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萝逃生记》pasta

2、chapter2

　　“生菜，闭嘴，快跑。”菠萝大喊。想把老头引过来。

　　老头刚转身，可生菜发出长长一叹，他又回头。

　　“我，我，我停不下来了。救命啊。”生菜绝望地说。

　　老头趴到地上，一眼便发现生菜。她实在太显眼了，众多土棕箱子里的一抹绿。

　　“嘿嘿，可算找到你了。”老头伸出手去抓她。

　　生菜用尽全身力气往后推，她边叹气，边哭，边退。

　　老头那装满耳屎鼻屎的指甲勾住生菜的头发，他用力一拽，把生菜拽了出来。张开嘴，顶出长长的舌头，露出黄不拉几的牙齿，口腔里缠着唾液丝。一瞬间，他把生菜塞进嘴里，嚼了嚼，吞下去。

　　“意外之喜啊，美味。哈哈哈哈哈哈。”

　　他舔了一圈嘴唇。

　　又一通电话打来，催促他快点，他急急忙忙弄好纸箱，忘记了菠萝。

　　菠萝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刚刚还在跟他说话的生菜就这么没了。

　　他一动也不敢动，呆滞在角落。

　　接着就是猪肉装进箱子，肉腥味充斥车厢。

　　菠萝的魂被吓丢了，现在魂又自己找回来了。

　　当车门又一次关闭，他才鼓着胆子开口说话，用的动物语。

　　“你们好啊，我是菠萝大王，你们是谁啊？”

　　叽叽喳喳地，成箱成堆的猪肉回答，我是猪肉块、我是猪肉片、我是猪肉条…“停！”

　　菠萝管控混乱的局面。

　　“本尊贵菠萝问你们一个问题，我已知道答案，但为了在你们之中选出最聪明的猪肉，决定考考你们。”

　　各式各样的、奇形怪状的猪肉们争先恐后道“我是最聪明的”“不，我才是”“你们都不是，只有我是。”…“停！”

　　“咳咳，问题是：谁知道我们要去哪？”。

　　鸦雀无声。

　　疑惑声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你知道我们去哪吗？”“你知道吗？我也不知道。”“有谁知道吗？”…

　　看样子，没猪知道。菠萝无奈。

　　或许是过了半个世纪，猪们聊天聊累了，一个个进入梦乡，发出火车鸣笛似的鼾声。

　　菠萝也打算睡一会，不再去猜测目的地。倏然，一小块肉落在他旁边。

　　“你好，菠萝大王。”这肉说话有气无力，充满沧桑。

　　“你干嘛？”菠萝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从天而降”。

　　“我是一块老肉，他们都是新肉。只有我能回答你的问题。我知道我们会去哪。”老肉故作玄虚。

　　菠萝：“别他妈神神叨叨的，快说。”

　　老肉：“年轻菠萝啊，别性子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是著名人语，我会人语，你会吗？”

　　菠萝：“我才不学那低级语言，我再说一次，我是高贵的，不说那人类语。”

　　老肉：“孩子啊，多会一种语言，多一条生路。你看，你会猪肉语，学一下人类语也无妨，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菠萝：“得了吧。等等，你别想转移话题，说，我们会去哪。”

　　老肉：“我就猜你是唬猪的，你不知道我们回去哪，故意姜公钓鱼——愿者上钩。”老肉并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不过他听人类这么说，就学来了。

　　菠萝顶上的叶子由绿变红，像一簇火焰。

　　老肉见此情景，不再吊他胃口，说：“南南烤肉店。人类说的。”

　　“我们的归途，南南烤肉店。”老肉掩不住他说这话时的悲伤。

　　“炭火上架着烤盘，我们会死在那里，眼睁睁看着我们鲜红的肉变色，看着我们生命消失。”老肉眼神迷茫。

　　但他话一转，道：“也是，每一种物都不是永恒，即使不被做成烤肉，我也会老成肉干，被世界遗忘。我听说，做成烤肉，会得到一个新的名字——‘美食’，食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我懂美，是个好字，人类说花美，那我成烤肉，就跟花一样吧。生命如花，好，好。”

　　菠萝觉得他很奇怪，都要被烤熟了还这么有…希望。嗯，希望，很贴切。

　　老者后来的自言自语，菠萝没有听见，他睡着了，睡的香甜，他学到了一个新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