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闺塾师到女校长》陆慈安

5、公主之死

　　“去看看公主吧，毕竟她也算草原的一份子了。”完颜靖说道。

　　完颜康嘀嘀咕咕道，“我可没有承认，腾格里也不会承认的，她只是战败国送来的战利品。”

　　“就算是战利品，她也是个人，除非你不把自己当人，否则不要不把别人当人。”完颜靖说道。

　　完颜康还是敬佩大哥的，他退让一步说道，“好吧，我去看看成玉公主。”

　　李成玉没有在帐篷里，她把撒好种子的花盆搬出去，接受太阳的照射，希望这药草可以长得越来越茂盛。

　　完颜康看到时就发现李成玉身穿燕国女子服饰在侍弄花草。

　　“燕女，你很喜欢燕国的轻巧物件吗？在承古一族，这些东西不重要，我们的牛马跑到哪里，哪里水草肥美，我们就在哪里定居。”

　　“那，等到水草吃光了怎么办？”

　　“吃光了就换一处，反正大草原那么大，到哪里都有水草，再说，来年这里又会长满水草。”

　　“小王子，你知道吗？我来自一个会有人饿死的国度，我们必须精打细算，为来年做准备，我们要留下种子，精耕细种，耐心地除草施肥，以求来年能够丰收。我们不会随便抛弃家园。”

　　完颜康沉默下来。

　　他发觉燕女也不是一无是处。

　　他有些别扭地说道，“那你在种什么种子？”

　　“山栀子。”

　　完颜康看了一会儿，问道，“山栀子是什么？”

　　“清热凉血的草药。”

　　“你......懂药理？”完颜康内心升起一股希望，听闻燕国的医术远远高过承古族，如果她懂医术，额吉的病就彻底有救了。

　　虽然李成玉不忍心打破完颜康眼睛里的希冀，但还是说道，“抱歉，我不懂药理，救不了王妃的病。”

　　“没关系。”完颜康收回眼神，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们要你和亲本身也是为了救我额吉，就是......冲喜用的，你才成婚，我额吉的病就好了大半，在这一点上我得感谢你。”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你不生气？”

　　李成玉浇下一瓢水，道：“没什么好生气的。”

　　“因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懂义理？”李成玉看向他。

　　“不，我不懂，我大哥懂，他说懂这些有好处。”

　　提到大王子，气氛沉默下来，二人都不再说话。

　　婢女木心的声音打破了弥漫的尴尬，“小王子，大王妃叫你过去。”

　　完颜康站起身，道，“燕女，我不讨厌你了，但我们的婚礼是替父王成婚的，你要明白这一点。”

　　“好。”

　　暗红色帐篷里，珠帘层层叠叠，绣着南瓜与花的地毯铺满了地面，厚重，柔软。

　　“额吉。”

　　“康儿。你过来。”王妃倚靠在床头上，气若游丝，完颜靖站在一旁。

　　“额吉，你怎么了，你不是快要好了吗？怎么突然病重了。”

　　“这个你先不要管，康儿，额吉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

　　“什么事？”完颜康拉住额吉的手，在床前跪下来。

　　“额吉要你答应，就算父王回来了，也不要把成玉公主让给父王，她是你的妻子了。”

　　“为什么？”完颜康下意识看向大哥。

　　“没有为什么，这是为了我们承古一族好。”

　　“可是，我上面有大哥，有父王，如果真的是很重要关乎族群生死存亡的问题，为什么不让我们一起承担呢？”

　　“你不喜欢她吗？”大王妃敏锐地察觉了其中关键。

　　完颜康脸一红，“没有不喜欢，只是，也没有很喜欢。”

　　王妃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帐篷外一阵喧哗。

　　“我才回来，就听说你们给我娶了一个小妻子，她在哪？”

　　一道洪亮如同钟声的声音传来，这声音无比熟悉，王妃脸色一变。

　　随即挤出一个笑容，“你们的父王回来了。”

　　承古族的王好似没有看到自己生病的妻子似的，他拍了拍儿子们的肩膀，“长高了！”

　　“父王。”完颜康走过去。

　　“康儿，你也变壮实了。”完颜哲欣慰，这才看向自己的结发妻子，“苏苏，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大王妃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已经有了你们额吉，还为了子嗣拥有了二王妃和三王妃。现在又多了一个四王妃，这可真是，令人头疼啊。走吧，我们去看看她。”

　　完颜哲爽朗地笑着。

　　一行人走到和亲公主的帐篷外。

　　“公主，你在里面吗？我们来看你了。”

　　“公主？”

　　“公主，你不说话，我们就当你同意了。”

　　一行人才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子浓稠的血腥味，鲜血流了满地，帐篷内的地毯上都是干涸的血迹，床上躺着的正是公主。一把尖刀插在李成玉胸膛，成玉公主脸色安详，仿若在梦中睡去。

　　手上还拿着一封信。

　　众人惊讶至极。

　　完颜靖走上前，拿起公主手上的信。

　　信是燕国字写的，碰巧完颜靖对燕国文化有所涉猎，所以毫不费力地看懂了。

　　“大王妃，大王子，小王子，还有未曾蒙面的承古王，你们好。我是一个被家国抛弃也抛弃了家园的人，虽然受封公主，却没有什么权力更没有封地，只有一个荣誉名号，还困住了我。其实，在这里的生活虽然辛苦，却也并不是没有希望，但那都建立在你们的接纳上，就我看来，你们是亲厚的一家人，恐怕不愿意接纳外来人了所以我送了大王妃一个礼物，既然祈福有用，那么就让成玉用生命祈愿，王妃的病能够好起来吧，希望承古王看在这件事上，不要攻打燕国了。”

　　“她，是自尽的？”完颜哲道。

　　“恐怕是的，才十几岁。”完颜靖收起信，说道。

　　完颜康觉得这姑娘太傻了。

　　孤零零死在异国他乡，别说亲人了，就连随从侍女都没有。

　　大王妃走进来，“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去了好久都不回来？”

　　大王妃一进门，也被现场的情景震惊住了。

　　“额吉，你能下床了？”完颜康道。

　　“是啊，你父王回来，我莫名其妙有了些力气，吃了点乳酪，就能下床走动了。”大王妃深吸一口气，接着道：

　　“但是，公主怎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