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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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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许天琦,他傍晚拜了两个多小时的草人,鬼眼教主在向红尘体内已经受到诅咒了。她之前过得很舒服,白天被阳气压住就睡觉,到了晚上就出来看她和白子钧谈恋爱。两人发生关系时,她因为无法控制住向红尘意识感受不到,可还是能看到一切,心中更加羡慕不已。
今晚不同了,她到了晚上就是最活跃的时候,反而感觉不对劲。
“我怎么感觉发冷啊?我已经是鬼了,喜欢夜晚讨厌白天,为啥是晚上发冷?”她想着。因为鬼和人相反,鬼见了阳光发冷害怕,见到冷气阴风反而觉得暖和舒适。
这只是第一天晚上,等到七天之后她就知道危险了。
就这样过了三日,情况就出现明显变化。那大缸中十二种毒物经过吞噬嘶咬只剩下蜥蜴了。许天琦感慨不已,果然三嫂名不虚传,看来除了三哥外即使是毒物也难降服它。
许天琦这才拿出灵符点燃,又经过施法念咒,三嫂才变成金蚕蛊。这蛊有大拇指般大小,全身结满了蚕丝,开始沉睡待变了。
当天晚上,床下的女尸也有了生气。许天琦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时忽然觉得床下有人对着他脖子吹气,凉飕飕冷冰冰的,他睁开眼睛听到下面有动静。接着就看见有个女人从床下一点点往外爬,披散着头发遮住了脸。
许天琦也不害怕,那女人起来后就站在窗前看着他。本以为她要掐自己,可她并没有这样做。那女子在屋里来回走动,她先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接着对着月亮自言自语。许天琦心想这女尸在吸收灵气,他躺下重新睡觉。没多久女尸进来,因为这是农村老房子,她便跳到房梁上走来走去。
到了凌晨两点多钟,女尸下来了,搬个凳子坐在那里盯着许天琦。许天琦正好被尿憋醒了,他从床上起来,只见床尾有个披头散发露出俩眼的女人看着自己,朦朦胧胧中也吓了一跳。
他打个激灵醒来,心中气愤不已。不怕鬼掐,就怕鬼吓。他抬起一脚将女尸从椅子上踹倒了,呵斥说:“废物,大半夜不躺尸吓唬我做什么?”
女尸躺在地上露出诡异一笑,闭上眼睛不再动弹。
许天琦回到床上继续睡,半个小时后他闻到一股腥味,睁开眼只见女尸弯着腰脸几乎贴到他脸上,用鼻子不停嗅他阳气,还猥琐地笑着。
他抬手一耳光子扇过去,打得女尸嘴都歪了。
女尸双手扶住头整了整,竟然开始吃东西。她嘎嘣嘎嘣吃着,许天琦以为她吃的是胡萝卜,打开灯一看竟然是人的手指头。他看看自己手脚完好无损,便摸着头思索。终于他明白过来,忙冲到院子里,只见那里躺着个人,穿着破旧的衣服和鞋子。原来是个早起干活的打工人,被这女尸在路边捉住掐死喝血了。那打工人的手指头少了四根,就是女尸嘴里嚼的东西。
许天琦大怒,这女尸不来掐他竟然专门害外面的行人,真是过分至极。许天琦拿来柳树枝,沾了黑狗血,进到屋里怒目圆睁。女尸吃得正香,嘴角还有血,对着他嘿嘿傻笑。
许天琦举起柳树枝朝她抽来,女尸凄厉嚎叫,扔下手指头就跑。许天琦追着她来到院子里,用柳树枝使劲抽她,常言道:柳树枝打鬼,越打越矮。这女尸虽然不是鬼,可也禁不住柳树枝加黑狗血的威力。她被打得蹦蹦跳跳,用头撞墙,许天琦这几天早窝了一肚子怒火了,想想自己的挚爱向红尘被白子钧给糟蹋了,正无处发泄呢。
他边抽边大骂:“我打死你,活人惹我生气,死人也惹我生气!”
女尸最终受不了了,跑到槐树上开始怕。槐树是鬼最喜欢的,因为槐这个字,就是鬼上树的意思。所以,家里种桑树、槐树最容易招鬼了。
许天琦看她爬到树上也就不再打她了,转身进入屋里继续睡觉。那女尸待在树上不敢下来,用通红的鼻子对着树上嗅来嗅去。
到了五点左右,鸡叫了,女尸从树上咣当掉下来倒在地上不动了。许天琦早上起来,把那死的打工人埋了,女尸拖到床下继续养着。
就这样挨到了第七天,一切都差不多了。
许天琦蹲在缸外面,里面有带翅膀的金蚕嗡嗡飞着,不停撞击缸。这金蚕蛊还不认主,必须用骷髅碗驯服它,如果此时揭开盖子它会反噬。下午时分,许天琦最后一次拜了草人,又用弓箭射中草人心脏。
当天晚上他又睡了,今晚这女尸已经差不多了。这些日子他吸收她阴气,全身手脚冰冷,这女尸吸收他阳气越来越活跃。到了半夜,女尸从床下滚出来,头发竖起,两手长满了长指甲,猛地掐住他脖子张嘴就要吸血。
许天琦睁开眼,单手卡住她下巴,另一只手咬破食指点在她眉头上,大喝:“神霄玉清,护身保命。六甲六丁,速速显灵。疾!”他手指中的阳血灵光闪耀,女尸被打得飞起来直挺挺站着无法动弹了。接着他从床上跳下,拿起桃木剑齐刷刷砍下女尸头颅,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许天琦提着女尸头颅剥了皮,接着扔入开水中煮烂,掏空后制成骷髅碗。据说这骷髅碗源于西藏佛教,当年宋理宗坟墓被掘开,妖僧杨琏真迦就把宋理宗头颅砍下制成了骷髅碗献给元朝皇帝。后来朱元璋推翻虏元,建立明朝,才将宋理宗头颅安葬。
骷髅碗制成后许天琦要降服金蚕蛊了,这蛊乃是天下第一蛊。他撕下封条,猛地踢开盖子,里面飞出个带翅膀的金蚕来。那蚕的腿像蜈蚣那么多,嘴里的牙像毒蛇,身上的鳞片像蜥蜴,飞行起来如蝙蝠,总之把十二种毒物全部凑齐了。它吐出黑色光线来吃他,许天琦将骷髅碗扔了过去,一道阴阳二气飞出将金蚕吸了进去。许天琦拿出刀子割破手掌,将血滴进去喂养它。那金蚕蛊被困在骷髅碗里,本来很暴躁,可是当许天琦的血流进来后它就安静多了。
再说鬼眼教主,每到午夜子时都是她最凶的时候,可这日晚上她明显感觉自己被东西给镇压住了。鬼眼教主这才明白过来,她在向红尘心脏里大叫:“你敢诅咒我,好恶毒啊,用拜草人术害我,还用弓箭射我魂魄!”
向红尘正盘腿打坐想用真气压制她呢,听到她这样喊叫便十分纳闷。她说:“你嚎叫什么,我几时害你了?你躲在我体内,想尽一切办法想操纵我的意念。昨天我去逛街,站在高楼窗户前,你还唆使我跳下去自杀,以为我不知道?”
“你那是侵入性想法,心理学都不懂吗?”
“从科学角度解释,有自杀伤人的念头是侵入性想法。从玄学角度解释,就是有鬼魂操纵意识夺命。你骗不了我,我知道你的把戏!”
“你怎么知道我姓名和生辰八字的?”
向红尘觉得真奇怪,她说:“你们鬼眼教,每个人都不人不鬼的,谁知道你们姓名和生辰八字?不是我干的!”
“是他,一定是许天琦!”她大叫道。
向红尘冷笑说:“我师弟已经回山了,你少诬赖他了,我把他心伤透了,他才不会再帮我呢!你既然老实了,我就不用真气了!”
次日上午许天琦沐浴斋戒,已经到了摊牌的时候了,因为大白天的院子里出现了异响。这种声音仿佛是从地下传来的,看来十八层地狱的鬼卒已经被惊动了。平日里勾人魂魄那是黑白无常手下的勾魂使者干的,十八层地狱的鬼卒如果出现那事情就严重了。
许天琦在院子里支起锅,倒入油,下面堆了柴火。他赶忙脱了衣服将一百零八根银针用酒精消了毒,一根一根刺入自己全身穴位。他变成了个刺猬,血从里面流出来,因为全身都是银针而无法躺坐。他用绳子把自己吊起来,悬在屋子里,血滴入地下。
他光着身子,绳子系在两手上,人进入半死休眠状态。这种滋味太痛苦了,天气还冷,身子如结冰似的。屋子里又阴气弥漫,有亡魂钻入他每个毛孔里进进出出。他脑袋歪着,瘦骨嶙峋的身子笔挺垂着,仿佛殉道者似的。
许天琦僵住了,他又饿又渴,那些插在身体的钢针不停转动着,让他发出痛苦的低沉声。尤其是太阳穴的两根银针,让他脑浆子都像裂开似的,骨头都感觉咯吱咯吱响。泪水顺着鼻梁流下,他已经哭不出来声音了,忽然全身抽搐尿流了下来,顺着大腿吧嗒吧嗒落在地上。时间慢慢过着,从来没有如此煎熬,许天琦全身都没了感觉只有手腕处疼痛红肿。
终于午夜到了,许天琦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地狱里升起烈火,院子里油锅下面的木柴终于着火了。这是地狱收鬼的信号,地狱之火能烧毁一切邪恶的东西。
暖风吹来许天琦苏醒了,他看见院子里冒着白色雾气,便开始叫魂:“傅丽,回来吧,快点回来……”
向红尘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白子钧也没睡,非得和她挤在一起玩。白天喝了好多咖啡,向红尘没有睡意,白子钧分明困了还在硬撑。他把腿压在她腿上,手不停撩起她衣服乱摸。向红尘一会抓住他的手,一会打他下。
忽然,她心头涌动,猛地坐起来觉得有东西挣扎。
白子钧忙问:“怎么了?”
“奇怪,好像鬼眼教主要从我体内出来了!”
“不可能吧,这死厉鬼以身下降要缠着你一辈子,她怎么那么好心自己出来?”
向红尘还没说话,鬼眼教主发出痛苦哀嚎,一个血球从她心脏处飞了出来,接着变成个浑身冒血的人。她每个毛孔都流出来蓝色的液体,在那里发疯般嚎叫。窗户外面有白色热气进来,鬼眼教主的亡魂跪在那里抱着头,两个眼球凸出来变成血。
向红尘心情好了许多,体内住着个亡魂她时不时就会抑郁,有种活够了想死的厌世感。她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自从鬼眼教主的亡魂住进身体后,她时不时会升起自杀的念头,幸好她意志力强大克制住了。现在鬼眼教主亡魂突然出来,这让她很意外。
那边许天琦默念咒语,骷髅碗砰地碎了,飞出个带翅膀的金蚕来。那金蚕从空中划过,很快就来到了万紫千红别墅。接着窗户裂开了,金蚕蛊用好多脚抓住鬼眼教主亡魂飞走了。
向红尘拉着白子钧追了过去,他们法力不够,飞一会跑一会,跟着空中的金蚕来到院子里。
两人推门进去,只见一口大油锅冒着热气,下面烈火特别耀眼。鬼眼教主吓得嗷嗷叫企图挣脱金蚕,结果那金蚕钻入油锅中。惨烈的场景出现了,一个女人被油炸的骨肉糜烂,三魂七魄都缩成疙瘩,又变得千疮百孔,最后如同破抹布一样。
地上出现两个鬼卒,面相狰狞,从油锅里捞出来肉抹布遁地消失了。向红尘冲入屋里,只见梁头上吊着个活人,全身插满了银针。这就是许天琦,她忙窜上去想解开他,他却虚弱地说:“先拔下针!”
向红尘哭着将银针一根一根拔下来,解开他手上绳索抱了下来。许天琦瑟瑟发抖,白子钧看着他身体嘲讽说:“鸟那么小啊!”
向红尘瞪了他一眼,拿来衣服给他穿上。
白子钧捡起来小本本看了看,然后递给她,向红尘翻看着惊骇不已,这就是能破血咒巫术的秘籍啊。
“师弟,你不是回山了吗?”她哭着说。
许天琦哆嗦着道:“既然答应你解除血咒,就应该有始有终。”
她跪在他面前说:“师弟,我跟你一起回山!”
白子钧怒了,他吼道:“啥意思?我算什么?”
向红尘不理他,用力抱起许天琦就要回山。
白子钧指着她说:“咱俩有婚约,你出尔反尔吗?”
向红尘咬着唇,凝望着他狠狠说道:“我不可能嫁给你的,我一开始就是利用你。我和我师弟青梅竹马,凭什么嫁给你!”她还想说他是灭门仇人的儿子,忍了忍终于没说出来。
白子钧心灵遭到暴击,难以置信地说:“我知道你一开始利用我,可你后来不是喜欢我了吗?你师弟画的真心符……”
“别说了,喜欢是会变的,我尘缘已尽,咱俩以后别再联系了。如果非得在一起没有好果子的!”
“你敢耍我,我给你没完!”
“随便吧,你现在也可以杀了我!”她冷冷地说完,和许天琦走了。
当初下山是想报仇,现在她不想报仇了,如果杀掉白立鹏,那么白子钧会痛恨自己的。就算他不痛恨自己,他也会伤心的,就这样正式分手也算是不错的结果。
她消失在夜色中,白子钧大叫:“别让我再看见你,水性杨花的女人!”
向红尘开着车子,许天琦躺在后面,他说:“师姐,你还是去找他吧,毕竟你俩相爱,不必因为愧疚就和我在一起。”
“你知道他是我灭门仇人的儿子,我怎么嫁给他?当初下山就是两个目的,一来报仇,二来除害。我这仇没法再报了,这都是孽缘。”
到了烟缈山上,归元子坐在太师椅上望着浮云飘动十分惬意。
向红尘和许天琦出现了,他捋着胡子笑了笑。
两人跪下说:“师父,我们回来了!”
“想师父啦,好,住多长时间再下山?”他问。
向红尘看看许天琦,她平静地说:“我们以后再也不下山了,今后在这里结为夫妻,陪您老人家安心修道。”
“什么?你灭门之仇不报了?”他惊道。
向红尘点点头说:“不报了,我……我和那个白子钧有些感情纠葛,请师父谅解!”
“混账!”归元子拍桌子起来,他胡子抖动,脸部肌肉哆嗦:“你怎能为了儿女私情放弃报仇?就算你不报仇了,可是除掉白立鹏这是上天给我的任务。我就要渡劫了,渡劫前最需要的就是功德。如今我不方便下山,让你代我替天行道,这是我的功德,也是你的机会。杀了白立鹏,不仅报了你的灭门之仇,你自己也会修成《玉虚秘笈》里所有法术。别忘了,还有个无界天魔也要除掉,百姓需要你和天琦捍卫正道呢。”
“白子钧让我跟他结婚,我怎么办?”
“你假装答应,先骗了他家祖传的田黄石炼成纯阳镇邪印,到时就可以破白立鹏的夺寿化魂术了。”
向红尘很为难,她哭着说:“我不想再骗白子钧了!”
“你眼里没有天道?没有亲情?没有师徒之情?只有那个白子钧的爱情?你师弟替你解血咒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还不感动吗?你二人在这里住上几天,然后一起下山!”
许天琦搔搔头说:“师父,我不想再下山了,我既没有仇恨,也法术低微。”
归元子说:“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明天和你师姐拜堂成亲!”
向红尘啊一声非常震惊,她无比慌乱,怎么那么快要结婚了呢?
许天琦大喜,嘴角翘起,只要能娶到师姐他什么都不在乎。
归元子从太师椅上起来,默念咒语,手中现出两把宝剑。
“莲花剑乃镇山之宝,我正式赐给你,将来斩杀无界天魔的重任就交给你了。破幽剑天然带有正气,即使人没了法力也可以自动斩邪。这两把宝剑赐给你二人,今后不可再生退却之心。”
向红尘接过莲花剑,许天琦接过来破幽剑,归元子搂住他们,一手一个笑嘻嘻道:“师父也想你们了,你俩下次再回山不要空手来,起码带点礼物吧!”
许天琦噘着嘴说:“还要礼物呢,我们上次下山你给了两个破碗,我俩都扔了!”
归元子一听往他俩头上啪啦啪啦打了几下子说:“笨蛋,那是富贵碗,拿着那两个碗去要饭,每次都能讨到金银财宝。”
向红尘和许天琦看了看,耸耸肩,没想到师父还送他们可以发财的碗呢。
“师父,你要当神仙的人了,别把钱财看得那么重!”
“混账,我万一成不了仙就指望这些钱养老了,毕竟我要活很久,难道指望你们两个养我吗?”
再说白子钧,向红尘走后他气得将定婚协议撕了。他没有太难过,毕竟之前都是一个人过,现在只是恢复到以前而已。这日上午,他骑着摩托车来到学校,坐在教室里上课。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向红尘的联系方式,犹豫了下全部删干净了。虽然她治好了他的厌女症,可他对女人还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这样他的手机里只有他妈的联系方式,再没有其他女人了。
老师在上面讲着,白子钧有些心不在焉,虽然说要忘记她,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趴在那里看着窗外,已经进入初冬了。
下课后白子钧很快恢复了活跃,叫着几个朋友去滑雪。向红尘在烟缈山独坐闺房,她下了一趟山却再也难以恢复到以前的心态了。
她想跟他道个歉,便打开通讯录,手指头颤抖了好几下才拨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她怔住了,他竟然把她拉黑了。之前爱得死去活来的,说分手就这么决绝吗?
她又发过去短信显示无法送达,向红尘冷笑了几下,他好狠心啊。她找到偷偷拍摄的他的视频,越看越花痴。白子钧圆润尖下巴的脸蛋,经常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深深的印在她脑海里。
敲门声响起,她知道是许天琦。
“进来吧。”
他进来了,将花蜜茶放在她面前,看得出来他很高兴,因为明天就要结婚了。
“师姐,结婚后我会好好对你的,会和你一起下山,再也不说离开你的话了。”
向红尘凄然笑了笑说:“天琦,我不能嫁给你,我还是喜欢白子钧。”
他一惊,眼睛里满满的绝望,嘴巴紧闭,小而灵巧的脸蛋让人看了可怜。他咽了下口水,牙齿紧叩,扭过头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向红尘表面平静,可内心翻江倒海。她将手放在他手上说:“你不用再下山了,你说过不再贪恋红尘的,留在这里陪师父吧,我不需要你帮忙。我身负血海深仇,还肩负着除恶扬善的天道。我会杀了白立鹏的,于公于私都应该这样做。”
“那你就会成为白子钧的杀父仇人,你俩还怎么在一起?”
向红尘沉默很久,这个问题始终盘旋在心头,正因如此她之前对白子钧的爱很有保留。她轻叹说:“随便吧,可能我俩有缘无分,反正你不用等我了,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的,实在没有那种恋人的感觉。”
“总之你这辈子认定他了?”
“没有遇见就算了,一旦遇见过,还怎么能忘记?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心里都是他,如果再嫁给别人,岂不是不忠?人活着总有遗憾,有些人是心口插着刀子进坟墓的!”她想着他几乎落泪,深切体会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切肤之痛。
许天琦点点头,他懂了,缓缓站起来,拉开门出去了。他对归元子说了,归元子大怒,径直进入她房间。
“你这丫头真是执迷不悟,怎么能喜欢仇人的儿子?仇你不报了?”
“师父,仇我会报的,但人我也是爱的!这不矛盾!”
“你师弟和你青梅竹马,你怎么能辜负他?”
向红尘泪水滚滚落下:“可是我遇见白子钧就陷进去了,有些人见一面就想一辈子,你又不知道这种感觉!”
他摇摇头,仰天长叹说:“真是孽缘啊,怎么会这样!不合理,真的不合理,你好自为之吧!”
“师父,我明天就下山了,一定会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求你不要让师弟跟我去了,我不想再欠他的!”
归元子背着手眼里透出失望,他提了提道袍离开了。
当晚谁也无话,向红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隔壁的许天琦没有开灯,每当他有心事时就只点一盏蜡烛,盯着蜡烛一点一点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