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花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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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黑影从屋檐纵下，紧随祈安越过几处屋顶，没入溪边空林，祈安的身影却突然消失不见。
偌大林子能清晰闻见小溪在耳畔流淌，伴着轻风吹叶的沙沙声。
黑衣人落地，手刺持刀，警惕勘查着周边。人一定在身边，想到此，他颈侧传来一股凉意，在眼皮不受控跳动间，他还未来得及转头——
“咔嚓”一声黑衣人被袭击了脖子！
其他黑衣人闻声回头，却只见同伴倒地的身影，敌人在哪里？
见此状，黑衣人连忙往中间聚拢，移动间，又听一声惨叫惊起！
众人即刻望去，方才的同伴不见了身影，只见掉落在地上的刺刀与一条长长延至深林的拖拽痕迹。
他们对视一眼，架着手里的刺刀，谨慎跟着痕迹走去，深林里充满未知的恐惧。
敌人来无影去无踪令他们无法稳住手中的刺刀，越往深处走，身体抖动的幅度越大，太折磨人了！
其中一黑衣人竟连手里的刀都没拿稳，刺刀从手中滑落，被另一黑衣人手疾眼快接起，他鼓着气道：“保持警惕！他只有一人，只要我们靠着彼此便能抓住他！”
“是吗？”阴冷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传来，像催命一般，三个黑衣人一齐抬头望去却只见空中一片余晖，他们如同被困在窄小的金钟里，恍惚不已。
“啊——”耳侧又是一声惨叫传来，黑衣人机械摆着头看去，方才还在鼓舞士气的同伴如今跪在地上，手里的刺刀扎在他自己的脖子上，瞪着白眼看着他。
黑衣人被这一幕冲倒在地，可这一刻他的脑子却无比清醒。
他们的人手已经倒下了三个，他看向一旁与自己一样幸存下来的同伴——正崩溃挥着刺刀，砍着空气，口中狂怒：“出来！！！”
黑衣人起身想去阻止，跑吧，这分明是个怪物，他们抓不住的！
可怪物当真被同伴喊出来了。
祈安跟他们一样，一身黑衣，他垂着头从雾中走来，压低的眼皮下藏着探不见底的沉寂。
黑衣人缩回方才伸出去欲抓同伴的手，立刻架起刺刀对准祈安，可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在压着他往后退，他每退一步都感觉在向着深崖走，他心下后悔，应该早点跑。
令他更绝望的是，他似乎看见祈安勾起了嘴角，他连忙甩起刀：“不要过来！！”
祈安抬起脸，苍白的月光照在他脸上，像夺命的鬼，张开吃人的大牙就朝他冲来！
黑衣人果断转身跑，一旁的同伴惊恐看着这一幕，也跟着跑起来，“救命——啊啊啊啊啊——”
祈安如风一般的速度瞬间攥住了黑衣人，如同拎鸭子一般将他拎起来，甩到一旁的树干上，随秋叶飞落，黑衣人喷出一口血倒地不起。
祈安回头看向仅剩的黑衣人。
他已经被吓得瘫倒在地，双腿倒淌着沙子，眼里恐惧的泪水喷涌而出，他摇头恳求：“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祈安的拳头停在他眼珠一寸外，“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呆滞往后退着回：“是，是明相。”
果然又是祁圳那个死老头，他的宝贝儿子死绝了就想到祈安这个才满三岁就被送去献祭的便宜儿子了。
祁圳自从找到祈安，非得要抓祈安回去认祖归宗，三天两头就派人埋伏祈安，如今都追到客栈了，要是被阿祉察觉了，祈安非得烧了祁圳他明相府。
他冷下脸收回手，起身睥睨着黑衣人，道：“回去告诉他，别再派人到我身边转悠，来一个我杀一个。”
祈安道罢转身，七呈从一旁树上落到他身旁，双手捧着整整齐齐的粉袍子，跟在他身后。
祈安走到林子外的小溪去洗手，罢了问七呈：“我身上可有血味儿？”
七呈低首：“回主上，没有味道。”
祈安听罢将七呈手上的衣袍接过，摆摆手将人遣退。他想着按着原路从林子回客栈，但他有个一直苦恼的问题，除了他自己无人知道，连阿祉也不知道，那便是他认不得路。
无所不能的万行楼楼主实在无法理解自己为何如此，为何到了一个地方，再转身，就已经分不清了方向。
加之现在天色渐渐暗下，给原本就分不清方向的楼主增加了不少难度，他在林子里焦急兜了好几圈才终于找到出口，心里懊恼为何当时要选在林子里。
走上了平昭街，这个时辰刚巧碰上官吏下值，街上行人不少。
祈安到清岁常去的铺子买了白馒头，往客栈走时，正好看见清岁于前道走来，他脸上虽与平日一般没有多少情绪，可祈安却在他身上看到了阴沉。
他立刻向清岁跑过去，一头撞进清岁怀里。
清岁蹙眉退开一步，待看清了一身粉袍，连忙将人扶住。
“哎呀，是谁接住了我呀，差点摔倒了。”祈安从怀里扬起脸，笑着看清岁。
清岁错愕看着祈安，仿佛今夜天光还没散去。
“原来是我们家大人呀。”祈安不留痕迹凑到清岁领口处，细细嗅过，闻到了只有女子身上才会出现的花香。
清岁将他脸上的碎发撇开道：“你担心些，今日怎么出来了？”清岁往他身后看去，也没见着可疑人，问：“在街上怎么跑这般快？”
“我去小娘的包子铺买馒头呢，刚刚瞧见大人，便想快些见到大人。”祈安说着说着不自觉咬紧了牙。
清岁明了，心中啼笑两难，面上严肃拉着人小声道：“那是陆禄的小娘，我们不能跟着这般叫，我们得叫徐娘子。”
祈安不好意思挠挠头道：“我不明白，大人给我讲讲好不好？”
想来祈安没上过学，不清楚情有可原。
清岁领着人上楼，边走边解释：“徐娘子曾是陆老爷的侧室，陆禄诞生时亲母故去，便叫着徐娘子为小娘，若她还在陆府我们便要喊她陆夫人，如今她已不在陆府我们便叫她徐娘子。”
祈安听罢只是点点头道：“好。”
清岁并未觉得不对，以为他只是对这般事情不感兴趣。
清岁身上的低压的气息是被祈安打消了，这回轮到祈安自己阴沉沉了。
自跟清岁回到房里，清岁在吃着包子他便阴沉沉盯着，清岁要去沐浴他也非要跟着守在门口。
奇了怪了，方才还好好的，清岁心里奇怪，待吹灭灯躺在榻上了，祈安那双眼睛还是紧紧盯着他。
他轻声问一句：“怎么了这是？”
见祈安摇摇头，他便一手盖上他双眼——
祈安的睫毛在他手心扑扇，他闭上眼道：“睡罢。”祈安这才合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祈安听得清岁平稳的呼吸声，他抬手将脸上的手轻轻拿下，十指紧扣在手中。在黑漆漆的屋里，惟有祈安那双眼睛亮着，如在容州与清岁重逢那夜一般亮。
他的目光在清岁脸上流连，一寸一寸观摩着他，随后将清岁的手放进被窝里，退出床榻后将被子给清岁掖好，推门而出。
他心里不得劲。
于是，三更的万行楼下，响起砰砰拍门声，值夜班的小伙一开门，看见像要吃人的楼主，结巴问：“主，主上？”
祈安坐于内堂，沉声道：“将白术叫来。”
那旁屋内听说楼主来了，连忙披上衣服连滚带爬下楼，一排一排跪在祈安脚下。
白术身上的衣服这里系一根那里系一根胡乱掺着，长发都没来得及束起：“主上可是出了何事？”
“阿祉白天时去了哪里？”
白术听罢，长舒一口气：“回主上，贺公子今日与骁梓去了明礼监，跟着秋事堂诏狱的逖拿使陈建贞与陈建贞的副手江乌一同去了芳宵酒楼。”
祈安听罢皱眉，“去酒楼做何？可有谁欺负他了？”问出他又觉不对，阿祉那是会吃亏的性子......
“回主上，贺公子只是在芳宵酒楼例行公务，协助陈建贞捉拿了泰安寺的二督手陈朦环，以及与陈朦环私会的舞姬羽京，期间未曾有人对贺公子不敬。”
祈安听罢立马舒展了眉头，他起身摆摆手道：“都起来吧。”而后转向一旁的厨师，突然发问：“肉馒头做出来了吗？”
谁能想到万行楼的厨子，除了管楼里上千人的膳食还得给楼主研究怎么做出既有肉吃起来又像馒头的包子！
那放了肉做出来的包子哪还能叫馒头？那叫肉包子！
面对楼主的突然发问，膳房的厨子们连忙又跪下，“回主上，还，还未，马上就好了，再要一些时日......”厨子声带颤抖，最惧阴晴不定的楼主突然下击杀令。
周围的人默默闭上眼，在心里为他们点蜡烛。“肉馒头”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谁能想到楼主今夜突然发善心了，好言道：“此事不易，抓紧吧。”
“是，是，是！！”众人目光感激相送楼主走出万行楼。
祈安终于安心回客栈抱着清岁陷入梦乡，他只感觉刚闭上眼，天便亮了，他在梦乡里晃晃荡荡，睁眼便见清岁的脸出现在眼前。
“阿，大人。”迷迷糊糊一声阿祉差点叫出口，他侧眼看见陆禄彻底清醒了！
他如何在此？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花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