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祖孙仨靠摆烂爆红了》睛宝

11、孟辞备课式带娃：睡前要背三首唐诗

　　灶膛里的火星子明明灭灭，映得孟辞侧脸暖融融的。她刚把最后一碗玉米糊糊端上桌，就见小石头踮着脚往炕头上爬，手里还攥着片没啃干净的红薯干，嘴角沾着点黄渣子，活像只偷食的小耗子。

　　“下来。”孟辞屈指敲了敲桌沿，“先把糊糊喝了，凉了伤胃。”

　　小石头耳朵耷拉下来，却没挪窝，反而把红薯干往嘴里塞得更紧，含混不清地嘟囔：“不饿……想听故事。”

　　“今天不讲故事。”孟辞解下围裙搭在椅背上，转身从炕尾的旧木箱里翻出个蓝布包，层层打开，露出本纸页发黄的小册子，封面上用毛笔写着“启蒙诗钞”四个字，边角都磨得起了毛。

　　小石头眼睛亮了，哧溜滑下炕，光着脚就凑过来：“这是啥？”

　　“唐诗。”孟辞把小册子往桌上一放，指腹摩挲着泛黄的纸页，“以后每天睡前背三首，背会了，给你做糖人吃。”

　　“糖人？”小石头的注意力立刻被勾走，咽了口唾沫，“像集上卖的那种，有孙悟空的？”

　　“只要你背得好，啥样的都能做。”孟辞舀了勺糊糊递过去，“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学。”

　　这下小石头乖顺多了，捧着碗呼噜呼噜喝得飞快，嘴角沾的糊糊都顾不上擦。孟辞看着他那急吼吼的模样，忍不住笑，抽了块布巾给他擦了擦脸，又把炕桌往炕中间挪了挪，自己盘腿坐下，也拉着小石头坐好。

　　煤油灯的光昏昏黄黄，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孟辞翻开小册子，清了清嗓子：“第一首，《春晓》，作者孟浩然。你听好了——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她读得慢，尾音轻轻扬着，像春风拂过水面。小石头眨巴着眼睛，小眉头皱着，显然没太听懂。

　　“啥意思呀？”他追问，小手在册子上乱指，“‘啼鸟’是叫的鸟吗？”

　　“对。”孟辞放下册子，屈起手指模仿鸟叫，“‘叽叽喳喳’，早上醒来，到处都能听见鸟儿叫。”她又轻轻拍了拍桌面，“这是风雨声，‘哗啦啦’，晚上下了雨，不知道落了多少花儿。”

　　小石头跟着学，小手也在桌上拍得“啪啪”响，嘴里还“叽叽喳喳”乱喊，倒把“夜来风雨声”念成了“夜来啪啪声”，自己先笑得前仰后合。

　　孟辞也笑，拍了拍他的背：“别捣乱，再听我读一遍。”

　　第二遍读得更慢，每句都停下来解释。讲到“花落知多少”，她想起院角那棵快落尽叶子的石榴树，干脆拉着小石头到窗边，指着光秃秃的枝桠：“你看，要是春天这树开花了，下一场雨，花瓣掉下来，是不是就不知道掉了多少？”

　　小石头盯着树枝看了半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说：“掉了捡起来，给阿姐编花环。”

　　孟辞心里一软，摸了摸他的头：“好，掉了我们就捡。现在来，跟我念——春眠不觉晓。”

　　“春眠不觉晓。”小石头的声音奶声奶气，还有点跑调。

　　“处处闻啼鸟。”

　　“处处闻……闻鸟鸟。”

　　孟辞没纠正，只笑着点头：“对，就是这样。”

　　接下来学《静夜思》，讲到“举头望明月”，她干脆抱小石头到院里。初冬的月亮挂在天上，清冷冷的，像块银圆。小石头仰着头看，小脖子都快仰断了。

　　“低头思故乡。”孟辞念到这句，声音轻了些。

　　小石头忽然拽了拽她的衣角：“阿姐，故乡是啥？是有糖人的地方吗？”

　　孟辞蹲下来，看着他黑葡萄似的眼睛，没说话，只把他搂进怀里。灶膛里的火星子还在跳，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月光洒在院里的石板上，亮晃晃的。

　　“明天再背新的。”她拍了拍小石头的背，“今天先到这儿，睡觉了。”

　　小石头打了个哈欠，往她怀里蹭了蹭，嘴里还嘟囔着：“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孟辞抱着他往炕上走，煤油灯的光在身后拉得老长。她想，或许这样也好，日子像这诗一样，一句一句慢慢过，总能品出点滋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