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丝浮华》往事随枫叶

23、正文二十一 被遗忘的宠

　　相逢总太过美丽，分离却难以预计。
　　我，南涧，还有个叫螭吻的男人都不知道老人和缉熙在那间小木屋说了什么。
　　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于是我们五个人在一起吃了晚餐。虽然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但看起来却像是一个生活在一起很久的大家庭。
　　老人为我们安排了住处，在他离开我的房间之前，他回过身来，笑吟吟地用他那浅红色的眸子望着我说：
　　“你可以在这里多住几日，尊敬的冰雪国王子。”
　　我满脸惊异的看着老人，我曾经想到过，我的秘密将会被这位先知揭开，但我没有料到，这一刻到来的如此之快、如此的容易。
　　“白昼与黑夜的交替，月亮总会在最后升起。”
　　老人身影浅浅的淡出了我的视线。
　　躺在床上，我揣摩着老人最后说的话。窗外的密林，月光批下一层淡淡的云霜，天边是交相辉映的几颗星。此时我的相信，不久的将来，一切都将会有答案，命运的齿轮终会逆转。
　　树影恍惚中，某处遒劲的枝桠上多了一个人，那个身影，那火红的长发静静地映在这静谧的夜，像极了我记忆中的某个身影。
　　是他。
　　我站起身，几次瞬转之后，出现在他的身边。
　　螭吻抬头看着天空，那种迷离的眼神似乎在暗示他在追忆着什么。片刻之后，他低下一直仰着的头，有些怔怔地看着我，带着一抹没有恶意的微笑。
　　“白天的时候，我看见你在剑尖上凝聚的水元素，你又拥有着强大的斗气，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应该是冰雪国王族吧。”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在我的斗篷上游离着，似乎想要看出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既然你姓海，那就应该是王族的王子吧！虽然平民中也有姓海的，但他们是不能同时掌握斗技和魔法的吧！”他顿了顿，“正好，我也是炽火国的王子螭吻，暮螭吻。”
　　第二次，我又觉得吃惊。虽然我已经猜到了他是王族中人，但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和我一样，是个王子。
　　好像很满意我的表情，他的嘴角挂起一丝怪异的微笑。
　　“我好像记得，几年前冰雪国的王子失踪了。虽然凝雪城的王族给出了在学院进修的解释，但是可能这个理由连普通百姓都没有骗过吧？一个已经接受王位传承的王子怎么会突然消失在公众的视野里？”
　　说到这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同他一起坐下，我看着他斜倚在枝干边，安适而又恬静，好像就这么融在了这个夜里。
　　“似乎，你的母后，是我炽火国的大魔法师吧？”
　　这句话，好像针一样，深深地插在我的心上，我偏过头，伸出左手缓缓拉开了头上的斗篷，红蓝交映的长发在这寂静的夜飘散开来，点缀着这片密林。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螭吻的语气中夹杂着丝丝伤感。
　　我缕开飘在眼前的头发，不带着一丝感情波动的看着他。
　　“那你呢？炽火国的王子，为什么离开你的王宫，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你的父王下令捉拿的先知这里？”
　　“星炀老师么？他是我祖父的先知，也是我父王的授业恩师。虽然父王因为一些事情与老师决裂，但这和我并没有关系，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星炀老师。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我已经没有地方去了。我花了很多时间，凭借法师的灵力，才找到了这里。
　　海雪，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么？这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乐意之至！”我没有丝毫拒绝的理由。
　　“也许你不知道，我虽然是这个国家的王子，但是，我却只是个二王子。”
　　“二王子？”
　　“是的，二王子。我有一个天资绝决的哥哥，而且他的母后也是现在的王后。也就是说，我只是妾生的王子。”说到这里，他的眼神暗淡了一些。
　　“同样作为王子，但是你却不能明白我的感受。或许你只是没有得到过母亲的关怀，但你至少还有一个爱你的父王。而我呢，这二十年来，我只在十六岁的时候，见过我的父王，因为母后在生下我就死了，所以哥哥是理所当然的嫡长子。而我，在包括父王的所有的人眼里面，都是一个或有或无的角色。也因为如此，我从出生就被安置在学院里了。除了成人礼之外，我几乎就没有回过王宫。王子，呵，这只不过是别人的误解罢了。”
　　“螭吻，我可以理解，完全可以。”
　　“哦，或许吧，但是你却不知道，在我的父王的眼中，我只是一颗棋子，哥哥成为新任国王的一颗棋子。我在学院学习的所有斗技和咒语，都是为了变得强大以后，父王可以让我去辅佐哥哥。”
　　“可是，今天你展现出来的能力已经很强了，恐怕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没有几个人可以超过你了吧。”
　　“不，海雪，你错了。我说过，哥哥是一个极富天资的王子，他继承了最完美的血统，接受了最好的继承。而我，充其量只是一个出色的臣子罢了。”
　　“那为什么你会离开王国？难道就是因为不能继承王位吗？”
　　“你认为我是一个这样的人么？我之所以离开，只是想经历磨难，学习最强大的斗技，最古老的魔法，我要让我的父王知道，我虽然可以不是国王，但是我是一个毫不逊于哥哥的王子。”
　　螭吻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激动，我看到，他紧紧握住的双手。
　　“所以我想到了同样离开王城的先知。很欣慰的是，在听完我的来意之后，先知把他所有涉及的知识都传给了我。所以，在他身边的一年多，我才得以再一次进步。我感谢他，他也是我永远的老师。”
　　从他坚定的目光里，我明白了，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拼命想获得别人承认的简简单单的人，所谓的王子，只是一个遮掩住他的光芒的外壳罢了。
　　“螭吻，我祝福你！”
　　目光四散，点点熹微在远处丝丝升起。