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暴露》八月幸识

5、第5章 嫌弃啊？你也可以不穿

　　一辆白色车身的汽车在江尽雪前方缓缓靠边停下。

　　从车窗里伸出一个脑袋。

　　“江尽雪，你怎么不打车来。”年老的声音，熟悉的声音。

　　“老师！老师！”江尽雪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老师，幸好遇见你了，不然得累死我。”

　　车上下来一位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知性儒雅的女士。

　　“你这姑娘，怎么不打车来，不碰见我这段路够你累的。”

　　李常淑边指责江尽雪边帮她搭手拖箱子。

　　江尽雪连连拒绝：“不不不，老师还是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可不能累着你，我还指望你帮我修书呢！”

　　“你啊你，我帮你抬上去。”

　　江尽雪笑得没心没肺：“嘿嘿，谢谢老师。”

　　上了车，李常淑严肃不少：“听说你最近弄了个自媒体账号宣传抗战信件？”

　　江尽雪就像打开了话匣子：“老师，这你都知道啊？”

　　“你老师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我带的学生中啊，能留在这一行的没几个，能做事的就你们几个，我能不知道？”

　　“老师说得是，老师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学纸质书修复的人本身比较少，毕业后还能立足于行业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江尽雪和老师像老熟人一样聊起来，不知不觉就到了研究所。

　　江尽雪打开大皮箱，里面装满了书籍和信件。

　　李常淑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书信需要她帮忙修复：“你可真是会给我找事做，是不是觉得我最近不忙了，特意选的时间吧。”

　　江尽雪撒娇道：“老师，就是巧合，巧合，我又不是你，什么事都知道，什么都算得准。”

　　李常淑满眼宠溺地瞅了瞅她，开始上手：“既然这么多，这样，我把那几个研究生叫来，你也跟着学，老师总不能帮你一辈子吧。”

　　江尽雪站定，像杨树一样挺拔。

　　“是老师，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李常淑教他们的时候并没有有所保留，他们只是经验不够。出了校园，总会遇到困难，任何学生向她求助她都倾囊相授。

　　江尽雪和老师一起处理修复她带去的书信，有老师的研究生帮忙，时间缩短了一半，仅仅八天时间就处理完了。

　　晚上，江尽雪时隔八天给林四月发了新消息。

　　【明晚配音有时间吗？】

　　林四月刚进家门，看见消息立刻回复她说有时间。

　　天气比起前两周更暖和些，可以穿单衣了。

　　林四月晚上七点准时出现在车马慢工作室门口。

　　江尽雪招呼他进来：“好久不见，队友。”

　　仅仅八天未有任何联系，江尽雪和他生疏不少，全程标准式顾客服务一样。

　　林四月拿到的仍然是归类好的电子档信件内容。

　　林四月在里面录制了半个多小时，中间休息时，江尽雪端着一杯水出现在隔间门口。

　　“累了吧，喝杯水休息一会儿。”江尽雪把杯子双手轻轻放在木桌上。

　　林四月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几天不见，转变如此大？

　　工作室外面是有直饮水机的，林四月若是渴了自己会去接水。江尽雪也好，温家茗也好，从始至终都没有和他这样客气过，别说把水端到他面前，就连招呼他喝水都没有。

　　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谢，谢谢。”

　　以林四月对她的了解，江尽雪是不可能奉承他的。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有事儿？”

　　“没有没有，就是给你端杯水，饿了吧，我去买点吃的。”

　　“不……”林四月来不及说完，江尽雪已经跑向了外面。

　　不一会儿，江尽雪拿着几样精美的甜点回来。

　　江尽雪选的是附近店铺里最贵的几样甜点，她一一放在隔间外的桌子上说：“我买回来了，里面桌子放不下，你出来吃吧。”

　　林四月过来前是吃过晚饭的，他现在一点也不饿，他刚才就想说，可江尽雪没有给他机会。

　　“你买这么多，一起吃吧。”

　　“你吃吧，我不饿，给你买的。”

　　林四月思前想后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江尽雪打开手机备忘录，屏幕正对林四月。

　　“这是？”

　　江尽雪坐下慢慢向他解释：“我三天后就要出发去乡下收信，今晚给你的文档录制完就没有了。
　　但是呢，去乡下有一定的风险，你之前不是想去嘛，去可以，你要先签订这份免责声明。”

　　林四月仔细看备忘录上写的：

　　【本人自愿跟随江尽雪下乡，发生任何事情都由本人承担，和江尽雪无关。】

　　她是害怕自己不同意签这份免责声明，才反常的又是端茶递水，又是买甜点慰劳的？

　　“我签，出任何事和你都没有关系。”

　　其实江尽雪并非区别对待，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独自下乡，她本人也承担不起任何差错。

　　三天后，林四月开车去江尽雪楼下接她。

　　林四月开车去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江尽雪也没有任何意见，也顺势答应了。

　　只是，江尽雪拖着行李箱走到林四月车前时犹豫了。

　　她不知道林四月有没有便宜一点的车，开着他平时那辆豪车下乡，维修费怕是像流水一样支出。

　　林四月上前帮她放行李，拉开副驾驶车门：“上去啊。”

　　“你开这辆车去？”

　　林四月秒懂她的担忧：“我自己负责。”

　　江尽雪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有那么明显吗？她只是担心这么好的车被损坏可惜罢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上车吧。”

　　这次选定的地址是蓉城周围市下的乡镇，比起江尽雪之前自己去的地方都远。

　　她自己准备了些饮水食物，上了车才发现林四月准备的更多。

　　他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备了一点。”

　　“谢谢，我也准备了些，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喂你。”

　　话音落，江尽雪意识到这话逾矩了：“我的意思是你开车嘛，不方便放手吃东西，而且这路远，总不能叫你饿肚子开车。”

　　林四月觉得她此刻画蛇添足、口中无错的解释甚是可爱。

　　“我知道。”

　　他们到达甫珊镇已是傍晚，江尽雪寻了小镇上唯一一家可下榻的住处。

　　房间还算干净，只是床尾的柜子落了些灰。

　　江尽雪带了些一次性洗漱用品，洗完才想起，像林四月这样的人怕是没住过这种地方，也想不到要自己备些日常用品。

　　她穿着睡衣，来不及吹干头发，拿着干净毛巾和几支一次性牙刷去敲林四月的门。

　　林四月猜到可能是江尽雪，他在睡衣外面批了件外套才把门从里面打开。

　　只见江尽雪头发上滴着水，手里拿着一条粉色毛巾和几支牙刷。

　　她说：“这地方不比外面的酒店，我怕你没准备洗漱用的，给你拿过来。”

　　林四月接过毛巾和牙刷，温柔地说：“谢谢。”

　　江尽雪看见他的头发没有滴水却是湿润的：“那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江尽雪的房间在林四月房间的斜对面，江尽雪走到门前，林四月思考之后说：“晚上头发要吹干睡，不然对身体不好。”

　　江尽雪脚步一顿，转身，忽闪的大眼睛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格外深邃：“我知道，谢谢。”

　　“呼——”关门后，江尽雪背靠在门板上长长呼出一口气，“我刚才是怎么了，感觉心跳得好快。”

　　她甩了甩脑袋，调整呼吸，然后去收拾行李。她留下了一套明天要穿的衣服，和明早洗漱化妆用品外，其余全部收纳进行李箱。

　　次日，艳阳高照。

　　江尽雪和林四月同时打开房门，江尽雪先发现他：“林队友，早啊。”

　　林四月眉眼弯弯，似笑非笑道：“早，我本来想先去买早点回来，这样你醒来就不用出去吃早饭了。”

　　他们现在下榻的地方是没有提供早餐的，昨天傍晚到的时候，林四月在车上便看见了街道上的几家餐饮小店，他都记下了地址。

　　好巧不巧，江尽雪和他想的一样。

　　她虽然不了解林四月的家世和生活习惯，但他的举止谈吐告诉江尽雪，林四月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出门在外，她理应照顾他。

　　“要不我去把早餐买回来吧，你就收拾一下，我们吃完就出发。”

　　林四月双手放进衣服口袋：“走吧。”

　　阳光熹微，人群从动，几处餐馆小店的店门口冒着腾腾热气。

　　江尽雪悠哉游哉地说：“你应该没有来过这种没有跟上时代的小镇，我给钱吧。”

　　林四月正想用手机付款的手往回缩了一下：“不好意思，我确实没有带现金。”

　　“客气，我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和你一样。在科技普遍应用的时代，大家出门都不用现金，只是还有些人群就仿佛被科技抛弃一样，他们跟不上这个时代发展的速度。”

　　吃过饭回到住处，江尽雪让林四月把行李收拾好放在车后备箱。

　　林四月真诚发问：“我们晚上不回来吗？”

　　江尽雪用力将行李箱放在车上，林四月见状忙搭了把手。

　　“不回来，不过有你的车，我们方便很多，等一下去买些吃食放车上。下乡一次不容易，我们把事办完再回来。而且，下乡后我们都走路，不然车没电了回不来。”

　　到乡下的车程半小时，林四月把车停在村口，然后和江尽雪走路去。

　　江尽雪下车后换了双比较旧的运动鞋，然后从后备箱她的行李箱里取出一双男士运动鞋。

　　她将男士运动鞋仍在地上：“穿吧，你这皮鞋走不了多远就脚疼。”

　　男士运动鞋也不新，明显是穿过的。

　　林四月迟迟没有动静，江尽雪穿好鞋站起来说：“我以为你会准备双运动鞋，毕竟我说过去乡下，谁知道你什么都没准备。

　　这双鞋是我爸的，我收拾行李的时候顺手放在箱子里的，以防万一，我看了感觉你的脚和我爸的脚差不多大，应该穿得下。”

　　林四月的车里习惯性备着两双运动鞋，只是都是他脚的尺码。他下车后看了眼前的泥路，在懊恼自己忘记为江尽雪准备双鞋。

　　“怎么，嫌弃啊？你也可以不穿，我只是建议，害怕你的脚受不了。”

　　林四月慢慢蹲下身准备换鞋：“不嫌弃，我只是在想幸好你也帮我准备了双鞋，不然我的双脚怕是要遭殃了。”

　　鞋子大小正合适，林四月穿好走了几步：“好了，那我们出发？”

　　两人会心一笑。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