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的小橙子》爱吃橙子的洲洲洲

22、第 22 章

　　初冬的晚风卷着冷雨，瞬间打湿了陈橙澄的发梢。她攥着皱巴巴的甜品纸袋，漫无目的地往小区外走，冰凉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落，混着眼泪一起，让视线变得一片模糊。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个不停，她不用看也知道是陈妈妈打来的，可此刻她连按下接听键的力气都没有。指尖触到纸袋里冰凉的铜锣烧，那是年亦兮特意绕路去买的、她最爱的红豆味，如今却成了压垮她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蹲在公交站牌下，把脸埋进膝盖，肩膀止不住地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一把黑色的伞稳稳地罩在了她的头顶，熟悉的雪松香混着雨水的清冽气息，瞬间包裹了她。陈橙澄猛地抬头，撞进年亦兮担忧的眼眸里。

　　“怎么淋成这样？”年亦兮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蹲下身，伸手想擦去陈橙澄脸上的雨水，却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

　　“我妈……我妈她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陈橙澄的声音破碎又沙哑，眼泪混着雨水汹涌而出，“她说要么我和你分开，要么就不认我这个女儿。她以前明明那么喜欢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们？”

　　年亦兮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反手握住陈橙澄冰凉的手，把人揽进怀里，用外套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没事的，我在。”她的下巴抵着陈橙澄的发顶，声音温柔却坚定，“别哭，天这么冷，会生病的。”

　　公交站牌的灯光昏黄，雨势越来越大，砸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年亦兮抱着浑身发颤的陈橙澄，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人压抑的哭声，她的心也跟着揪成一团。其实她早就察觉到不对劲，陈橙澄进门时那闪躲的眼神，还有迟迟没发来的“到家报平安”的消息，都让她放心不下，索性驱车赶来，没想到竟撞见这一幕。

　　“她还说……说让我找个靠谱的男孩子过日子，说我们这样……这样是胡闹。”陈橙澄在年亦兮怀里蹭了蹭，贪婪地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温度，“亦兮，我好怕，我不想和你分开，可我也不想失去我妈。”

　　年亦兮收紧手臂，替她拢了拢湿透的衣领：“我知道，我都知道。”她轻轻拍着陈橙澄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阿姨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她不是不喜欢你，也不是不认可我，只是她被固有的观念困住了。给她点时间，也给我们点时间，好不好？”

　　“可她话说得那么绝……”陈橙澄哽咽着，攥着年亦兮外套的手指泛白，“她说不认我这个女儿了。”

　　“不会的。”年亦兮低头，吻了吻她冰凉的额头，“阿姨那么疼你，怎么可能真的舍得。她现在只是在气头上，等她冷静下来，我们再慢慢和她沟通。”

　　雨越下越急，夹杂着冰冷的寒风。年亦兮看陈橙澄冻得嘴唇发紫，不再多言，打横将人抱起，快步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陈橙澄下意识搂住她的脖子，把脸埋进她的颈窝，感受着对方沉稳的心跳，那颗慌乱的心，竟奇异地安定了下来。

　　车里暖气很足，年亦兮找出干净的毛巾，仔细替陈橙澄擦着头发和脸颊。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苍白的脸色，年亦兮眼底满是心疼，却没再多说安慰的话，只是把保温杯打开到了半杯盖热水递到她手里：“先暖暖身子。”

　　陈橙澄捧着杯盖，指尖渐渐有了温度，她看着年亦兮忙前忙后的身影，忽然开口：“亦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连我妈这关都过不了。”

　　年亦兮停下动作，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们的错。”她的眼神认真而坚定，“感情里的阻碍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我们是伴侣，就要一起面对。阿姨那边，我去和她谈，你别把所有压力都扛在自己身上。”

　　“可我妈她……”

　　“我知道她对我印象一直不错，以前她还总拉着我的手说，让我多照顾你。”年亦兮笑了笑，替她拂去额前的湿发，“她只是没料到我们的关系会变成这样，等她想通了，会理解的。”

　　陈橙澄看着年亦兮眼底的笃定，心里的不安消散了大半。她吸了吸鼻子，忽然想起那袋被遗忘的铜锣烧，忙从包里翻出来，虽然已经被压得变形，却还带着一点余温：“本来……本来想和你一起吃的。”

　　年亦兮接过纸袋，捏了捏她的脸，语气温柔：“没关系，就算压扁了，也是你特意带的，我都爱吃。”她拿出一块，咬了一口，眉眼弯起，“还是熟悉的味道，很甜。”

　　陈橙澄看着她的笑容，眼眶又有点发热，却还是跟着笑了出来。车厢里暖融融的，混着雪松和铜锣烧的软糯气息，驱散了雨夜的寒意。

　　车窗外的雨渐渐小了，陈橙澄靠在年亦兮肩头，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忽然觉得，哪怕前路再难，只要身边是这个人，就没什么好怕的。

　　只是她没看到，年亦兮转头看向窗外时，眼底闪过的一丝沉重。她知道，说服陈妈妈绝非易事，世俗的偏见和长辈的顾虑，都是横亘在她们面前的大山。但她绝不会放手，为了怀里的人，她愿意去闯，去等，去一点点融化那层坚冰。

　　深夜的雨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年亦兮看陈橙澄靠在肩头睡着了，小心翼翼地将她搂进怀里，驱车往自己的住处开去。她没敢送陈橙澄回家，怕再激化母女俩的矛盾，只能先带她回自己的地方，让她好好歇歇。

　　车停稳时，陈橙澄迷迷糊糊地醒了，看着陌生的小区，有点茫然。年亦兮替她解开安全带，轻声道：“先去我那住一晚，等明天天亮了，我们再想办法。”

　　陈橙澄点了点头，乖乖跟着年亦兮下车。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暖黄的光映着两人相握的手，在地上投下交叠的影子。那一刻，陈橙澄忽然觉得，只要这只手不松开，就算和全世界为敌，她也认了。

　　第二天一早，陈橙澄是被厨房的香味吵醒的。她揉着眼睛走出卧室，就看到年亦兮系着围裙在煎蛋，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

　　“醒了？快去洗漱，早餐马上好。”年亦兮回头，冲她笑了笑。

　　陈橙澄走到她身后，从环住她的腰，把脸贴在她的背上：“亦兮，谢谢你。”

　　年亦兮关火，转过身抱住她，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傻瓜，和我客气什么。”

　　早餐桌上摆着热牛奶、煎蛋和三明治，陈橙澄却没什么胃口。她看着手机里陈妈妈发来的十几条未读消息，心里五味杂陈。

　　“要不……我还是回家一趟吧。”她咬着唇，声音低低的，“躲着也不是办法。”

　　年亦兮放下牛奶杯，握住她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陈橙澄猛地抬头：“不行，我妈现在还在气头上，你去了只会让她更激动。”

　　“我是你女朋友，这种时候，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年亦兮的语气不容置喙，“我去不是和阿姨吵架，是去和她好好谈，让她知道，我是真心想和你过一辈子，不是一时冲动。”

　　看着年亦兮坚定的眼神，陈橙澄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知道，这场仗，她们必须一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