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新年 ...
-
雪在第二天停了，本来约定一起去买新衣服的计划，因为段南的到来，彻底泡汤。
还为此，褚暮辞一副哀怨的眼神看着他。
哀怨的不止因为他来了，还带来了他的父母。两家人一碰上，就仿佛有聊不完的话题。
段南自然参与不了大人的话题里，揽上要打算出门的褚暮辞往楼上走。
“看你这样子，要出去啊？”
“知道还把我往楼上带。”褚暮辞摆着脸，没好气地说。
段南笑了：“哎呀，我也不知道你今天有事啊，本来是我一个人来找你的，但出门被我家老头逮到了。你也知道，我的谎话他一眼看清，所以我就实话实说了，然后他说好久没来找你爸聊聊天，就跟我一起来了。我真是无辜的。”
这些解释丝毫没让褚暮辞消气。
“都是借口，你来之前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其实我也是突发奇想，想着给你个惊喜吗？”段南有些心虚，撸了把头发，扯开话题，“别纠结这件事了，你哥呢？”
褚暮辞皱眉，怀疑地看向他：“你今天的目的——”
话音没完，褚之随全副武装的样子出现在了二楼楼梯口。
这与只穿了件巴黎世家的单薄卫衣帽衫的段南，区别一目了然。
段南先一步看到他，连忙松开褚暮辞，还差点让他没站稳，然后就瞥见段南仰着头，姿态高傲的凝视着褚之随。
“大事不妙”四个字在褚暮辞眼前飘过。
褚之随神色没变，顶多把在褚暮辞身上的目光投向了段南身上。
还没阻止，就见段南伸出手，以一种礼貌性的握手方式，介绍自己。
“你好，褚暮辞的朋友，段南。”
褚之随真的对谁都冷冰冰的，连名字也不透露半分。
段南见他不领情的姿态，有些生气，能让他主动认识的人，除了褚暮辞，也就只有他了。
高冷个什么劲。
褚暮辞知道段南的脾性，一步两个台阶站在他们面前，握住段南的手，笑着打圆场：“见过就当认识了，名字不重要。”
“褚暮辞，你这胳膊肘往外拐？我名字都说了，你告诉我不重要？”
“哪往外拐了，他是我哥哥。”还理直气壮的。
段南要被气笑了，简直是来找气受的：“我们认识多久，你们认识多久，才几个月，我就成外人了？”
“……”褚暮辞尴尬了一瞬，没底气地说，“也没必要非要知道他的名字吧。”
反正他是全心全意为褚之随着想的。不能让褚之随受到一点伤害和委屈。
“褚暮辞……”
然而愤怒的话还未落，一道清晰没有温度的声音先一步打破的一触即发的隔阂。
“褚之随。”
听闻，段南愣了，抬起头看他，现在站在比他矮两节台阶的位置，不这样属实看不见他。
站在褚暮辞的位置上，段南的姿态倒不是那么的高傲，反观褚之随睥睨着他。
这样一想，褚暮辞嘴角弯了起来。
“这不是能说吗？”
段南也不是无缘无故惹事的主，还不是因为在褚暮辞这里大致了解了他这位哥哥的情况，想着用这样的方式激一激他，看看褚暮辞的方法奏效了没有。
本想嘲笑褚暮辞来着，但看这情况，小菩萨有点本事。
“既然你是褚暮辞的哥哥，那也就是我的哥哥。”段南笑呵呵地说，“叫你褚哥行吗？”
褚暮辞都要被段南吓死了，每句话都仿佛在褚之随的禁忌上蹦跶，他可不想刚闯入褚之随世界的机会被段南扼杀。
“段南，你是不是找我有事？”说着，拽着他的胳膊，擦过褚之随，“进房间聊。”
门咣当一声，褚之随侧身投去了目光，眉眼间却是笑着的。
原来被人在意着情绪是这样的。
“你这是干嘛？”段南扒拉开褚暮辞的手，得瑟道，“怕我抢走你的哥哥？”
“……”
他是怎么说出不切实际的话出来的。
“他不喜欢‘哥哥’的称呼。”
段南愣了一下，问：“你怎么称呼他的？”
“小随哥哥。”
段南嘴角抽搐的看着他，半晌，侧过头假装呕吐的样子，既是嘲笑，也是恶心：“你难道不觉得，这个称呼更恶心吗？”
褚暮辞还认真地摇头。
段南：“……”
他这唯一的朋友是没救了。
“你们今天打算要去干嘛的？”
“买新衣服。”
段南皱眉，茫然道：“新衣服？”
然后他就被当成陪逛的奴隶，跟着两个姓褚的身后，手里已经是满满当当的包装盒。他可是段家独生子，现在居然被一个认识了五年的朋友，和刚认识的还不算朋友的人摆了一道。
他极为不爽，等进了一家店后，尽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把一旁还在挑选的褚暮辞拽过来，压着声音控诉：“褚暮辞，你还要买多少？”
“不知道，看到喜欢的就买喽。”褚暮辞说的一脸无辜，“原本没你事的。”
就因为他突然的到来，以及帮他试探褚之随，就这样折磨他？
段南摇头哼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睚眦必报。”
“那得看这件事的主人公是谁。”
“你就维护着你千好万好的哥哥吧。”后面几个字，被他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褚暮辞附和：“我的哥哥，当然要好好维护喽。”
“下次我再不请自来，我就没你这个朋友。”
傍晚吃完晚饭后，段南真的好久没再来找褚暮辞。
转眼间，到了新年。新年的味道，除了饭菜家人，就是新衣服跟烟花。
褚暮辞穿着一身喜庆的颜色，这就衬得他越发白嫩，褚之随也一身红艳艳的服装，不仔细看，还以为两人是双胞胎呢。
他们的相似点，长久以往，恐怕就这双随时切换的眼睛。
乔楚梦一看到他们，脸上就挂起笑容，温婉的气质不变：“你们这副样子感觉很像吉祥物。”
“那妈妈就把我们当吉祥物来看。”褚暮辞双手半握，口才流利的说了一段祝福语，“祝乔女士，永远青春貌美，白白美美，健康长寿。”
刚说完，褚明从身后走了过来，坐在主位上，瞧着红艳艳的他们，嘴上嫌弃极了：“你们就穿这个？”
“不好看吗？”褚暮辞把衣服展示出来，“我可是挑了好久。”
“不好看。”褚明扭过头，“辣眼睛。”
听闻，褚之随就要转身离开，褚暮辞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坚持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好看。”
褚暮辞拉着褚之随坐下，菜肴纷纷上桌，大鱼大肉几乎是新年的必备食物，糖醋鱼、水煮牛肉、反季节的大虾，就连汤都有两款口味的。
动了筷，褚暮辞全程照顾着褚之随，把他碗里夹的满满的才罢休，这样就让看在眼里的褚明有些不舒服了。
自从褚之随来到这个家后，褚暮辞对他这个父亲的殷勤是越来越淡，几乎都看不到他，看到他的前提都有褚之随。
那时还想着，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总归向着他的，等跟褚之随的关系没这么好了，自然就像以前一样，回到他的身边。
可此时看着褚暮辞不减的兴趣，显然不会有那一天。当即，他重重地放下了碗筷。这声音足以传遍别墅所有角落。
三人皆愣，纷纷看向褚明。
“褚暮辞，他是没手吗，自己不会夹！”
虽说着褚暮辞的名字，话却是在说褚之随的。
褚暮辞皱眉，不解道：“夹个菜而已，你凶什么？”
语调像撒娇，让褚明气不起来。
他没说话，褚暮辞徒手剥虾，放在褚明的碗里，说着：“我又不是不给你夹。”
乔楚梦打圆场：“他们兄弟夹菜怎么了？这证明他们关系好，相互照顾，你还闹脾气，过新年不要吵吵闹闹的。”
褚明被褚暮辞一个敷衍的虾哄好了，又被乔楚梦的话说的散了气。嘴里嚼着褚暮辞剥的虾，不清不楚地说：“我失礼了。”
“那爸爸给红包吧。”褚暮辞胡乱地擦了手，随着话落，白瓷的手心向上一摊。
褚明哼声一笑，从他针织衫里掏出看起来就很厚实的红包，递给他，还附上一句话：“新年快乐。”
褚暮辞接过还不忘问：“小随哥哥的呢？”
褚明愣了一下，看向褚之随，他此时正看着他，眼里倒没有一丝期许。因为他知道，他不配，他的父亲也不会。
褚暮辞接着问：“你该不会没准备吧？”
“怎么可能。”褚明收回目光，重新摆上一副笑容，起身，把相同厚度的红包递向褚之随。
褚之随短暂的怔住了，气氛变得凝重，他不敢相信眼前的真实性，仿佛在梦中一般，在坠落的同时看到这个场景，而他只是旁观者，但在听到耳边的声音时，如梦初醒。
褚暮辞见他没动作，褚明拧起眉头，没了耐心，先一步帮褚之随接下了：“我替小随哥哥谢谢你。”
褚明深叹了口气，坐回去，收回了目光。
乔楚梦见褚明的结束了，自己准备的红包也一一递给了他们：“诺，我给你们的新年红包。”
“谢谢妈妈。”
褚之随慢半拍：“谢谢乔阿姨。”
就这句，又让褚明生起了闷气。
年夜饭结束，褚暮辞缠着褚明要去买烟花。
烟花这种危险物品，褚明一直不让他玩。但每次都撒娇打浑，缠着他买，到后面实在没辙，也会同意，但得他的陪同下才行。
这次也不例外。
褚明一开始没同意，见褚暮辞生气要自己去买时，妥协了：“你陪看会儿新年晚会，然后我陪你去。”
“可以陪你看，但不要让你陪我，有小随哥哥就行了。”
褚明一听到跟褚之随有关，坚决反对：“那不行。”
褚暮辞气的站了起来，双手插腰，气冲冲道：“为什么，以前你都同意的，为什么这次让小随哥哥陪着我就不行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说不行就不行。”
两人都不各退一步。
这时，一旁看不下去的乔楚梦开了口：“你们去吧，我同意了。”
褚暮辞瞬间开心了，挽着褚之随的胳膊，小跑着出去。
褚明眉头紧皱，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背影，属实火大。
“好了，气什么，儿子开心你难道不开心，这不是有我陪着你吗？”乔楚梦见他还是黑着脸，直接说，“你陪儿子了，我呢？也不想着陪陪我。”
褚明顿时好转了不少：“今晚可以陪你了。”
“我看你人是陪着我，心在儿子那。”
“这不是担心吗？”
乔楚梦轻叹：“他已经不小了，也该学着长大，再说了，不是还有小随吗，他能陪小辞玩个尽兴的。”
褚明没话了。
而在寒风凛冽出门的两位少年，找了几圈才找到烟花专卖店。
褚暮辞颇为喜爱烟花，几乎所有款式都买了一点。
海城有一个专门放烟花的地方，他们坐着司机徐叔的车，把烟花拉了过去。
新年夜里，不少人等着跨过十二点。褚暮辞跟褚之随一同把烟花摆好，然后麻烦了徐叔这个大人去点燃，同时，他们拿在手里的仙女棒也燃起了。
烟花升起，遮盖了仙女棒的声音，在空中炸起绚烂的火花，在眼睛里停留。
褚之随看着他稀奇的样子，借着烟花升起间，问道：“你为什么喜欢烟花？”
褚暮辞看向他，等下个烟花升起间，说：“因为烟花好看，也可以许愿。”
褚之随还是第一次知道烟花可以许愿。
“别不信，是真的。”手里的仙女棒已经灭了，他一扔，双手合十，真像一个迷信的孩子，“每次爸爸陪我来的时候，我都会许愿，然后就慢慢实现了。”
褚之随一听就知道答案了：“那你有没有想过，是他帮你实现的。”
“我知道啊。”
“那你……”
“这次你许愿，我帮你实现。”
褚之随呼吸呆滞，眼睛盯着他渐渐模糊，等他许完愿，又问：“那你的愿望怎么办？”
褚暮辞面向他，冲他一笑，说：“我的愿望就是帮你实现愿望。”
“可是我没有愿望。”
“那我第二个愿望就可以说出来了，你能帮我实现吗？”
褚之随：“什么。”
“我希望你永远开心快乐，平平安安，无忧无虑，像个孩子一样，肆意生长，不拘泥于任何人。”
“小随哥哥，你永远都不要难过了，有我在。”
他在，褚之随就一身轻松。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新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