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剑记》紫光蝴蝶

3、门前黑神(上)

　　“爹，那我出去走走？”银涛小心翼翼地问。
　　“去吧。别动姚黄。我听说上次那绿玉是你揉碎的，不是青梅干的，别再做这种幼稚的事，否则我饶不了你。”
　　银涛唯唯诺诺，不敢看娘的眼睛，赶忙离开了屋子。
　　“青梅，你小丫头表面装忠诚，暗地里把我卖了么？”银涛气势汹汹，青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愣愣地望着这位瘦弱的三小姐。银涛将事情一讲，青梅叫得呼天呛地：“三小姐，若我敢出卖你，我天诛地灭，我变千年乌龟。”青梅向来讲义气，应该不会出卖银涛。银涛道：“那我知道是谁干的了？”“走，咱们找圆圆算帐。”青梅伸手来拉银涛。“别忙，找她算帐算不算是幼稚的事？”“不知道，可能是吧。”“那算了吧，我可不敢惹我爹生气。”银涛跟青梅闹了这阵子，脸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小姐，你大病刚愈，我来扶你。”说着便扶着银涛向门口走去。“青梅，你呆会儿给我钓条鱼烤着吃。”“好。小姐你不知道，这几天老爷把守门人换成个黑脸鬼，凶神恶煞的，大家都叫他黑门神。”“黑门神？嘻嘻嘻。。。。”银涛兀自笑个不停，青梅却望着前面傻了眼，她使劲拉了拉了银涛。银涛才见面前立着个巨型木桶般的人物，抬头能看见他那圆鼓鼓的大肚。
　　“喂，你是三小姐银涛？”黑木桶说话了。什么“喂”，银涛岂是你个下人叫的，银涛叉开腰骂道：“滚开，死木桶。”
　　“你敢骂我木桶？”黑木桶眼睛睁得铜铃般大，他将大脑袋凑近银涛的小脸，说：“骂得好，三小姐今天就别出去了吧。”
　　“什么，你敢要胁我？我告诉爹去。”
　　“你去呀去呀。”黑木桶居然露出一脸无赖相，“我正愁不好告你乱骂人呢，你去了正好让我分辩分辩。我跟老爷走南闯北这许多年，倒被你个小丫头唬住了，我还不信这邪理呢！”
　　银涛气得快晕了过去，她悄悄对青梅道：“那不去了吧。”青梅嘴一撇，不满地道：“你就这样让个下人挟制住了，日后怎么耍主子的威风。”
　　银涛把心一横，再怎么着我是个小姐，况且我又大病方愈，我看你敢碰我。不给你来点狠的，你不知道本小姐的厉害。她这样想着便向黑木桶冲了过去，不料黑木桶抓起她的衣领，将她提到空中，像耍猴戏似地看着她娇小的身子在空中挣扎。
　　青梅见状，猛地扑到黑木桶的象脚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却被黑木桶一脚踢开，翻到在地大哭起来。
　　“三小姐，跟我玩这个，你还太嫩了。”说着把银涛随手扔在了地上。银涛的屁股都快给摔成两半了，也坐在地上震天动地哭起来。
　　二人哭了半晌，却不见有人出来责怪黑木桶。青梅不由大喊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来看黑木桶打三小姐了。”也不见有人出来，忽然墙后露出老李一双细眼睛，青梅大喊：“老李，老李，快去告诉大夫人三夫人，黑木桶打三小姐了。”老李见形迹泄露，只得磨磨蹭蹭站出来，说：“他没打小姐呀！”“你没看小姐哭得跟泪人似的，怎么还没打？”这个死老李，既然在墙脚偷看，一定来了很久，居然帮着黑木桶说话。不料老李侧过身对银涛道：“三小姐，算了吧，前日他连大夫人都得罪了，老爷非但没责怪他，还骂了大夫人。老爷只信他，咱们下人在他手上吃亏的多了。”银涛脸上带泪问老李：“那你看见他摔我了么？”老李点点头，银涛一惊，这什么世道，难道自己在家中非但不如牡丹花，连个黑门神都不如了么？
　　黑门神得意洋洋地俯下身子，悄悄地对银涛说：“小姐，强者为王，这就是世道。”
　　银涛气得发抖，差点背过气去了，她咬牙切齿地对黑门神说：“你不是说强者为王么，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强者。”张开嘴便嘲黑门神的耳朵咬去，黑门神疼得哇哇直响，手上拳头雨点般落在银涛身上，银涛疼得直流眼泪，却始终不肯放开黑门神的耳朵。青梅跑过去咬他的肩膀死死也不肯松嘴。
　　黑门神的拳头货真价实地落在银涛身上，老李实在看不下去了，抓起个木棒砸在了黑门神的头上，黑门神闷叫一声，晕了过去。“出去，我今天偏要出去，我偏要去吃鱼。”银涛拉着青梅奔出去，老李则躲回他的厨房去了。
　　没料到经过这一闹，银涛身上残余的风邪都给汗逼出来了，她的病居然真好了，不过毕竟大病伤身，她身体还很虚弱，少年人的愤怒一消失，她身上的力气就没有了。后来青梅只好背着她去逛了一圈，又给她弄鱼吃，把她侍候得姑奶奶似的。
　　下午是三夫人亲自把她俩找了回来，那黑木桶黑门神眼睁睁看着二人进门，当着三夫人又不好怎样造次，只愤怒地朝地上吐了一口秽痰。银涛心里腾地冒起一团火，那火焰凶凶，都快把她的头发烧焦了。要不是手被她娘牵着，她真能冲上去跟他拼了。
　　“娘，我现在知道了，在外人面前不可示弱，只有疼爱自己的人才会容忍自己的弱点，处处让着自己。”夜里银涛躺在床上，说了这些话。她等了半晌，却不见娘回话，诧异地抬起头，只见袖紫茫然地望着天上的月亮，对她的话竟似听若未闻。
　　今天银百川对她说的话，让她的心震荡无比，她处处想让他疼爱银涛，却没想到他开始注意银涛，却是这样的结果！
　　“娘？”袖紫回头冲银涛微笑，说道：“睡吧，娘忙着给你缝衣服呢。”
　　夜深了，袖紫仍旧恋恋抚摸着女儿的鹅蛋形的小脸，呜呜咽咽哭了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