一种扭曲的、近乎嫉妒的讽刺,“王总哪点比不上她?嗯?跟了王总,资源、地位、人脉,哪样不是顺手就来?你倒好,给脸不要脸,去傍一个压根瞧不起你的科技佬!她那圈子,玩的是资本是技术,你算个啥?一个戏子!她今天能跟你领证,明天就能让你滚蛋!你等着瞧!”
“说完了?”苏沐辰重复,声儿里听不出一点波澜。
“我还没说完!”赵强吼起来,彻底撕了最后那点伪装,“苏沐辰,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现在,立刻,马上滚来公司,跪王总跟前认错!不然,我保证,从今天起,你在网上瞅见的每一个字,都是把你往死里踩的刀!叶知秋能捂住多少人的嘴?她能捂住全网的嘴吗?我告诉你,这潭水,她蹚不起!你——”
“嘟——”
苏沐辰按了挂断。
房间里瞬间静了,就剩空调送风的声儿。屏幕暗下去,映出他自己那张苍白又平静的脸。他划拉了几下,把那个号拖进了黑名单。
弄完,他抬起头,看向门口。
林朗脸都青了,胸口气得直起伏,眼里那火快喷出来了。他张了张嘴,像想说啥,可所有话都堵在嗓子眼,最后就憋出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发颤的低吼:
“这个王八蛋!人渣!”
同一时间,秋水集团顶层。
叶知秋推开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高跟鞋踩在地毯上,一点声儿没有。她反手带上门,没马上往办公桌走,而是背靠着冰凉的门板,闭上了眼。
眉心那儿传来一阵细细的、发紧的胀痛。连续几十个钟头的高强度折腾——跨国飞机、舆论反击、董事会较量、民政局领证——所有被理性死压着的生理性疲惫,这会儿趁着没外人,终于找着缝儿,反扑上来了。
五秒。她就给了自己五秒。
再睁眼时,那双眼睛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清亮跟锐利,像被冰水淬过的刀。
“林微。”她按下内部通话,声音稳得听不出半点累。
几秒后,办公室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推开。林微抱着平板快步进来,周助理的声音也从扬声器里接进来了:“叶总。”
“说。”叶知秋已经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开了电脑。
“舆论监控初步数据。”林微话说得快,但条理清楚,“集团公告跟结婚证照片发出去后,主流媒体和财经板块风向已经按计划转过来了,都聚焦在‘法律事实’跟‘商业诽谤’上。‘智造未来’项目组半小时前,正式把合作意向函发过来了。”
叶知秋点开邮箱,果然看见了那封带着红公章的文件。她快速扫了眼关键条款,目光在几个技术指标和交货时间上停了停,脸上没啥表情,就极轻微地点了下头。
“股价?”她问。
“下午开盘,直接涨停。”周助理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来,平稳里透着一点不太容易察觉的松快,“市场普遍觉得,您这次快、狠的危机处理,把不确定性降到了最低。”
“嗯。”叶知秋没多表示,目光落到林微平板屏幕上,“旁边那个,是啥?”
林微把屏幕转向她,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是……娱乐板块跟部分社交平台的衍生话题。热度蹿得挺快。”
屏幕上,实时舆情监测图边上,有几个词条后面的热度数字正噌噌往上跳:
#苏沐辰软饭#
#他凭什么#
#科技女王下嫁真相#
点开词条,里头塞满了各种情绪化的发言。有纯嫉妒乱骂的,有所谓“业内爆料”胡猜的,更多是大片重复、句式雷同的攻击性评论,跟潮水似的刷着话题页。
“公关部咋说?”叶知秋的声音冷了一度。
“初步判断,这类话题主观性强,很难算法律上的诽谤。常规的舆论引导跟澄清手段,对这种情绪化、带煽动性的讨论,效果有限。”林微小心挑着词儿,“而且,从数据模式看,传播节点很集中,不排除……有水军公司在后头推,故意维持热度。”
叶知秋往后靠进椅背。手指头在光溜的实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
“压下去。”她说,一点没犹豫,“用一切能用的法子。钱从我私人账户走,不走公司账。现在就去办。”
“明白!”林微马上记下,转身快步出去了。
办公室又静下来。叶知秋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不停跳动、充满恶意的词条,眼神深处滑过一丝冰冷的烦。这不在她计划里。苏沐辰这个人,连他带来的所有麻烦,都该在“法律上结婚”这一步就结束、消化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变成粘鞋底的口香糖,甩不脱,还一股子让人不痛快的味儿。
效率。她要效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太阳光渐渐往西斜,在办公室地板上拉出长长的、淡金色的影子。
内部通话键又亮了。林微的声音传过来,比刚才沉了几分:“叶总,技术团队已经介入了,相关词条的热度和能见度在十五分钟内掉了40%。可是……”
“说。”
“新的变体词条冒出来了。”林微调出另一个页面,“用缩写、谐音、甚至粉圈内部代号,在另外三个社交平台跟娱乐论坛重新露头,热度爬升速度……比之前还快。对方在跟咱们打游击。”
叶知秋的手指头停在了桌面上。
她看着屏幕上那些歪七扭八、但指向明确的字符,像在看一场拙劣却管用的蚂蚁搬家。对方目的很明白:不是要推翻“已婚”这事实,而是要持续地、反复地往“苏沐辰”这人身上泼脏水。把他按在“软饭男”、“攀高枝”的耻辱柱上,让这场婚姻在大家眼里永远带着低劣的标签和恶意的调侃。
这很无聊。很低级。
可也……挺管用。至少,在耗她时间跟资源这点上,挺管用。
常规的“资本+技术”碾压,在这儿碰上个黏糊糊的、不讲道理的泥潭。对方像一群苍蝇,轰走一拨,又来一拨,死盯着同一块腐肉嗡嗡叫。
她需要一块新的、更大的、更干净的肉。或者,一把能彻底烧光这堆破烂的火。
叶知秋的目光,落到了电脑浏览器角上一个几乎从来没点过的图标上——那个蓝色的、带白色“√”的标,属于她认证完就彻底扔那儿的个人微博。
一个念头,清楚、冷静地浮现在她绝对理性的脑子里。
她挪动鼠标,点开了那个图标。
登录过程有点生疏,她甚至得回想一下密码。页面加载出来,头像是系统默认的灰轮廓,名字是冷冰冰的“叶知秋_秋水集团”,认证信息是“秋水集团创始人、董事长兼CEO”。上一条微博,停在三年前,转发集团某个重大技术突破的新闻稿。
一个完美的、冰冷的、属于“科技女王”的官方面具。
她建新微博,点上传图片,从周助理同步过来的文件夹里,选中那两张红封皮的照片。关键信息早让法务部打码处理好了。
光标在输入框里一闪一闪。
她停了大概两秒。然后,手指头在键盘上敲出七个字:
余生,请多指教。
想了想,又加上一个@,输入“苏沐辰”。系统自动联出那个带演员认证、头像是片深海蓝、最新动态还停在三个月前的账号。
检查,确认。没加表情符号,没加多余修饰。
点发送。
几乎在微博发出去的提示跳出来的同时,她切到微信,找到今天刚加、对话还一片空白的联系人「苏沐辰」,敲了三个字:
「转发微博。」
发。
弄完这些,她把手机屏幕朝下扣桌上,重新看电脑。微博页面的刷新键,在她手指头底下被连着点。
数据开始蹦。
转发数从0跳到100,再到1000,几乎是打着滚往上翻。评论区刷新快得看不清字,就一片模糊的色块在滚。#叶知秋微博首秀#这词条后头,迅速冒出个橙红色的“热”字,然后,几乎一眨眼,变成了深红色的、扎眼的“爆”。
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林微又进来了,脸上的表情是混着震惊和明白过来的复杂:“叶总,微博……爆了。咱们预设的舆论引导还没启动,话题风向已经……彻底转过来了。”
叶知秋看了眼旁边的次级监控页面。那些本来顽固往上爬的、针对苏沐辰的负面词条,热度曲线像被一刀砍断,瞬间塌了,迅速被#叶知秋余生请多指教#、#小说照进现实#、#合法夫妻#这些全新的、铺天盖地的正面讨论淹没、盖过去了。
对方那些零散的水军投放,在这股堪称恐怖的、从信息源本身涌出来的洪流跟前,连点水花都没溅起来,就悄没声儿没了。
战场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她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15:42。
离下一个日程——下午四点跟欧洲康斯坦茨实验室的季度战略视频会——还有十八分钟。
她拿起内部电话。
“周助理。”
“叶总。”
“通知康斯坦茨博士办公室,原定四点的会因为我这边紧急日程冲突,申请挪到下周同一时间。表达我的歉意,再保证我会亲自跟后续安排。”
电话那头,清清楚楚传来周助理吸了口气的声儿,尽管他马上稳住了:“……叶总,您确定?康斯坦茨博士那边……”
“确定。”叶知秋打断他,没解释,“另外,我今天所有外部日程到这儿结束。准备车,我二十分钟后走。”
“……是,叶总。”
放下电话,她关掉电脑上所有的数据跟页面。屏幕上就剩干净的深蓝背景。
起身,拎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和那个印着科技峰会LOGO的帆布包,往门口走。
经过林微身边时,她脚没停,就丢下一句清楚的指令:“后面收尾,按一级预案来。”
“是,叶总。”
厚重的实木门在她身后轻轻关上了。
门外,助理工位上,林微跟周助理隔着办公区对看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还没完全消化掉的惊。
电梯往下走,数字平稳地跳。
地下车库里,黑色的轿车已经安静等着了。司机拉开车门,叶知秋弯腰坐进后座。
车平稳滑出车库,混进下午三点的车流里。窗外的城市给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灿灿的夕阳光。
她靠进座椅,闭上了眼。
手机在掌心轻轻震了一下。她划开屏幕,是微信。
来自「苏沐辰」的消息,就一个字:
「好。」
往上,是她发的那条「转发微博。」。再往上,是空白。
她退出对话框,没回。目光落在车窗外往后流的街景上,高楼玻璃反着最后那点太阳光,有点扎眼。
司机的声儿从前座传来,平稳又恭敬:
“叶总,回霞公府?”
叶知秋看着窗外,远处那些熟悉的高楼轮廓渐渐清楚了。她脸上没啥表情,就极轻地应了一声:
“嗯。”
车加速,开向那座杵在城市中心、这会儿正被夕阳染成金色的顶级公寓。
车里又静了。
就剩空调低低的送风声,跟轮胎碾过路面时,发出的特别细的、有规律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