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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安平余生 ...
大战结束后的第七天,各宗的哀钟终于停了。
不是不再哀伤,而是该悼念的已经悼念过,该流的泪已经流干。活下来的人,还要收拾残局,还要继续活下去。
青山宗的大殿里,摆满了白幡。正中供奉的不是神像,而是一柄断裂的古剑——那是关骨道人早年用过的佩剑,剑名“镇魔”,在他突破大乘后便封存于剑冢,如今成了他的衣冠冢。
各宗都派了人来吊唁。
千琉宗瀚海真人亲自来了,这位炼虚大能在关骨道人的灵位前站了整整一天,最后只说了一句话:“道兄走好,此界...欠青山宗一个太平。”
孟华宗屠山真人撑着断臂之躯,在灵位前放下一坛酒:“关骨道兄,你爱喝的‘烈阳酿’,以后每年今日,屠某都陪你喝一坛。”
云宁宗紫烟真人来得最晚,她白发更多了,步履蹒跚,在弟子的搀扶下走到灵位前,沉默良久,最终只是深深一拜。起身时,她轻声道:“云宁宗欠青山宗三条命。青松长老,关骨道尊,还有...那四百二十二个孩子。此恩,云宁宗永世不忘。”
各宗陆续离去后,青山宗开始了漫长的恢复期。
护山大阵需要重修,损毁的殿宇需要重建,死伤的弟子需要抚恤...这些事本该由宗主主持,但青山宗如今已无宗主——关骨道人形神俱灭,青松长老战死,玄明重伤未愈,修为跌落至金丹。
最终,是于江拄着拐杖站了出来。
这个曾经只会算账的老实男娃,如今胸骨尽碎,修为虽勉强维持在化神初期,但根基虚浮,此生难有寸进。可他用算盘一样精确的思路,将宗门事务梳理得井井有条。
“护山大阵核心符文受损三成,需‘星辰砂’五十斤,‘虚空石’三十块...这些库房还有存货,三日内可修复基础防护。”
“殿宇重建分三步,先修藏经阁和丹房,确保传承不断;次修弟子居所;最后才是主殿...材料可从西山古墓旧址采集,那里的‘黑曜石’坚固耐用。”
“抚恤方面,战死弟子按修为分级:筑基弟子家属抚恤三百灵石,金丹弟子八百,元婴弟子两千...另,所有战死弟子皆入英魂碑,享宗门香火供奉。”
他一边咳血一边安排,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没有人质疑,因为所有人都看到,这个曾经不起眼的弟子,是如何在一次次生死战中活下来,又是如何扛起宗门重担的。
而吴姚和左延...
他们住在后山最安静的一座小院里。
修为尽废,元神枯竭,现在的他们,与凡人无异。不,比凡人更脆弱——经脉寸断,无法修炼,甚至不能剧烈活动,否则旧伤就会复发。
于江给他们安排了最简单的活计:吴姚负责照料院中那片灵草园——虽然她现在连施展最低级的“润雨术”都做不到,只能用手提着小木桶,一株一株浇水。左延则负责修缮院中的器具——他的剑如今用来削木条、修篱笆。
日子平静得近乎平淡。
这日午后,吴姚浇完最后一株“月见草”,直起身时,腰间旧伤一阵刺痛,让她险些摔倒。左延及时扶住她,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力。
曾几何时,他们是青山宗最耀眼的天才,是能在擂台上与化神魔物搏杀的存在。如今却连提桶水、削根木条都如此艰难。
“累了就歇会儿。”左延扶她坐到石凳上,自己去井边打水。
吴姚看着他的背影。左延的身形依旧挺拔,但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他左肩的骨头虽然接上了,但阴雨天还是会剧痛。可他从不说,只是默默做着该做的事。
“左延。”吴姚忽然开口,“你想回家看看吗?”
左延打水的动作顿了顿。
“你昏迷时,说过想回一趟家乡。”吴姚轻声道,“现在...我们有的是时间了。”
左延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
三日后,于江安排好宗门事务,亲自护送两人下山。
“这些‘续脉丹’每日服一粒,可缓解经脉刺痛。这瓶‘养神散’头疼时用。还有这些银两...你们现在用不了储物袋,带些凡间的钱,方便。”于江絮絮叨叨地往包袱里塞东西,像个送孩子远行的老父亲。
吴姚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忽然道:“于江,谢谢你。”
于江手一顿,没回头,只是声音有些哽咽:“谢什么...要不是你们,我早死在北原冰窟了。现在...该我照顾你们了。”
左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人御剑——不,是于江御剑带着两人,飞向东方。左延的家乡在东海边的一个小渔村,距离青山宗八千里。以于江化神初期的修为,原本一日可到,但顾忌两人的身体,飞飞停停,花了三天。
渔村还是老样子。
低矮的土房,晒在沙滩上的渔网,空气中弥漫着海腥味。村民看到有人御剑而来,纷纷跪拜——在他们眼中,能飞的便是仙人。
左延没有惊动村民,只是带着吴姚和于江,走向村后的山坡。
山坡上,有两座并排的坟墓,坟前立着简单的石碑,字迹已有些模糊,但还能辨认。
“先考左公明远之墓”
“先妣左母林氏之墓”
左延在坟前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吴姚和于江也跟着行礼。
“爹,娘,孩儿回来了。”左延的声音很轻,“这些年孩儿成了修士,经历了生死,也...找到了想共度余生的人。”
他转头,看向吴姚。吴姚怔住。
左延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这个动作很自然,却让吴姚心跳如鼓。
“她叫吴姚,是孩儿的同门,也是...孩儿心仪之人。”左延对着墓碑,一字一句,郑重如誓,“我们经历了很多,生死与共。如今修为尽废,余生...想与她一起度过。望爹娘...成全。”
海风吹过,坟前的野草轻轻摇曳,仿佛在回应。
吴姚眼眶发热,她用力回握左延的手,对着墓碑轻声道:“伯父伯母,我...我会好好照顾左延的。虽然我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她说得有些笨拙,但真诚。
于江在一旁偷偷抹眼泪。
三人在坟前坐了许久,左延讲了些这些年的经历——当然,略去了那些血腥惨烈,只说自己成了修士,学了些本事,交了些朋友。就像寻常游子归家,向父母报平安。
黄昏时分,三人离开渔村。临行前,左延在父母坟前各放了一枚玉符——那是他用院中灵竹削制,刻了最简单的安神符。虽然没什么灵力,但...是个念想。
回程的路上,吴姚一直沉默。
到了青山宗,于江去处理宗门事务,左延和吴姚回到小院。吴姚坐在石凳上,看着院中那片灵草,忽然道:“左延,你觉得...我们以后就这样了吗?”
浇花,修篱笆,日复一日,直到老死。
左延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这样不好吗?”
“不是不好...”吴姚摇头,“只是...我从小修炼,除了修炼,什么都不会。现在不能修炼了,忽然觉得...生活没什么盼头。”
她抬起头,眼中是难得的迷茫:“以前觉得,变强就是一切。现在不强了,活着...为了什么?”
左延正要说话,院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为了活着本身。”
两人转头,只见紫烟真人站在院门口。她依旧白发苍苍,但气色比之前好了些,在弟子的搀扶下缓缓走进来。
“紫烟前辈。”吴姚想起身行礼,被紫烟真人按住。
“坐着吧,你现在比本座还虚弱。”紫烟真人在对面石凳坐下,看着吴姚,“你刚才的话,本座听到了。其实...本座也想过这个问题。”
她望向院中的灵草,声音平静:“炼虚跌至化神,永生无法再进一步。对本座而言,这比死更难受。刚醒来的那几天,本座甚至想过自绝。”
吴姚和左延都沉默了。
“但后来,本座看到了那些活下来的弟子。”紫烟真人缓缓道,“他们中有些人灵根受损,有些人道基被毁,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大成就。可他们还在努力——努力修复阵法,努力种植灵草,努力教导新入门的弟子...为什么?”
她看向吴姚:“因为活着,本身就是意义。修炼是为了长生,但长生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看更多的日出日落,经历更多的人间烟火,守护更多你在乎的人吗?”
吴姚怔怔听着。
“你现在修为尽废,但你还活着。”紫烟真人指了指左延,“他还活着。于江那小子也活着。青山宗还在,修真界还在...这难道不是最大的盼头?”
她站起身,走到吴姚面前,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老祖,此刻像个寻常的长辈:“本座来,是想告诉你——云宁宗打算在东海之滨建一座‘安平镇’,收容此战中伤残的修士,也接纳愿意修真的凡人孩子。你若有兴趣,可以去那里,教教孩子们识药草、辨灵脉...有些事,不一定需要修为才能做。”
说完,紫烟真人便离开了。
院中又恢复了安静。
吴姚看着左延,左延也看着她。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平和。
“我想去。”吴姚忽然说。
左延点头:“我陪你。”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教。”
“那就学。”左延握紧她的手,“我们可以一起学,然后一起教。”
吴姚看着他眼中的温柔与坚定,心中那股空落落的感觉,渐渐被填满。
是啊,活着本身就是意义。
不能修炼了,但还能种花,能修篱笆,能去海边的小镇教孩子们识药草,能每天看到左延,能和于江一起吃饭,能看着青山宗慢慢恢复生机...
这难道,不是很好吗?
院外,于江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他特有的、精打细算的念叨:
“今天丹房那边多炼了三炉‘养气丹’,可以分给伤势较重的弟子...咦,你们俩坐这儿发什么呆?晚饭想吃什么?我算了算,库房里的‘玉珍珠米’还够吃三个月...”
吴姚和左延相视一笑。
夕阳彻底沉入西山,小院里亮起了温暖的灯光。
余生还很长,虽然平凡,但...足够了。
而远在东海之滨,那座名为“安平”的小镇。未来的某一天,那里会有一对没有修为的夫妻,教孩子们认识每一株药草,讲述那些遥远的故事。
故事里有英雄,有牺牲,有爱。
也有,平凡的余生。
吴姚左延两人我觉得他们,更像知根知底的战友。脑子想给他们做点糖吃,但架不住他们俩性格实在是,搞不出那种名堂,太腻歪了哈哈哈哈哈哈[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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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安平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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