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的小橙子》爱吃橙子的洲洲洲

2、第 2 章

　　陈橙澄洗漱完准备躺下时，床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王文雅”三个字。她拉开被子躺好，按下接听键，那头立刻传来发小带着激动的声音：“橙澄，总算安置好我妈的大舅妈了，今晚在拉吧遇到漂亮小姐姐了吗？没出什么事吧？”

　　“我没事啦，你别天天小姐姐小姐姐了，让你谈你也不谈，你就是爱看！”陈橙澄的声音软下来，语气里全是戏谑，还透着点雀跃，“而且我今天碰到个超巧的事儿——我遇见年亦兮姐姐了！”

　　“年亦兮？”王文雅的声音顿了顿，随即反应过来，“是不是你总挂在嘴边，那个考上清华计算机，还去卡耐基梅隆交换，现在在大厂做AI研发的学霸姐姐？”

　　“对对对！就是她！”陈橙澄忍不住拔高了音量，手还在空气中激动地乱舞“我本来挺尴尬的在那里找位置，低着头问她旁边有人吗？结果一抬头就看到是她，还问我怎么也在？！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看着冷冷的，但人特别好，还给我挪位置让我坐她旁边。”

　　“哇，这也太有缘了吧！”王文雅的语气里满是惊叹，“我记得你妈以前总跟你念叨她，说她从小就争气，奥数竞赛拿奖拿到手软，高考考进清华的时候，你们老家属院都轰动了，后来又去了卡耐基梅隆，毕业进大厂没两年就当上了AI人工智能研发团队负责人，简直是学霸天花板。”

　　“可不是嘛！”陈橙澄按住自己微微翘起的嘴角，眉眼弯成了月牙，“我妈天天拿她当榜样训我，说我要是有亦兮姐姐一半争气，她就省心了。我本来以为这么多年没见，她肯定不记得我了，结果她还认出我了，我们还聊了好一会儿呢！”

　　“那她现在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厉害的职场精英范儿？”王文雅好奇追问，听筒里还隐约能听见有在说话的声音。

　　“是挺有精英范儿的，”陈橙澄想起年亦兮握着酒杯时指尖的薄茧，还有她手机屏保上密密麻麻的代码界面，语气却软了些，“不过她好像心情不太好，一个人在酒吧喝闷酒，应该是工作上遇到难事了。”

　　她没细说年亦兮提到的方案被卡的事，只想到兜里还没送出去的第二根棒棒糖，补充道：“但她人真的超好，我临走前给了她一根棒棒糖，让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吃，她还认真收起来了。”

　　“你这小笨蛋，还挺会安慰人，”王文静笑出声，又叮嘱道，“你快睡觉，不然明天迟到了有你好受的，等过两天咱们再约。”

　　“知道啦，你也早点休息，”陈橙澄应下，挂了电话后抬头望了天花板，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但空气里晚好像还残留着酒吧里的威士忌味和棒棒糖的甜香。她突然好想爬起来把包里的棒棒糖吃掉，但想到自己已经刷牙，于是无奈的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嗷嗷嚎了两句，安静下来，忽然觉得今晚这场意外的偶遇，比原本计划的庆祝更有意思。

　　而此时的酒吧里，年亦兮正捏着根橘子味的棒棒糖，对着手机屏幕上的客户投诉邮件出神。糖纸的甜意透过指尖漫开，她忽然点开通讯录，翻到了一个尘封多年的分组，犹豫了几秒，还是在搜索框里敲下了“陈橙澄”三个字。
　　年亦兮的指尖悬在搜索框上方，顿了半晌，还是又把输入的字删掉了。

　　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觉得自己这举动有些荒唐。一个二十七岁、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的研发负责人，居然会因为一根棒棒糖，就想找回十几年没联系的小邻居的联系方式。她将手机倒扣在吧台，重新端起酒杯，可那股橘子的清甜，却像生了根似的，在鼻腔里挥之不去。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拉吧里的人渐渐散去，只剩零星几个醉客还在低头接吻。年亦兮喝完最后一口酒，起身结账，外套口袋里的棒棒糖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成了这寂静归途里唯一的陪伴。

　　回到公寓时，天已经蒙蒙亮。她没急着洗漱，先点开了工作群，果不其然，又多了几十条未读消息——组里的工程师在问方案审批的进展，市场部同事在催对接流程，就连CEO都转发了客户的投诉邮件，末尾还加了句“尽快解决”。

　　年亦兮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点开自己半个月前提交的方案文档，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架构图和数据模型，曾是她最引以为傲的成果，如今却像块烫手山芋。她想起决策层那些模棱两可的推脱，想起他们私下里的利益纠葛，一股无力感又涌了上来。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很简单：“亦兮姐姐，我是陈橙澄，这是我的手机号，要是你想找人说话，随时都能找我！”

　　年亦兮愣住了，她想起来，昨晚陈橙澄临走前，确实问过她要联系方式，她当时酒意上头，只含糊应了声，没想到小姑娘还真记着这事。她盯着短信里软乎乎的语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积压了一夜的疲惫，竟莫名消散了几分。

　　她斟酌了几秒，回了句“收到，早点休息”，发送成功的瞬间，手机又弹出一条新消息，还是陈橙澄的：“姐姐也早点睡！工作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记得吃那根棒棒糖！”

　　末尾还加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表情，看得年亦兮忍不住弯了弯眼。她从口袋里掏出那根棒棒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浓郁的橘子味在舌尖化开，甜意顺着喉咙往下，竟熨帖了心口的所有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