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裂隙》抑瑕亦遐

6、空无一物

　　我做了一个梦。
　　“囡囡，晚上奶奶烧红烧肉，你与小涵去过书店后，早点回。”奶奶从窗子里探出脑袋嘱咐道。
　　我推拉着自己的旧自行车，低头看着链条随着踏板转动，时不时按一下车铃，随口答道：“知道啦！”
　　接着满意地点点头，翻身骑了上去。“水水，快走了！”远处传来呼声，不一会儿视线里多了一个小黑点，并且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来了！”我疯狂摆着手，不管对方能不能看到，然后旋风似地骑行远去。只有风传递着那声“奶奶，我走了！”
　　银发苍苍的老人把身体从窗柩中缩了回请，笑骂了一声：“小滑头。”
　　我们迎着清风，伴着漫山遍野的花丛，在乡间的小道上慢悠悠地踩着踏板，嘴巴不停地张合，尽比那鸟雀还聒噪了几分。又因四周青树环绕，如此的美好，如此的飘渺无边。
　　四周变得虚化，所有的色彩杂糅，又无声地快速远去，我看不见人，我看不清景，我飘飘地踩踏着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丝魂牵梦萦的香味拉住了我，我耸动着鼻翼，小心地循着这股味道前进，然后，脱离了轨道。
　　我坐在了桌前。
　　“来，第一块红烧肉给我们囡囡。”奶奶夹着诱人的红烧肉，将它送到了我的碗里。它落在白米饭上，红棕色晕开了一片。
　　我盯着那块肉，眼里一片干涩。
　　“怎么不吃呢？囡囡怎么了？是不舒服吗？”奶奶急切地问着，但语调总是柔柔的，慈祥的。
　　我低着头，努力抑制自己的委屈，咽下梗涩，缓了好一会儿，才张开了嘴。
　　“我……”
　　“我只是先闻闻味，奶奶，不要大惊小怪。”一声娇俏的笑声在我身旁乍响。
　　“还不是你前一阵子在外面玩回来，因为着凉而发烧了。”奶奶松了一口气，嗔怪地瞟了一眼她。
　　我茫然地想，我身旁坐了谁？为什么奶奶在跟她说话？为什么？囡囡叫的不应该是我吗？我才是囡囡！你们看呀，红烧肉落在我的碗里！奶奶在跟我说话呀！
　　我激动地指着我面前。
　　空无一物。
　　没有红烧肉，没有米饭，也没有碗。
　　所有的一切都消散了，我坐在虚无中。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
　　因为这是过去，因为这是一个梦。
　　刹那间，我极速地往下坠去，我徒劳地挥舞着自己的臂膀，想抓住什么，可连一缕清风这都不存在。
　　我打了一个激灵，将下垂的眼睑抬起，我还坐在桌前。刚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是自己吓了自己。
　　“爸爸，明天我们去游乐园好不好？”童真的声音在我耳畔悠悠地响起，我缓缓地抬头，看见了陌生的一家人。
　　我惊觉，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