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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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诩舟在深沉的睡眠中无意识地翻了个身，从平躺变成了微微蜷缩的侧躺姿势。
柔软的蚕丝被被他一条腿夹住，另一条腿随意地伸展着，身上那件洗得发白起球的睡衣随着他的动作向上抽起一截，刚好露出腰部一段流畅的弧线。
卧室里光线幽暗，衬得那截裸露的皮肤白得发光，莹莹生辉。皮肤细腻得看不见毛孔，光滑如缎，随着主人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
谢诩舟的肤色是天生的白，而且极难晒黑，即使晒黑了，也要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如初。
陆铮野的视线落在那截细腰上，又缓缓移到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睡衣上，眸色沉了沉，掠过一丝不悦。
他给谢诩舟准备了从里到外、各个季节、各种场合的全套衣物，足够谢诩舟每天更换不重样。
然而，只要不是跟着他出门，或者他明确要求，谢诩舟总是固执的穿着自己带来的那些旧衣服。
但陆铮野到底也没说什么。
现在还不是时候，谢诩舟正处于敏感的适应期，就像一只刚被关进华美笼子的鸟儿，羽毛凌乱，惊魂未定，任何过度的控制和强迫都可能激起不必要的激烈反弹，遭致反感。
所以，他需要忍耐、收敛。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秒，或许更长。陆铮野终于动了。
他伸出手，掌心向下，虚虚握向那段腰线。
陆铮野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因为常年的锻炼，指腹和虎口带着一层薄茧。他的肤色并不黑，甚至称得上白，但与谢诩舟那白得晃眼的皮肤两相对照，就不免显得黑了。
他的手很大，几乎可以完全笼罩住那段腰身。此刻虚虚一握，两只手的拇指与食指形成的圈，距离真正合拢，只差一小段指节的距离。
感受着对方温热细腻的皮肤触感，以及那柔韧肌肤下骨骼的轮廓。
一种奇异的、充满掌控欲的满足感，混杂着某种幽暗难明的热度，自他心底滋生。
仅仅是一个并未完全真正接触的虚握姿势，因为肤色的对比，加之体型的差异与这动作背后不言而喻的占有意味，竟凭空生出一股浓烈到近乎色气的张力。
仿佛下一秒，那带着薄茧的手指就会真正收紧，将这片温软莹白牢牢掌控，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半晌，陆铮野收回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虚幻的触感和温度。
之后，他没有再做任何事，只是看了一会沉睡中对此一无所知的青年，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门锁再次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床上，谢诩舟似乎觉得有些凉，将夹着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那截露出的腰身，随后翻了个身，又沉入了更深的睡眠。
廉价睡衣的布料摩擦过昂贵的床单，发出窸窣声，很快归于沉寂。
空气中，那属于另一个人的冷冽气息过去很久才完全散去。
***
一夜无梦。
早上六点半，谢诩舟被闹钟叫醒。
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熏香的功劳，这一晚他睡得很好，精神恢复了不少。
七点整，他收拾妥当，拉开房门。
鉴于已经知道陆铮野是个起得很早的狠人，六点就开始吃早餐了，是以谢诩舟毫不意外看见陆铮野的身影出现在主厅。
说起来，后面不知道是不是迁就他，陆铮野把早餐时间改到了七点。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一身质地柔软飘逸的白色练功服——上衣是盘扣对襟款式，袖子宽大，下身是同色的宽松绸裤。
这身打扮削弱了他平日正装带来的冷硬感，多了几分慵懒的风骨与闲适的惬意，但那种浸入骨子里的气势，并未因此削减半分。
他坐在临窗的紫檀木圈椅里，背脊挺直，姿态舒展，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清晰冷峻的侧影。
他手中拿着一本厚重的外文书，谢诩舟瞥了一眼书脊，好像是俄语。
陆铮野的目光落在书页上，神情专注，听到脚步声，才缓缓抬起眼帘，朝谢诩舟的方向望来。
谢诩舟脚步微顿，低声说了一句：“早上好。”
陆铮野颔首，算是回应，目光便又落回了书页上。
谢诩舟默默走到陆铮野身旁的位置坐下。
刚落座，仿佛掐准了时间，两位女佣出现，将早餐一样样摆放妥当。
早餐在安静中进行。
谢诩舟猜测陆铮野应该是那种很看重规矩的人，所以没吭声。
当然，他也乐得不用在吃饭时费神应对。
他吃得很快，直到用完最后一口粥，拿起温热的湿巾擦了擦嘴角，才斟酌着开口，提起盘旋在心头的事。
“陆...”
谢诩舟张了张嘴，音节在舌尖打了个转，又被他咽了回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叫陆铮野。
他听过齐助理恭敬的唤陆铮野为“陆先生”，也听过其他人带着敬畏或讨好的喊陆铮野“陆总”、“陆少”，但最多的还是先生。
他舔了舔牙齿，最终叫道：“...先生。”
“关于上学接送，以后能不能不用特意安排车送我？”
陆铮野没有立刻回答同意或拒绝，甚至没有抬眼，目光依旧停留在手中的俄语书上，待翻过了一页，才用平稳的语调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会开车吗？”
谢诩舟愣了下，话题的跳跃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实回答：“不会。”
他原本计划高考结束后就去考驾照，但那段时间恰好是发现小满病情、急需用钱的关口，各种杂事纷至沓来，最终不了了之。
如今...就更没时间了。
陆铮野闻言，这才将目光从书页上移开，落在谢诩舟的脸上：“去学车吧。”
谢诩舟：？
他不太明白话题是怎么从“拒绝接送”拐到“让他学车”上的。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前一个问题的答案：“陆先生，您的意思是...同意我自己去学校了？”
陆铮野还是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看着谢诩舟，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谢诩舟却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几秒后，男人放下手中的书，双手随意地搭在圈椅扶手上，轻轻叩了叩。
“从麓山到你的学校，不堵车的情况下，车程超过四十分钟。如果乘坐公共交通，需要换乘，加上步行时间，至少一个半小时。”他声音平稳得就像是在分析项目的数据，“你打算每天牺牲多少时间，去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谢诩舟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被陆铮野打断。
“你今年大三，课业负担不轻，我看了你的成绩单和选课，这学期有几门核心专业课难度很大，需要投入大量时间学习。除此之外。”陆铮野顿了下，“你未来如果想进入顶尖的研究机构或者企业，现在正是积累经验、发表论文、拓展专业视野的关键时期。你的时间，每一分钟都应该用在刀刃上，用来提升自己，充实能力，而不是浪费在每天往返近三个小时、毫无意义的通勤路上。”
说完，陆铮野重新拿起那本俄语书。
“综上所述。我的建议是你抽空去学个驾照。到时候，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让人接送，可以自己开车去学校。”
谢诩舟一时无言。
平心而论，陆铮野的这番话，条理清晰，完全称得上是“设身处地”为他考虑。
但问题恰恰就在于，他拒绝接送，是他不想麻烦陆铮野。更准确的说，他内心深处抗拒着接受陆铮野过多的、渗透进生活细节的好意与安排。
***
关于接送的事，谢诩舟最终还是默认了。
他知道自己多少有点不知好歹。
但问题是他怕，怕自己习惯了陆铮野的好，到时候会接受不了落差感。而且，他一个大男人，被这么温柔贴心的对待，太怪了。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胸口堵着一股无处发泄的郁气，闷得慌。
下课后，谢诩舟和吴昊去了球场。
今天的篮球，谢诩舟打得格外凶。
平日里打球，他技术好，更多的是与队友打配合。但今天，他像是要把所有憋闷都砸进那颗橙色的皮球里，进攻脚步迅猛，变向犀利，假动作逼真得让人眼花缭乱，防守时如同附骨之疽，紧紧贴着对手，断球果断，带着点不由分说的狠劲。
他本就生得好看，球技又出色，此刻这种不同于往日阳光洒脱的带着点狠劲的模样，更具一种冲击性的魅力。
观众席上的女生们每当谢诩舟完成一次漂亮的过人或进球或用一个干净利落的盖帽终结对方进攻时，就会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尖叫和欢呼。
这引起了对面一个人的极度不满。
此人叫王文涛，是校田径队的，身高一米九，膀大腰圆，皮肤黝黑，肌肉结实得像座铁塔。
他平时就仗着体格在球场上横冲直撞，小动作不断，今天见风头全被谢诩舟这个看起来“小白脸”似的家伙抢了去，本就窝火。
更让他怒火中烧的是，他暗恋许久，正在观众席上观战的那个外语系女生，竟然也随着其他女生一起，为谢诩舟的每一次得分而鼓掌欢呼，眼睛亮晶晶的，是他从未见过的神采。
嫉妒如同毒蛇啃噬着王文涛的心。
他开始在防守谢诩舟时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脏。隐蔽地拉扯球衣，上篮时用膝盖顶撞，卡位时沉肩用力冲撞...
谢诩舟起初还能凭借灵活避开，但随着体力的消耗和王文涛的越发肆无忌惮，难免被蹭到，身上很快添了几处青紫。
又一次攻防转换，谢诩舟甩开王文涛半个身位，直插篮下，轻盈跃起准备挑篮。
王文涛从侧后方猛追过来，眼见封盖无望，眼中厉色一闪，在谢诩舟起跳到最高点、身体完全舒展、毫无防备的事后，他借着冲势，看似收不住动作，实则极其隐蔽又狠辣地将坚硬的手肘拐子，重重地撞向了谢诩舟的面门。
“砰！”
一声闷响。
谢诩舟只觉得眼前一黑，鼻梁处传来一阵剧痛，酸涩感直冲脑门，温热的液体瞬间涌了出来。
他踉跄着落地，勉强站稳，抬手一抹，满手刺目的鲜红。
鼻血汩汩地流，很快染红了他的下巴和衣襟，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队友们吓坏了，惊呼着冲过来将谢诩舟围住。
吴昊更是急得眼睛都红了，扶住谢诩舟的肩膀，连声问：“怎么样？晕不晕？”
谢诩舟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能站住，但鼻血一时止不住，他只能微微仰着头，用队友递过来的纸巾捂住鼻子。
吴昊彻底炸了，他冲到满脸不在乎，甚至带着一丝得意笑容的王文涛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怒骂：“你他妈绝对是故意的！从刚才开始你就小动作不断！打球还是打人？啊？！”
王文涛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看着愤怒的吴昊和流着鼻血的谢诩舟，嗤笑一声，满不在乎的说：“打球嘛，磕磕碰碰难免，有点身体对抗不是很正常？流点鼻血而已，大惊小怪什么？玩不起就别玩啊，回家绣花去呗。”
他语气里的轻蔑和挑衅毫不掩饰，点燃了吴昊的怒火。
“我艹你大爷！”吴昊眼睛喷火，挥拳就要冲上去。
“吴昊！”一声虽然因为捂着鼻子而有些闷却异常清晰冷静的声音响起。
是谢诩舟。
他脸上还沾着血迹，看上去着实有些狼狈，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没有委屈，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沉静的冰冷。
他伸手，抓住了吴昊扬起的手臂。
“我没事。”他平静的说，看都没看王文涛一眼，只是拍了拍吴昊紧绷的胳膊，示意他冷静。
然后，才冷冷看向王文涛，道：“比赛继续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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