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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受伤 ...

  •   楚骁只当没听见,耐着性子,把药递到红唇边,“张嘴。”

      乔瑾刚打开一点唇瓣,玉勺就伸了进去,“苦死了。”

      楚骁忍着没有训斥这个说话没有一点忌讳的兔崽子,继续喂药。

      “等会儿再喝嘛。”乔瑾被苦得小脸皱巴巴的,身体一阵一阵的剧痛,折磨得他要疯了。

      “张嘴。”

      “不……唔。”

      一勺又被喂进去。

      “张嘴。”

      乔瑾咬住唇。

      呜!

      他都伤成这样了,不能先休息休息吗!

      还要被逼着喝药!

      对方还凶巴巴的!

      “乔瑾。”

      这是秦王第一次叫他的全名,语气里满是不悦,他不敢再和人对着干,只能放软了声音,恳求道:“末将实在难受,等会儿喝嘛,求您了。”

      见兔崽子脸色惨白,嘴唇都在抖,楚骁把药递给张弥,“休息一刻钟,等会儿不许再闹着不喝。”

      乔瑾无力地靠在对方怀里,被好闻的龙涎香包裹。

      在他快要睡过去时,额头被弹了下,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先把药喝了。”

      楚骁这次没再一勺勺喂,而是把药碗放在对方唇边,慢慢抬起。

      “唔……”

      “你听话一点,自己伤成什么样,没点数吗,还敢不喝药?”

      等一碗药见底,楚骁打着十二分的小心,扶着乔瑾躺下,纱布上又渗出了血。

      “你也是孤伺候的第一个人了。”他摸了下小崽子的额头,有些烫。

      药里面有极重的安神药,没一会儿,乔瑾就意识沉沉,昏过去前,还拿脸又蹭了下秦王的手,“别走。”

      有什么讨好,是比病中的脆弱更惹人生怜,尤其是对秦王这种爱管人的君王。

      楚骁看着睡梦里还皱着的眉心,又气又心疼,兔崽子自己要去流血受伤,疼成这样也是活该。

      要是他早知这孩子是用自伤的法子,来验证血脉。

      他在对方来秦军第一日,就会把验生石扔白皙的小脸上,再抽一顿戒尺。

      叹了一声,交代军医照顾好人,才起身离去。

      王帐。

      庄李二将前来请罪,主将重伤昏迷,而他们却毫发无损,怎么也说不过去。

      楚骁象征性地罚了俸禄,也没再说什么,坐在王座上,处理樊城后续事宜。

      这些本该是躺在床上的兔崽子的活。

      傍晚,乔瑾才醒过来。

      此时,他清醒了一点,也没像早晨那么抗拒喝药,就着军医的手,把药喝完。

      庄李二人知道将军醒了后,前来拜见。

      见之前还和他们谈笑,一起上战场的将军,此时闭着眼睛靠在床头上,悔恨之心,淹没了他们。

      他们该拦着将军以身诱敌的。

      “你们找我有何事?”乔瑾没什么力气道。

      二人先是一番请罪,被乔瑾制止,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与旁人无关。

      扯了一会儿,见二人还不走,他实在难受,“若是无事,你们下去休息吧,不必自责,战场上受伤也是难免的。”

      “将军可知,军营里的传闻?”庄亮有些紧张地问。

      私下议论王室,其罪当诛。

      乔瑾有些意外庄亮的大胆,这本就是他设想好的局面,只语焉不详道:“我刚醒来,倒是没听见什么传闻。”

      “您的血液里有……”不等庄亮说完,乔瑾就打断对方的话。

      没看见张弥站在这吗,张氏世代为秦王行医,对秦王忠心耿耿!

      这小子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我累了,你们下去休息吧。”

      躺在床上无聊,乔瑾让人拿了本书来看,军营里自然只有兵书。

      楚骁一进来,就看见小孩侧脸照在烛光下,显得安静乖巧。

      “在看什么?”他拿起书一看,居然是《六韬》。

      伤成这样,还不忘读兵法,难怪能当他的太子,不仅对自己下得去手,还是个爱学习的性子。

      平心而论,兔崽子这么做虽然把他气得牙痒痒,但确实是高招。

      以身诱敌时受伤,占了大义,木槿花香在军营飘得到处都是,他不验都不行。

      “军营里的传闻,你知道吗?”他坐到床上,揭开对方衣领,看了下纱布上还有没有渗血。

      “什么传闻,末将刚醒,不太清楚。”

      楚骁:……

      呵,真能装。

      “你血液里有木槿花香,这是楚氏嫡系血脉的特征。”他注视着小脸上的表情,看着兔崽子脸上露出惊讶,继而是欣喜。

      “真的吗?末将一直思念自己的父亲,敢问主公,嫡系血脉有哪些人呀?”一脸期待又忐忑。

      “您觉得父亲他会嫌弃末将一直长于乡野吗?”一副可怜的模样。

      楚骁:……

      真会演。

      “有多思念你父亲?”他倒是要看看小崽子能编出什么话。

      “日思夜想,只愿能伺候左右。”满眼的真挚。

      “要是你父亲不喜欢你,你还这么想吗?”楚骁问。

      乔瑾: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起码你也不讨厌我!

      他做出难过的样子,低头想了会儿,“父可以不慈,但子不能不孝,父亲不喜欢我,一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才惹了父亲厌弃。”

      再抬头,眼眶泛着红,“您觉得父亲他会喜欢我吗?”

      楚骁:呵,装模作样得连自称都忘了。

      他逗着人,“你父亲喜欢听话的。”

      “父亲让往东,末将绝不敢往西。”乔瑾立刻真挚道。

      楚骁:……

      他真没看出来这只兔崽子有这么听他话。

      “你父亲喜欢能乖乖喝药的。”

      “末将以后一口闷。”

      楚骁:倒也不必。

      “你父亲喜欢诚实的孩子,不喜隐瞒,你能做到吗?”他缓缓开口。

      “可以,我对父亲没有秘密。”乔瑾眨着眼睛,看着对方。

      楚骁:睁眼说瞎话。

      “休息吧,等你伤口结痂后,孤带你进樊城养伤。”

      “您一直在军营,是在等末将吗?”乔瑾仰起头,大眼睛亮晶晶的。

      “孤在等某个满嘴谎话的兔崽子。”

      乔瑾:……

      但心下又不安,秦王为何说他撒谎,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瞧见对方手心猝然攥紧了床单,楚骁叹息了一声。

      小孩聪明是聪明,但有时容易想太多。

      手掌覆到因为发热还有些烫的小手上,“和孤说话,别这么紧张。”

      “主公王威赫赫,末将这不是紧张,是敬重。”

      这孩子,总爱避重就轻,楚骁放缓了声音,“阿瑾,孤不管你为什么受伤,这样的事情,没有第二次,能做到吗?”

      “阿瑾”两个字,让乔瑾愣了一下,第一次有人这么叫他,以至于他来不及分辨这句话的意思,“是,不会再有下次。”

      小孩愣住的样子,让楚骁有些怜惜,终究才十七岁,还是个孩子,他既然决定认下这个儿子,就该对人好些。

      张弥把药端来,楚骁端在手上,刚想半哄半强迫喂人喝药,就见小孩低头就着他的手,将药乖乖喝完。

      他塞了个蜜饯在小嘴里,“这么听话?”

      “您不是说,父亲喜欢好好喝药的孩子,末将提前习惯下,不让父亲烦心。”

      虽然知道这兔崽子八成又是在装,但这么乖的儿子,他还真舍不得给别人。

      “想知道楚氏嫡系都有谁?”楚骁眼里有了些笑意。

      “可以告诉末将吗?”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弑兄杀弟迫使先王退位,这只小狐狸能不知道。

      “王室的事,末将怎敢随意打听。”

      “你父亲喜欢诚实的孩子。”楚骁捏了下软乎乎的小脸,手感不错。

      乔瑾想翻个白眼,认不认他这个儿子,还不是秦王说了算,对方不点头,他怎么好直接就认父,“末将真不知道。”

      够嘴硬的。

      “那就等你什么时候知道了,孤再给你验生石。”他指腹摸着软肉,有些爱不释手。

      乔瑾:……

      杀光自己兄弟是个什么很光彩的事吗!

      见对方一副吃瘪的样子,楚骁继续逗孩子,“孤只等你一刻钟,要还不知道,你就等攻下中州再拿验生石。”

      乔瑾:你赢了!

      他用没受伤的手拉住对方的衣袖,有些难过道:“那您会认末将吗?”

      “现在知道了?”楚骁改捏小脸为拍脸蛋,“刚在装什么?”

      “怕您不喜欢末将。”目光里有忐忑,但更有濡慕之情。

      他前世可真是立了个会演戏的人当太子,但楚骁还真就吃对方装可怜这招。

      “你只要听话,不撒谎,不隐瞒,孤就喜欢你。”

      乔瑾:给你当儿子事可真多!

      “末将保证能做到。”

      “不早了,睡吧,七日后陆信会把验生石呈上。”楚骁扶着小孩躺下,又摸了下额头,还有点烫。

      马上就入夏了,兔崽子居然敢受这么重的伤,真不怕伤口化脓。

      走之前,他又拧了把小脸,警告道:“若有第二次,孤不会再心疼你。”

      乔瑾愣了下,这话云里雾里的,是怪他不该以身诱敌还是其他?

      但嘴上还是恭敬道:“不会有下次。”

      这几日,乔瑾一直发着低烧,有些昏昏沉沉,白皙的小脸一直红扑扑的。

      动一下就会扯到伤口,疼得他直吸凉气。

      庄李二将日日来看他,给他讲些军中趣事打发时间,却谁也没再提“传闻”。

      时时说着话,乔瑾就会睡过去,他们轻手轻脚地退下。

      晚上,楚骁又做了个梦。

      梦里乔瑾眼睛上蒙着白纱,坐在他腿上,怀里抱着只白猫。

      他拿着奏折在批,时而低头吻一下对方的发顶,“再等朕一个时辰,批完了陪你玩。”

      “好。”怀里的人简直乖到了极致,就安静坐在他腿上,自己逗着白猫。

      过了会儿,内侍把药端来,他接过来,一勺勺给乔瑾喂下,等喝完后,他吻了下面前光洁的额头。

      ……

      放下笔,他揽着乔瑾的腰,走到殿外,“来,抬脚。”

      走到一个秋千前,他把人扶着坐下,站到后面一下一下推秋千。

      等秋千慢下来后,他从后面抱住乔瑾,“我们去钓鱼。”

      ……

      乔瑾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手里握着鱼竿,他时不时投喂个奶糕。

      水面微动,他贴着乔瑾的耳朵,“收杆。”

      一条鱼被吊起,内侍取下鱼放到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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