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落星海》Netenthes

4、第 4 章

　　周末的傍晚，细雨淅沥，将北枳市的街道冲刷得格外干净。

　　谢衍的车停在北枳大学南门，黑色迈巴赫在雨幕中低调奢华。离鸢撑着那把上次他送的黑色雨伞，从校园里走出，白色衬衫搭配黑色半身裙，长发被雨水打湿几缕，贴在颈侧，更显清冷绝俗。

　　看到她，谢衍推开车门下车，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伞，收在车旁的伞架上。“上车吧，雨有点大。”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褪去了往日的冷硬。

　　离鸢颔首，弯腰坐进后座。车内依旧是淡淡的雪松香气，与窗外的雨意交织，莫名让人觉得安心。“去哪里？”她开口，声音清冷如旧。

　　“一家私房菜馆，口味偏清淡，应该合你胃口。”谢衍坐进副驾驶，侧头看了她一眼，“上次听你说，不喜欢太油腻的食物。”

　　离鸢微怔，没想到他会记得这种细节，只是淡淡道：“谢谢。”她向来不擅长应对别人的好意，尤其是来自谢衍这样的人——毕竟，他是唯一知道她“深海”总设计师身份的人，这份知晓让她本能地多了层防备。

　　车子平稳行驶，雨点击打车窗，发出细碎的声响。车内一片安静，谢衍没有主动说话，只是偶尔从后视镜里观察离鸢。她靠在车窗上，目光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神色淡然，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深海’的新副本，设计团队采纳了你的建议，内测反响很好。”谢衍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这话只有他们两人懂——所谓“设计团队”，核心创意始终出自离鸢，对外却只宣称是匿名团队的成果。

　　离鸢收回目光，看向他：“只是随口一提。”她不想在私下场合过多谈论这个身份，哪怕对方是唯一的知情人。

　　“你的随口一提，往往能切中要害。”谢衍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欣赏，“能把心理学知识无缝融入游戏剧情，让用户产生强烈代入感，除了你，没第二个人能做到。”

　　离鸢的心微微一紧，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她不喜欢这种被看透的感觉，哪怕谢衍的赞赏并无恶意。“学心理学的，多少会懂一些用户心理。”她轻描淡写地带过，试图转移话题，“谢总对游戏运营，似乎也很上心。”

　　“投资的项目，总要多关注一些。”谢衍淡淡道，话锋却不经意间转了个弯，“不过，比起游戏，我更好奇——你一个心理系学生，怎么会有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搞定‘深海’那些复杂的设计？”

　　这是试探，直白且精准。

　　离鸢瞬间警觉起来，脸上却依旧平静无波：“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而且，我只负责核心创意和剧情框架，具体执行交给团队就好。”她的回答滴水不漏，既没有暴露自己的精力远超常人，也没有给谢衍留下追问的余地。

　　谢衍看着她清冷的眉眼，知道她防备心很重。他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轻轻颔首，眼底却掠过一丝了然——能设计出“深海”这样的爆款，绝不可能只靠“核心创意”，这个女孩身上，藏着的远不止这一个秘密。

　　很快，车子到达目的地。私房菜馆藏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古色古香的建筑，门口挂着红灯笼，透着一股雅致的气息。

　　走进菜馆，服务员引着他们来到二楼的包厢。包厢内布置得很温馨，窗外是湿漉漉的青石板路，雨丝缠绵。

　　“菜单你看看。”谢衍将菜单推到离鸢面前。

　　离鸢接过菜单，快速浏览了一遍，点了几道菜：清炒时蔬、白灼虾、菌菇汤。都是些清淡爽口的菜品，符合她的口味。

　　“再加一份糖醋排骨。”谢衍补充道，“这家的糖醋排骨做得不错，你可以试试。”

　　离鸢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

　　菜很快上桌，色香味俱全。离鸢拿起筷子，慢慢吃着，动作优雅从容。谢衍也没有多言，只是偶尔给她夹一筷子菜，语气平淡：“多吃点，你太瘦了。”

　　离鸢的动作微微一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吃掉了他夹过来的菜。

　　“对了，你听过‘云落’的歌吗？”谢衍突然问道，目光紧紧盯着她。

　　离鸢的心猛地一跳，抬眸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听过，很有名。”

　　“我很喜欢她的歌，尤其是那首《深海回响》。”谢衍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怀念，“歌词和旋律都很特别，像是能走进人的心里。”

　　《深海回响》正是离鸢以“云落”的身份创作的歌曲，灵感来源于“深海”游戏的剧情，甚至连副歌的和弦走向，都和游戏里的背景音乐有着隐秘的呼应——这一点，只有她和谢衍可能察觉。

　　离鸢垂下眼帘，避开他的目光，低头喝汤，声音有些含糊：“她的创作才华确实很出众。”

　　“你觉得，‘云落’是个什么样的人？”谢衍继续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能写出那样的歌，又始终保持神秘，从不露面。”

　　离鸢放下汤勺，抬眸看他，眼神清冷：“我不认识她，无法评价。”她的语气带着一丝疏离，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谢衍看出了她的抗拒，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道：“也是。她向来神秘，很少露面，外界对她的了解很少。”

　　一顿饭，就在这样时而沉默、时而试探的氛围中结束。

　　离开菜馆时，雨已经停了。谢衍送离鸢回学校，车子停在宿舍楼下。

　　“今天谢谢你的晚餐。”离鸢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不用客气。”谢衍看着她，“下次有空，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离鸢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谢衍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眼底闪过一丝神秘，“我会联系你。”

　　离鸢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推开车门下车。“再见。”

　　“再见。”谢衍看着她的背影走进宿舍大楼，才让司机开车离开。

　　车内，谢衍拿出手机，点开“云落”的歌单，播放起《深海回响》。旋律空灵忧伤，在车厢内回荡。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眼底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离鸢刚才提到“云落”时的慌乱，虽然一闪而过，却被他捕捉到了。更让他在意的是，《深海回响》的副歌部分，有一段极其隐晦的转调，和离鸢当初给“深海”设计的背景音乐初稿如出一辙——那初稿他只看过一次，而且从未对外公开过。

　　难道，离鸢真的是“云落”？

　　这个猜测让谢衍的心跳加快了几分。如果是真的，那这个女孩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心理系学生、只有他知晓的“深海”总设计师、顶流歌手“云落”，这三个身份叠加在一起，简直不可思议。

　　他决定，要进一步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